韓熠拿過來之後翻看了一下,發現的確十分簡單,上麵都是一些對劍鞘的擦拭保養。畢竟劍鞘不同於劍身,隻要本身不散架,那就是一直可以用的,最多也就是對上麵一些陳舊的飾品進行更換。如果按照現在韓熠的習慣,這些飾品都會用金子進行裝飾,那麽劍鞘除了本身需要定期擦拭保持光亮之外,可能都不用更換上麵的飾物。隻可惜當時韓熠手裏還沒什麽錢,所以用的都是普通的材料,後來顏徵讓人保養的時候,還特地囑咐一定要原模原樣。什麽叫原模原樣呢,就是原本這個劍鞘上有的東西,在它壞掉或者腐朽需要更換的時候,也要換成這樣的,要分毫不差,一模一樣。為此,顏徵甚至罰過一些人。有一次工匠隻是將劍鞘上的一處飾物的形狀還原了,大小卻跟以前不一樣。結果顏徵就發現了,要知道這把青金劍已經陪伴他許多年了,尤其是韓熠不在的時候,他也會拿出來睹物思人,他對這柄劍的熟悉不亞於對韓熠身體的熟悉。這種情況下,他都不用多看,掃一眼就能看出其中差別。顏徵當即震怒,二話沒說,直接哢嚓了這個工匠。於是後來的工匠都小心翼翼,生怕哪裏沒還原就被王上殺了,也正因為這樣,以往他們修複東西都是想要體現自己的技藝,有的時候為了好看甚至會增添一些東西。但隻有這個劍鞘,誰都不敢多加任何東西,甚至做記號的時候都不敢多畫一筆。結果沒想到還是出了事情。這些事情顏徵都沒跟韓熠提過,韓熠以前也不知道,隻不過工匠在保養劍鞘的冊子上都有一些記錄,可能是工匠換過人,有些工匠就在上麵記錄下提醒事項。哪怕說的不太清楚,韓熠也能猜個七七八八。他看到這裏的時候沒忍住抬頭看了一眼顏徵,真是萬萬沒想到顏徵還是個強迫症。隻是之前也沒發現啊,別說之前,就算他迴來之後的事情也沒覺得顏徵有強迫症啊。韓熠心中奇怪,繼續翻看,上麵關於劍鞘的一些變化都記錄了下來。不過總的來說,劍鞘基本上沒什麽變化,估計按照顏徵的脾性,除非某一天這劍鞘腐朽的不能用了,他才會換掉,不過就算換可能也要按照這把劍鞘原本的模樣進行打造。在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韓熠注意到上麵有一則十分簡短的記錄:五月十七,劍鞘略鬆散,夯實。劍鞘鬆散……夯實……韓熠心中一動,覺得他可能找到了原因。劍鞘因為是組合的緣故,使用時間長了很容易再次一分為二,不過青金劍的劍鞘還沒等一分為二就已經被工匠們發現,然後對它進行了休整。韓熠將冊子放在一邊,看了一下自己剛剛記錄的劍鞘的數據,又看了一下青金劍劍身的數據,腦中迴想了一下當初做劍鞘的場景,得出一個初步結論,青金劍拔不出來,很可能是因為劍鞘太過嚴絲合縫了。韓熠轉頭對著顏徵說道:“我可能知道是為什麽了,不過我還需要進一步論證一下,所以我要把劍鞘給打開。”顏徵倒是沒什麽不願意,本來這個就是韓熠做了送給他的,韓熠想怎麽處理都行。不過韓熠想起他之前那讓人察覺不出的強迫症,便說道:“迴頭我給你再做一個,還想要這樣的也行,想要新的也行。”顏徵心中一動,卻還是搖頭說道:“不必,先看看到底怎麽迴事吧。”雖然顏徵很希望青金劍的劍鞘也是出自韓熠之手,但現在的韓熠跟以前不一樣了。他太忙,忙到了最近這些年基本上已經很少進窯爐,據說一些將領的單子他都已經不接了。當然對於這個顏徵是十分讚同的,如今以韓熠的身份地位,怎麽能屈尊降貴去給那些人打造鎧甲武器呢。反正韓熠若是有時間,還不如多陪陪他,何必讓這種事情占用韓熠的時間?韓熠說完之後就開始對劍鞘進行處理,在知道這些工匠從來沒有對劍鞘進行更改之後他就放心大膽的開始下手。畢竟是自己打造的東西,雖然這麽多年過去,當時是怎麽打造的他都不太記得了。但整體的思路還在,順便在拆卸的時候他還能找一找毛病,爭取之後給顏徵鍛造劍鞘的時候能做的更好一點。不過多年不親自動手,到底還是有些生疏。他拆了半天才將劍鞘拆開,等拆開之後韓熠無奈說道:“我就知道是這樣。”顏徵問道:“怎麽?”韓熠指了指劍鞘說道:“看這幾個地方,都已經變形了,這些人在夯實的時候用的力氣太大,直接把劍鞘跟劍身搞的嚴絲合縫,而這把劍我當初打造的時候,兩邊的劍刃是弧形,中間最寬,你這能拔出來才怪了。”如果是別的劍鞘也就算了,青金劍這麽鋒利,顏徵就算暴力一點也能最直接破開劍鞘將劍拔出來。然而不幸的是這個劍鞘也是韓熠打造的,哪怕到了現在,這個材料除了軍中精銳部隊的武器之外,比普通武器的材料還要堅硬一些。雖然比不上青金劍的鋒利和硬度,真要耗費時間也能爆破,但問題是當時顏徵沒有時間啊。就算是走個過場,當時那也是千鈞一發,他拔不出來就自然而然的會想別的辦法,怎麽可能站在那裏跟青金劍死磕。顏徵聽韓熠說完之後就低下頭仔細看了看,如果不認真看的話,真的看不出這個劍鞘內部有變形的痕跡,因為實在是太細微了。結果就是這麽一點細微的變化,就讓他當眾出了那麽大的醜。一想到昨晚發生的事情,顏徵就氣的表情都有點維持不住。韓熠看他這個表情就哄道:“好了,既然知道怎麽迴事,倒也提了個醒,別氣了。”顏徵磨了磨牙最後說道:“走吧,迴去了。”韓熠卻搖頭說道:“你先迴去吧。”顏徵有些意外:“你要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