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熠心下疑惑,然而又沒什麽人可以商量,想了想就找了魏禁。雖然他跟顏子薦也算得上是不歡而散,但顏子薦對他的管控倒是不嚴,至少還能放任他四處溜達。倒是魏禁有點慘,就被關在那棟小茅屋裏,根本沒有任何人身自由。韓熠見到他的時候,原本的翩翩貴公子看上去精神十分萎靡,並且眉頭深鎖。魏禁看到韓熠不由得眼前一亮:“長安君!他們沒對你怎麽樣吧?”韓熠解釋道:“公子子薦已經到了這裏,我與他是舊識,倒未必會對我怎樣,信陽君還請稍安勿躁,待我與他們談一談,爭取讓他們早日放我們去趙國。”魏禁有些意外:“公子子薦?在趙國為質那位秦國公子?趙王居然放他來了負魚?”韓熠輕咳一聲,看著他沒說話,魏禁頓時倒也明白了顏子薦大概是自己跑出來的。魏禁歎了口氣說道:“既然他已不再趙國,又怎會放我們離去?更不要提去趙國。”韓熠微笑說道:“信陽君莫要如此氣餒,且等我消息便是。”魏禁沉默半晌才開口說道:“有勞長安君。”韓熠點點頭,環視一周之後說道:“你這也太簡陋了些,我去問問能不能給你換個地方。”魏禁:……韓熠是真的讓他開眼了,他這輩子就沒見到過這麽瀟灑恣意的階下囚。就在韓熠說著的時候,蒙翱帶著人走了進來,他原本嚴肅的表情在看到韓熠之後迅速柔和下來。蒙翱問道:“長安君與公子子薦談完了?”韓熠點頭說道:“能否給信陽君換一住處?”蒙翱聽後有些猶豫,韓熠便繼續說道:“世人皆知信陽君乃真君子,哪怕是敵人,也該給他應有的尊重不是嗎?”蒙翱沉吟半晌說道:“既然長安君求情,那便換吧。”蒙翱給魏禁換了地方之後便問道:“信陽君,將輿圖交出來吧。”魏禁微微一笑:“我此次前來便是冒著危險,你覺得我王會將輿圖讓我隨身攜帶?此時輿圖怕是已經到了趙王書案上了。”韓熠忍不住問道:“是什麽輿圖?”蒙翱沒說話,魏禁開口說道:“負魚周圍山川地理,最主要的便是負魚至趙國王城這一路的沿途地理。”韓熠:……他有些遲疑地看了看蒙翱,又看了看魏禁,思索一下便說道:“這份輿圖……王孫徵手上應該也有一份。”魏禁&蒙翱:??????麵對這兩個人疑惑的眼神,韓熠慢慢說道:“從王城出來之後,一路上甚感無聊,便將沿途地理繪製出來,而我一直與王孫徵有通信,便將那些輿圖全部送給了他。”蒙翱問道:“此話當真?”韓熠轉頭對渠墨說道:“把我未完成的那一幅輿圖拿來。”渠墨迅速將放著輿圖的長條漆盒拿來。韓熠將漆盒打開,拿出裏麵放著的唯一一張紙說道:“這便是我尚未繪製完成的輿圖,這一路上沿途地理我都用此方法繪製,不過如今手上也隻有這一張未完成的。”蒙翱接過那張輿圖,他剛剛看到第一眼就被這張輿圖所吸引。這年代的輿圖都十分粗糙,基本上就是畫個大概。韓熠這張說是輿圖但在蒙翱看來更像是縮小的山水畫,還是十分寫實的那種。山川,森林,河流全部都畫了出來,並且十分詳細,就根據這上麵的訊息,蒙翱一瞬間腦子裏就出現了許多種設伏布陣的方法。可惜正如韓熠所說,這張圖是不完整的,隻有距離負魚很近的這一部分。蒙翱抬頭看向韓熠問道:“其他圖長安君真的不記得了?”韓熠說道:“我至少畫了十三張,又哪裏記得那麽清楚?”魏禁便問道:“敢問長安君,此物為何?”他雖然指著那張輿圖問,但問的卻是承載畫的載體。蒙翱此時也察覺到手上這份輿圖的不同,手感比帛要硬,又比羊皮軟,十分奇怪。韓熠便迴答:“此乃紙,是我新製造出來專門寫字畫畫用,此物價格低廉,唯一缺點便是脆弱,不易保存。”魏禁很想摸一摸紙的手感,但是蒙翱牢牢拿著那張輿圖,他又不敢上手搶,隻能遺憾作罷。蒙翱對紙並不是特別關心,他轉頭看著韓熠問道:“這些輿圖真的在王孫徵手上?”韓熠反問:“這又有什麽好撒謊的?”蒙翱便點頭說道:“如此,我還要與公子子薦商議一番才行。”韓熠說道:“請自便。”他心中暗暗鬆了口氣,之前他隻不過是想要給顏徵留下一個自己很能幹的印象,沒想到現在居然能救他的命。蒙翱臨走之前問道:“狼皮大衣可夠暖?可否在需要一套?”韓熠說道:“很好,不必,多謝蒙將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