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莎看上去意猶未盡,邊走邊朝兩人揮手,向聞徵發出邀請:  “改天你們一起來我的莊園玩喔!”  兩人目送麗莎挪上電梯,她身前的電梯門一合上,聞徵涼涼開口:“你的舊情人真特別。”  易承昀忍住笑:“她喜歡的是女生,這邊的圈子裏人盡皆知,被那麽喊的不止我。”  聞徵:……  “你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兩人避開人群,走出酒店門口,易承昀半開玩笑道:  “真沒想到。”  “嗬,多大臉!”  聞徵不會承認,聽說麗莎單方麵把易承昀稱作“舊情人”時,他瞬間腦補了一段頗為驚悚的劇情,口硬道:  “上層圈子爛的不少,誰知道背後交易有多少,我為自己的健康擔憂不行麽?”  “目前還沒人能讓我做這種交易。”  愕然在眼中一閃而過,易承昀替他打開車門,好整以暇迴道:  “不過,交易對象要是你的話,我願意打折,反正你昨晚看上去很滿意。”  聞徵惱羞成怒:“閉嘴!”  單獨乘車前往市中心的路上,聞徵抽空給裴思宇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昨天遇到楊學的事。  聽完聞徵的話,電話那頭沉默了足足半晌,方聽到裴思宇帶著鼻音顫聲答:  “沒想到,他是這種人,幸好有你。”  裴思宇沒告訴聞徵,其實他已買好了今日下午的機票,如果沒有好友及時出手,等待他的將會是人間地獄般的光景。  “你不要擔心,我相信楚洋絕對會給他點顏色瞧瞧。”  對易承昀的手下處事有信心,聞徵知道楊學大概率是涼了,耐著性子軟聲安慰好友: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會遇到更好。”  結束與裴思宇的通話後,聞徵留意到當下日期,正好就是上輩子裴思宇“出事”的日子前後。  放心不下好友,他又給楚洋發了幾條訊息,暗示他要多注意,直到司機的聲音從前麵傳來:  “聞先生,到了。”  他們到達的地方是布魯塞爾一處私人別墅,屋主是歐洲皇室的禦用裁縫,偶爾為少數相熟的盛裝舞步騎手提供私人定製。  “好久不見。”聞徵熟絡地和主人譚斯擁抱過,寒暄道:“聽說你換了新男友?”  “沒錯,不過先讓我看看你手上的戒指,”  雙手捂住嘴,譚斯眼中流露出惋惜,由衷感歎:  “你怎麽就英年早婚了呢?說好要永遠一起當單身貴族,一個個全偷偷跑去結婚,為什麽要這麽急著給自己套上枷鎖。”  枷鎖嗎……聞徵若有所思:對於二十歲就結婚,維持不到半年就離婚的譚斯而言,婚姻可能真是愛情的墳墓。那麽對他自己來說,婚姻又是什麽?  “快來說說他是個什麽人。”  把聞徵拉到客廳,譚斯讓傭人給他倒上一杯紅茶,像個貴婦般兩指撚起蕾絲茶杯:  “外麵在傳你們是商業聯姻,不是真的吧?”  聞徵饒有興致地反問:“為什麽這麽說?”  “直覺,我認識你多少年了。”  細心觀察聞徵的反應,譚斯心中更加篤定,慢條斯理道:  “我在報紙上看到過你家那位,如果真是商業聯姻,長這樣你不喜歡我樂意接手。”  聞徵臉色稍稍僵硬了幾分,幹巴巴道:“不用麻煩。”  譚斯抿嘴笑,故意逗他:“可惜,我在昨晚舞會還認識了幾個潛力股,想著肥水不流外人田。”  “還是留給別人吧。”聞徵看向窗外,嘴角不由自主勾起:  “因為我那位別的都不行,就愛瞎吃醋。”  冷不防被塞一口狗糧的譚斯:=口=  堅強地站起身,譚斯招唿聞徵:“來,我帶你去看看新做好的燕尾服和馬靴。”  聞徵在騎術上穿的服裝,會每月根據體重和身型的變化不斷調整,最大限度突出他身材的修長勻稱,以求視覺和穿著效果均達到最佳。  上下審視聞徵身上整套出自他手的騎手服,譚斯不住點頭,朝好友擠了擠眼睛:  “親愛的,我私人給你個貼心建議,你可以在臥室裏單獨穿這幾個配件,懂我意思麽?”  “什麽意……呃!”  盡管從小就習慣外國人開放的觀念,當聞徵理解他話裏的意思時,仍舊震驚得臉都紅了:  這是什麽羞恥y?!  “我是認真的。”譚斯一本正經傳授他個人心得:“照我說的做,沒有男人能拒絕你。”  “夠、夠了。”話題越聊越危險,聞徵趕緊讓他打住:“當我真的有疑惑,再來請教你。”  離開譚斯的家,聞徵馬不停蹄趕去相關部門,在律師的協助下辦理引進馬匹的手續。  待他處理完在布魯塞爾的事務時,天色已逐漸暗了下去。  當聞徵昂起頭在機場川流不息的人群四處張望,背後響起熟悉的聲音,緊接著身上一暖:  “怎麽不戴圍巾?”  易承昀把帶著體溫的圍巾給他圍上,自然而然接過他手上的行李:“你的手套在哪?”  “室內不用帶手套。”  拍了拍外套的口袋,聞徵跟在他身後,發現他們坐的不是迴華國的航班,驚訝問:  “這是去俄國的飛機?”  “對。”  早讓助理給兩人定好頭等艙,易承昀等到他們在飛機上坐定時,才耐心和聞徵解釋:  “你最近壓力太大,該放鬆放鬆。”  聞徵不悅道:“哪有,壓力大的明明是你。”  易承昀聳了聳肩,笑而不語。  幾個小時的飛行後,他們在遠東降落。  兩人乘坐的越野車飛馳過大片雪海,聞徵猜他們所在的應該是西伯利亞森林邊上,車子在一處空曠的平地停下。  看清眼前的龐然大物時,聞徵整個人都有點淩亂:“這是……坦克?!”  不遠處,一輛輛汽車胡亂疊在一起,不少上麵覆著雪;而在空地中央,一輛巨大的坦克時不時噴出白煙。  易承昀顯然不是第一次來:“38噸重的t62主戰坦克,不用擔心,是退役的。”  聞徵:要是現役的我倆現在已經被突突突了吧?!  “走。”拍了拍他的肩,易承昀不由分說拉他上前,和等在坦克旁的俄國人打招唿:  說話大意應該是“他是新手,我來帶他。”  俄國人:“好勒!”  在聞徵還沒弄清楚他們要做什麽時,兩人已經坐在坦克裏,隻聽易承昀揚聲道:  “開始吧!”  轟隆轟隆巨響如雷貫耳,同時哢擦哢擦的聲音從底下傳來,聞徵在坦克裏一顛一顛,易承昀居然開著坦克直接碾過兩輛廢棄汽車。  來迴把兩輛汽車碾成鐵餅,易承昀意猶未盡拉下刹車,大聲問聞徵:“要不要試試?”  聞徵想也不想:“要!”  他第一次看到易承昀這種表情,那人總是一副萬年麵癱樣,好像什麽都不在乎。  但現在不同,他眼中的易承昀像冰凍許久驀然爆發的火山,戰鬥中的男人分外迷人。  而當聞徵親自坐上駕駛座,他馬上理解那人的變化,仿佛渾身血液在沸騰:“衝!”  難以想象,當他駕駛坦克恣意碾過好幾輛轎車,竟然真會發出嘎嘣脆的聲響!  兩人足足開了兩三小時,在腎上腺素的刺激下,人似是不會疲倦一般。  最後,易承昀打開坦克上蓋,幫依依不舍的聞徵爬出來。  旁邊等候的俄國人扔給他倆一瓶酒,嘰裏咕嚕說著聞徵聽不懂的話。  “喝一口。”  咬掉瓶塞,易承昀自己灌了一大口,遞給聞徵:  “不然天冷扛不住。”  學著他的樣子,聞徵捏著鼻子喝了一口,嗆口的伏特加味道直衝頭頂。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還沒從亢奮狀態恢複,他不但沒感覺到酒勁,反而全身像打通任督二脈一樣舒暢,心中像麵前遼闊的雪地一樣豁然開朗。  兩人坐車迴小鎮吃飯的路上,聞徵問:“你是怎麽知道這裏的?”  易承昀答:“小時候爺爺有個戰友在這邊,從小教我這些。後來我直接把這裏買下,遇到棘手的事時,就過去開幾迴。”  聞徵由衷道:“真好,有機會還想再來。”  易承昀拍了拍他的手:“隨時可以。”  他們在遠東小鎮上的一家樸素的家庭式餐廳前停下,老板看樣子同樣和易承昀很熟,這裏做的是正宗俄國菜,味道比裝修要驚豔許多。  “我明白對運動員來說,奧運是最高殊榮。”  酒足飯飽,易承昀半挨在椅子上,說出醞釀半天的話:  “所以我不會說什麽‘輸贏不重要’的廢話,隻想你清楚一點,無論名次如何,你隻需要對你本人負責,其他人沒資格指點。”  “好久沒聽你說這麽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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