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  易承昀裝作看不懂他的異樣,抬起靈活的另一隻手,有意無意戳了戳他紅通通的酒窩,漫不經心問:  “你熱嗎?”  被他碰到的地方,聞徵感到像觸電一樣,麻癢麻癢流向全身。  何止熱,我都快炸了,聞徵心裏這麽喊,口中說的是:  “你別亂動行嗎?”  用發怒掩飾窘迫,聞徵從未有過這種煎熬的感覺,當他的手碰到易承昀的皮帶時,仿佛整個人被架在火上烤一樣熱。  艸!  抽開皮帶後,聞徵整個人都懵了,餘下一個念頭:  難怪酒店那晚之後,他好幾天走路成問題,這簡直?!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就這麽睡麽?”  易承昀本意是逗弄他,卻沒想到他目光盡往那瞄,試著扯開話題:  “畢竟重新穿睡衣也麻煩,你說呢?”  問題不在這裏!  聞徵陷入懷疑人生中,甚至懶得思考答應易承昀提議後帶來的隱患,虛脫般揮了揮手:  意思是你高興就好!  易承昀看不懂他在想什麽,鎮定鑽進被窩,見他還杵在那裏,不解問:  “你不睡麽?”  聞徵一個激靈迴過神,下意識罵道:“以後都不睡!”  易承昀:???  “沒什麽,”  聞徵暗中收拾收拾碎一地的節操,有氣無力鑽進被窩,這才後知後覺發現哪裏不對,當場像隻炸毛的小貓:  “你怎麽又不穿睡衣?!”  “剛才不是問過你了嗎?”  一手在他眼前揚了揚,易承昀嚐試喚迴他的注意力,好脾氣解釋道:  “我說為了方便幹脆就這樣睡,你說好。”  “是麽?”  聞徵剛滿腦子是酒店那晚相關,哪有空分心思考其他事,他將自己整個人拋在被褥裏,捂住頭,悶聲道:  “那就這樣,睡覺。”  等等!  聞徵驀然想起一個嚴重問題,一把掀開被子,“噌”一下坐起,滿臉驚恐問:  “對了、你、你、洗澡?”  太特麽尷尬了!這該怎麽問?難不成要說:需要我幫你洗澡嗎?台詞好像有哪裏不對!  “你該不是想自告奮勇幫我洗澡吧?”  雖然我不介意,易承昀心裏好笑,清楚聞徵的接受程度還沒到那步,他冷靜答道:  “好意我心領了,洗澡我想應該沒問題的,如果必須幫助我會開口。不過,我現在有一隻手不能用,你要用強的話,出於自保我會成全你。”  聞徵:!!!  “睡吧。”  伸手握住他的手,易承昀仰麵躺著,平靜地望著天花板,聲音沙啞:  “我很高興你願意當易家人。畢竟除了爺爺,剩下的人是因為易氏才聚集到我身邊。”  這是聞徵第二次看到易承昀示弱。  他邊在心裏這麽吐槽“你怎麽知道我不是呢?”,邊反握住那人的手,輕聲道:  “不要想那麽多。”  *  當聞徵午睡醒來時,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床頭櫃上多了一個造型典雅保溫杯,旁邊有張紙條,上麵剛勁有力的字跡寫著:參茶。  “你起來了。”  聽到聞徵下樓的聲音,在客廳工作的易承昀抬起頭,朝他招了招手:  “我有個東西給你。”  聞徵心中一動,視線不由自主注意到他身前的一片反光,徑直走到他身旁坐下,揶揄道:  “你總算願意承認了?所以我說你是個大騙子,沒錯吧。”  小騙子和大騙子,是兩人高中同桌時互相給對方起的外號。  “我起初沒打算騙你。”  易承昀從桌上拿起裱好的馬花,手指沿著玻璃麵輕輕摩挲,聲音低沉:  “既然它對你這麽重要,還是物歸原主的好。”  鏡框裏的馬花被細心保存了幾年,輾轉又迴到主人手上,紋路上依舊有淡淡的、被水泡過的痕跡,萬幸的是上麵的字跡依然清晰:  騎手:聞徵,馬匹:滿天星,20xx  聞徵脫口而出:“謝謝你。”  原來直接向易承昀表達感謝,也沒他想象中那麽難。  “不用這麽見外,”  確認他沒有再為隱瞞的事生氣,易承昀鬆了一口氣,隨口問:  “你下午要去做體能訓練嗎?”  “今天不用,”  寶貝地把裱馬花的相框抱在懷裏,聞徵早上時的鬱悶一掃而空,輕快答道:  “等下要跟新音樂工作室的人視頻見麵,商量接下來奧運資格賽的合作。”  在觀看盛裝舞步比賽中,有時會聽到觀眾感歎:“這匹馬太聰明了,踩樂點踩得多準。”  其實確切的說法應是:“曲子編得完美,和馬的節奏配合得簡直天衣無縫!”  因為在比賽途中,騎手隻能專注在騎術動作,不可能有空注意音樂,更別說讓馬踩節奏。  至於設計出完全貼合馬匹動作節奏的組曲,屬於音樂工作室的範疇,是比賽中取勝關鍵之一。  而能做馬術比賽專業編曲的工作室,均需要專門資格,檔期通常極滿,有錢也不一定能請到。  本來聞徵一直固定與一個挪威的工作室合作,可惜因為先前聞家讓他退役,取消一切馬術活動,他在工作室排的檔期也給了別人。  這次工作室是通過他前隊友介紹,聞徵自知時間緊迫,心底早做好降低一點點要求的準備,隻要對方專業水平過得去,其他都不算事。  “你好?”  離約定視頻的時間已過去十五分鍾,聞徵坐在電腦前,皺眉看著一片漆黑的屏幕,撥通手機:  “是我記錯時間了麽?我們似乎要在今天視頻。”  “啊,我知道,嗝~”  手機另一頭傳來一聲幹嘔,夾雜著宿醉不醒、男人的破銅鑼聲:  “我喝點啤酒醒酒,等下就來。”  這個聲音好像在哪裏聽過,聞徵正努力迴想,沉寂許久的畫麵忽然一陣晃動:  一張滿是胡渣、髒兮兮的臉在屏幕中間冒了出來。  三秒過後,電腦兩端的兩人不約而同驚唿出聲:  “聞徵?”  “任師兄!”  論在多年後碰到小學生的男神、卻發現男神已徹底淪為男神經病,是一種什麽體驗?  由於工作室名片上寫的是英文名,聞徵自然沒聯想到,他在小學時崇拜不已的師兄、當年國家少年弦樂團最年輕首席小提琴手,居然變成了一個油膩的中年大叔。  歲月是把殺豬刀。  “嗯,很高興再見到你。”  才怪,聞徵暗暗為自己破碎的少年幻想默哀,禮貌擠出一個笑:  “知道任師兄專修音樂多年,我就放心。”  “當然!”  被稱作任師兄的男人大言不慚接受恭維,用被熏黃的手指點起一支煙,朝攝像頭噴了一口:  “我可是經驗豐富、獲獎無數,不過我最厲害的可不是這個。”  對聞徵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視若無睹,他嘴角勾起一個怪異的笑,繼續大放厥詞:  “介紹你來的人跟我說了,你跟老公那方麵不和諧吧,我能幫你。”  什麽惡心玩意!  編曲樂師要隨馬術騎手在場內訓練,少則一季多則半年,聞徵一想到要長時間和這種人一起工作,瞬間毛孔都豎起來,不假思索大吼:  “給我滾!勞資跟老公夜夜笙歌,爬都爬不起來,我愛他,他愛我,我們愛對方愛得恨不得黏在一起!哪輪得到你這種怪物胡說八道!”  忿忿合上電腦,聞徵煩躁地扯下耳機,憋著一股氣猛地打開門準備出去跑兩圈,腳步卻頃刻定在原地:  易承昀就站在門外,一言難盡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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