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祈頓時察覺這是個好機會:假如彭林贏了,他的馬留在這裏,方便製造機會多和易承昀接觸,更可讓樊銳吃醋;假如彭林輸了,正好借機甩掉這個沒腦子的備胎,一石二鳥。  於是他輕蹙眉頭,瞥了聞徵一眼,作出一副為難的樣子:  “可小徵練的不是這個,會不會被人說你欺負他?”  明知道對麵是在激他,聞徵不理會易承昀的暗示,揚聲應戰:  “比就比,誰怕誰!”第8章   當聞徵一發話接受挑戰,幾十雙眼睛齊刷刷望過來,不想錯過這場豪門間的好戲。  不屑地笑了笑,他偏過頭給易承昀一個“信我”的表情,傲然開口:  “省得你又說我們仗勢欺人,就比你最擅長的速度賽馬吧。”  聽聞徵的語氣、完全沒把他放在眼內,沒彭林臉色鐵青,怒極反笑:  “這可是你說的,輸了別後悔。”  聞徵從小主攻的馬術項目是盛裝舞步,這項運動與速度賽馬的區別,就像芭蕾舞和田徑賽。  彭林作為專業速度賽馬騎師,優勢顯而易見,更有傳聞他有望當選華國本年年度騎手。  “我也可以參加嗎?省得有人說我除了拍照根本不騎馬。”  不想風頭被奪去,聞祈順勢提議,狡黠笑道:  “不過,我不是專業的,會不會妨礙你們?”  聞徵看也不看他:“隨便,反正讓你十個馬位你也跑不贏。”  他這種不可一世的語氣,惹來旁觀數人一陣竊竊私語,隻有易承昀眉頭緊皺不說話。  不打算繼續跟他們廢話,聞徵徑自轉身大步走向換衣間,扔下氣急敗壞的彭林和聞祈。  當聞徵換好騎馬裝,騎著戰馬緩緩走上賽場,觀眾席上不約而同響起一片吸氣聲。  尤其是坐在貴賓室裏的易承昀,視線簡直無法從他身上挪開:  聞徵身穿一套常見的彩色騎師服,馬靴也是最簡單的款式,仍難掩騎姿的風度大氣;他的身材勻稱頎長,結實的肌肉和流暢的身體線條無不養眼,看上去極具魄力。  助理把聞徵選的戰馬資料遞給易承昀,他挑的是一匹6歲大、名為“珊娜”的純種阿拉伯母馬,馬主是前卡塔爾副總司令,戰績不算多,不過每迴都是冠軍,然而已經一年沒出賽。  緊跟其後,彭林優哉遊哉騎進閘箱,斜瞄了一眼聞徵選的馬,發出一聲嗤笑,憐憫開口道:  “不會就不要死撐,我也可以讓你半個馬位。”  彭林出賽的馬匹是陪他征戰多年的“路易”,一匹5歲大的英國純血賽馬,馬主是一位韓國富豪;這匹馬由彭林從小培養,一人一馬默契不必說,自首次上場便戰果累累。  “我以為我們比的是騎術,難不成你用口來騎?”  一騎上馬背,聞徵就似換了個人,眉目不怒自威,寒聲道:  “閉嘴。”  最後來的聞祈,在沿路擺足姿勢,好讓旁邊的攝影師拍下他的一組組“英姿”;他自然也聽見兩人的談話,策馬上前,板起臉教訓聞徵:  “這是大哥的朋友,你不應該用這種態度。”  瞥了他一眼,聞徵活動活動肩膀,漫不經心迴道:  “什麽人我就用什麽態度。”  聞祈還想說些什麽,準備的哨聲適時響起,三人立即調整好姿勢,視線緊盯閘門。  “哢擦”一聲響,按之前的約定,聞徵和彭林讓聞祈六個馬位。因此聞祈最先出閘,他的坐騎是樊銳送的“拿破侖”,同是純血賽馬,可惜上場經驗不多,若是換個老道點的騎手,說不定能贏得頭籌。  數秒過後,聞徵和彭林麵前的欄杆同時打開,他們比的是兩千米,此時聞祈已超前近百米遠。  隻見聞徵像離弦的箭般衝出閘門,身姿輕盈得像騰架雲霧,一人一馬宛如一體。  與總是優雅幹練、遊刃有餘的盛裝舞步賽不同,速度賽中聞徵的騎姿身體前傾,注意力高度集中,如同一把出鞘的劍,鋒芒畢露。  起步時聞徵與彭林幾乎是並駕齊驅,然則當兩人與最前麵的聞祈拉進距離時,出乎意料地,聞徵的坐騎突然發力,一舉跑到與聞祈齊頭並進的位置。  咬牙瞪著近在咫尺的聞徵,豆大的汗珠從彭林額角滑下,他心裏隻有一個想法:不可能。  他之所以在賽前信心十足,正因他熟悉這裏的馬匹,沒有一匹比他的成績好;而眼前的事實卻似打了他一巴掌,何況這麽短的距離,聞徵是怎麽做到的?!  同樣震驚的還有聞祈,他不接受聞徵這個同父異母“繡花枕頭”,竟快反超他將近半個馬位?!  不妙,眼看已跑過一半,聞祈想也不想,揚起鞭子往聞徵身上甩去。  “嘶啦”一聲脆響,夾雜一聲低沉的悶哼,聞徵的騎服被馬鞭抽破,冬日的寒風從衣服破開的裂縫鑽進去,冷得錐心刺骨。  抓住韁繩的手青筋畢露,聞徵下唇咬出血,身體隨馬奔跑起伏,雙眼死盯終點線。  “第一位:聞徵,馬匹:珊娜!”  觀眾席上稀稀落落的掌聲,易承昀甚至不需要迴頭看,這裏除去他,沒幾個希望聞徵贏。  他目不轉睛凝望著在賽場上縱馬的人,衝過線那刻,聞徵漆黑的雙眸炯炯有神,整個人都在閃閃發亮;而現在,那人的姿勢從“飄騎”漸漸改為一般騎法,背微微後仰,全身放鬆。  這時的聞徵,眼中斂起所有銳氣,時不時垂頭用手輕拍馬脖以示鼓勵;每當望向馬兒時,他的目光是如此溫柔深情,猶如凝視傾心的戀人。  忽然,易承昀神色一凜,他看到了聞徵手臂上殘破的衣服。  “看,我說了我會贏。”  邊瀟灑脫下頭盔,聞徵邊朝向他走來的易承昀點點頭,揚眉道:  “這下滿意沒?”  將他有意遮住手臂的動作盡收眼底,易承昀眼神複雜,又注意到隨後下馬的兩人:  聞祈被助理攙扶下馬,飽含哀怨般掃了彭林一眼,似是受了滿腔委屈;後者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與聞祈對視片刻,索性別過頭不說話。  兩人的僵局被“劈啪”一聲鞭子脆響打斷,聞祈發出一聲尖叫,周圍頓時一片亂哄哄。  又一聲“劈啪”聲劃破空氣,人群齊刷刷看向始作俑者聞徵,一時鴉雀無聲。  全然不顧四周的目光,聞徵手持馬鞭在另一掌上有節奏地輕點,笑眯眯欣賞聞祈臉上的表情:  “這鞭還給你,識相點,以後別在這裏出現。”  聞祈捂住胳膊,痛的臉色發白,難以置信般盯著他:  “我是你大哥!你瘋了嗎!爸爸會對你很失望!”  他扶住助理的手,淚水在眼眶打轉,望向易承昀語帶哽咽:  “這麽多人作證,我本已經願賭服輸,他就是不願意放過我!”  似是迴應聞祈的話,易承昀一言不發走到聞徵身邊,握住他抓馬鞭的手。  不少圍觀的在偷笑,紛紛在等易承昀出手教訓這個不知好歹的聞家次子。  聞徵想收迴手,沒料到易承昀動作比想象中強勢,手臂被輕輕捧起:  彩衣被鞭子破開一條長裂縫,皮膚被凍成無血色的白,隱約可見星點血跡。  本以為易承昀要說他兩句,聞徵甚至已經想好懟迴去的說法,等半天對方開口;沒想到那人低頭專心察看他的傷,眼底慍色漸濃,他霎時有種說不上來的心虛:  “看、看什麽看。”  “聞大少。”  輕輕將他手上的傷擋住,易承昀抬起頭,看向聞祈的眼神暗藏狠厲,冷漠開口: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好自為之。”  半挨在助理身上,聞祈一秒前還在傾情演繹苦情戲,現時被他盯得頭發發麻,嘴唇不自覺發顫:易承昀的目光令人恐懼,像能透過雙眼,直接看穿人的靈魂。  他難道知道些什麽?聞徵心中一動,迴頭看向易承昀;恰好對方也轉頭看他,那人總是無悲無喜的聲音中似出現一絲波動:  “迴家再換衣服吧。”  聞徵難得不敢造次:“好。”  兩人一路無言走迴別墅,聞徵獨自先上樓換過衣服,到他下樓時,見周軍早準備好處理傷口的藥物,垂手等在一旁。  易承昀坐在沙發上,低聲和兩個助理說些什麽,見他下來,麵癱般指了指對麵的位置:“坐。”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大喇喇在沙發上坐下,聞徵任由周軍替他上藥,直視易承昀的雙眼道:  “他們是有意要給我難堪,以為我會輸。以我對聞祈的了解,他肯定要暗中使壞,然後裝白蓮花博同情,我可不怕。”  提起戰馬時,他的眼神亮晶晶,驕傲放肆:  “那匹馬雖然是阿拉伯馬,但是從小被培養來參加迪拜賽馬世界杯,不是普通的賽馬,我看到名錄的時候一眼就認出來。不過‘珊娜’認騎師,先前帶大她的騎師因傷退休,她不願接受其他人。幸好我在她小時候幫忙訓練過她,話說,我一直想在她七八歲時借用來參賽……”  在聞徵心裏,除了馬放不下其他事。  意識到這點,易承昀心底百感交集,垂眼等他說完,麵無表情道:  “紳士有紳士的決鬥方式,流氓就該用流氓的路子來對付。你明知是套,還給對方傷你的機會,無異於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你要明白,聞祈不可能在所有時間欺騙所有人,遲早會栽的。”  他一語中的,可聞徵最討厭他這種說教的模樣,垂下頭一聲不哼。  大廳裏靜悄悄,易承昀注視著聞徵忍痛讓周軍處理傷口,那人的睫毛很長,臉頰白皙光滑,下頜弧度像雕塑一樣完美。  若不是不忍心破壞這份美感,易承昀真想親自上手,讓聞徵長點記性,好等那人知道不珍惜自己會有什麽下場。  歎了一口氣,易承昀了解聞徵,不吭聲不代表他認為自己是錯的,說服他要用別的方法,遂話題一轉:  “等下有人過來給你量衣服尺寸,還有婚戒的圖片和樣板,你來決定款式,我先迴去公司。”  剛上好藥,聞徵被勒令暫時不能亂動,隻能在沙發上幹坐,目送易承昀帶著兩個助理出門。  “少爺沒生氣。”  似乎能看穿他的心思,周軍整理好藥箱,安撫道:  “少爺隻是心痛你,可能隻有一點點不高興,你沒保護好自己。”  心痛他?易承昀?  聞徵有點想笑,沒有答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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