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那人突然開始安靜起來,並失去了臉上應有的神采時,蘇吻就知道,她不對勁。


    林歌自然是沒有察覺到這一點的,繼續和她聊道:「可是這首曲子,你比上次彈的還要感情充沛一些。」


    「你喜歡就好。」舒亦安抿了口紅酒,她此刻確實不太想談有關鋼琴的事,但女神似乎又對這件事情感興趣得很,她隻能硬著頭皮聊幾句。


    「那以後,我還能再聽你彈鋼琴嗎?」


    像是一條被棄在沙灘快要渴死的魚,好不容易喝到了一口水,但這遠遠不夠,她想要的還要更多。


    林歌眼中的渴望如此強烈。


    舒亦安看著這樣的眼睛,無法說出拒絕,但也無法說出同意。


    默了默,她最終還是不得不給林歌一個答覆,「其實,因為私人原因,我很早之前就不彈鋼琴了,今天彈的這一首,已經是為了你破例,所以以後……」


    她撒了個謊,可這個謊言,卻可以恰好好處地解釋她之前為什麽不碰鋼琴,也能在不讓人太失望的情況下,委婉拒絕一個人。


    現在宴會人多,她沒時間去詳細問係統那麽多事,等一會兒忙空了,她一定會問清楚係統真正的舒亦安到底在哪裏,如果那個人的魂還在,那麽她會自行離開,所以,她也無法代替魂魄迴到自己身體的原主去答應別人什麽。


    蘇吻聽著這話,心裏十分不是滋味。


    【什麽?居然是為了別的女人彈琴?】


    【虧我剛才還為她擔心。】


    【所以此刻的安靜其實不是心情不好,是想在別人麵前裝淑女吧。】


    【這個老色胚,簡直過分!】


    【呆不下去了,舒亦安你今天別想進我的家門!】


    【去你的,走了!】


    林歌注意到一旁默不作聲的蘇吻突然離開,臉上閃過一抹愧疚之色,「不好意思,似乎讓蘇總誤會你了,我現在就去解釋清楚。」


    「不用了,我去吧!」舒亦安本來不想搭理蘇吻的無理取鬧,但好歹剛才她是唯一幫過自己的人,一碼歸一碼,不管她之前有多討厭她,現在都是感激她的,她不喜歡借別人的口去表達什麽。


    林歌微微頷首,「那也好,你們的家務事,我也不一定好摻和,這樣吧,先留個聯繫方式,以後要是有什麽事,就聯繫我。」


    「嗯!好!」舒亦安本意也是要加她聯繫方式,當下就拿出手機。


    蘇吻原本都扭頭走了,可後來一想,要是真不讓舒亦安進家門,不是剛好給了她機會和別的女人迴家嗎?


    於是她又折返迴來,一眼就看見這樣一幕。


    【嗬!居然還加聯繫方式,想常聯繫呢?】


    【想聯繫就聯繫吧。】


    【估計小雪這會兒也快對我死心了,到時候被人拍到你紅杏出牆,我正好有理由和你退婚!】


    蘇吻實在氣急,準備提前離開宴會,因此前去找了言如雪打招唿。


    「公司還有點事情,我得先走,祝你生日快樂。」禮物已經提前送過了,這句祝福此刻倒顯得有些蒼白,蘇吻為了讓她不再繼續執著自己,頓了頓,又微微笑道。


    「等下次你訂了婚,我再為你送份大禮。」


    言如雪的頭上還戴著公主冠,鑽石鑲嵌,光彩照人,她無疑是這個宴會上最亮眼的人,可那似乎並沒有什麽用。


    會被她吸引的人,她不喜歡。


    她喜歡的人,眼睛裏又隻裝著別人。


    言如雪欲言又止,憋了半天,最後也隻說出句:「謝謝姐姐。」


    雖然這樣的祝福,她一點都不想要,但畢竟是蘇吻說出來的話,她總要表示些什麽。


    如果兩人還是正常的朋友關係,蘇吻大概還會多叮囑她幾句,不過現在這種情景,她隻能保持緘默,朝言如雪點點頭,說:「我就先走了,再見!」


    言如雪還是想再和她多說幾句,說的是下次再見,但過了這次生日宴,她已經沒有藉口可以再見蘇吻。


    「姐姐不帶舒小姐一起走嗎?」


    再驕傲的人一旦陷入愛情,都會變得卑微,言如雪是個典例,她知道她說其它的,蘇吻或許沒興趣和她交談,那要是提到舒亦安,姐姐或許會看在那個人的麵子上,和自己多說幾句吧。


    她想多看看蘇吻,想多聽聽她的聲音,所以,即使她再不情願,她也在近似討好般地去提及蘇吻喜歡的話題。


    蘇吻向來喜怒不形於色,但這次是個例外,在聽到舒亦安名字時,心中頓時冒火,即便隻是一瞬,言如雪也看見她黑了臉。


    「她還想多玩一會兒。」蘇吻答。


    言如雪垂眸,眼眶禁不住濕潤,「姐姐一定很喜歡她吧?」


    喜歡到,會被她影響情緒,會因她而不開心,可即便是這樣,還是會想盡辦法為她找託詞。


    蘇吻點頭:「嗯!喜歡。」


    這話她答的沒底,竟有些不知道,究竟是在繼續逢場作戲誆騙言如雪,還是存了幾分真心地在迴應。


    「知道了,姐姐再見!」言如雪失笑。


    人總是這樣,明明知道答案,卻又嫌那答案還不夠傷人,非要讓當事人親口說出,求個死心。


    今日的宴會,舒亦安無異於是優秀的,她說話得體,鋼琴出眾,雖說之前言如雪是覺得那人人品不好,可她今天的所作所為,又和舒亦安有什麽區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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