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之有點不敢想,他這兩個多月都是怎麽過的?-楊忠在秦病床前麵念叨了好幾天,秦始終靜靜的躺在床上毫無反應,身體全靠硬灌進去的湯藥吊著,一日比一日消瘦,然而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更糟糕的事情是秦昏迷不醒的消息楊忠本來是叫人戒嚴了不準泄露出去的,卻也不知道被誰傳了出去。堯軍能將北蠻軍隊打的節節敗退自然不止是秦一個人的功勞,足以說明堯軍本身的兵力並不比北蠻弱,隻是之前將領無能,被北蠻軍打壓了士氣,才會連敗兩城。同樣北蠻的軍隊也不必堯軍弱多少,他們會連敗亦是因為從一開始就被秦帶兵打壓了士氣,所以才會一再連敗,潰不成軍。而現在秦一倒下,或許堯軍本來是站著上風的,但他們的軍心亂了,還沒跟敵軍打,自己先慌了。而北蠻則是正正相反,他們聽說秦倒了,或許堯軍本身的實力不至於因此減低多少,但他們是從秦來了之後才開始連敗的,他們理所當然的認為秦是堯軍能否打敗他們的關鍵,秦一倒,堯軍就不是他們的對手了,自是士氣高漲。北蠻軍的領帥也不是沒有腦子的,他們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但之前秦武力實在過人,他們沒有人能從他手底下活下來,沒有辦法打壓了他的士氣,便是想穩定軍心都沒那個能力。現在秦自己倒下了,他們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當即召集了人製定作戰計劃,本來抵擋兩下就倉皇逃跑的北蠻軍重整旗鼓,對堯軍主動發起了攻擊。孫毅忙召集了人前去迎戰。楊忠繼而跪爬在秦的病床前麵對著秦哭喊:“王上,您聽到了嗎?北蠻的軍隊趁著您昏迷不醒打過來了,你不管你的子民,你的國家了嗎?你忘了你是一國之君了嗎?”秦依舊毫無反應。楊忠悄然落淚,他心裏明白,他們的王上自己躺下那一瞬間便放棄了,他選擇成全他的母後,成全那個棄他於不顧的狠心人。他放棄了自己的生命,放棄了繼續占著這個王位,放棄了繼續守護這個國家。“可是老奴呢?王上您在乎的難道就隻有太後和宋寺人嗎?他們不要你了,你就什麽都不管了,老奴守在您身邊這麽多年,你忍心看著老奴死都死不安寧?您就忍心看著老奴這把老骨頭臨死了還要被那些北蠻狗踐踏?”第44章“前麵傳來消息說是秦如今昏迷不醒, 北蠻軍隊迴攻堯軍了,你還要繼續往前走嗎?很可能會有危險的。”陸行之出去馬車外麵,打聽了消息迴來, 皺眉問坐在馬車上的宋岩。宋岩聞言又是心中一痛,秦他昏迷不醒了, 是因為他吧?是因為知道他在這種危難時刻棄他於不顧太傷心了吧?急怒攻心吧。那天陸行之迴去之後將外頭有出現士兵再拿著畫像找他們的事情跟宋岩說了。宋岩自然也是瞬間便想到了這說明秦是最近才發現他們是逃跑了, 而並非掉河了。他原以為秦是因為得知他跑了,生氣暴怒發了瘋才會那麽勇猛的攻打北蠻, 將對他發泄不著的火氣發泄到北蠻的軍隊上。結果並不是,再一聯想沿路跟著攻打北蠻的軍隊搜河士兵,秦是為了什麽瘋了似的攻打北蠻可想而知。也就是說秦自從得知他落河之後, 滿心都在搜救他身上,甚至連調查問一下那些人當時的情況都沒有。但凡秦恢複一下理智,他都不會這樣, 這說明了這兩個多月從始至終就沒從他掉河這件事的驚痛中走出來, 他一直沉浸在裏麵。陸行之都不敢想這樣的秦這兩個月是怎麽熬過來的, 更何況宋岩,他更不敢想, 可他忍不住去想。對於自己的離開,他想過秦會有多難過。但他還抱著僥幸心理,覺得或許秦知道他這種關頭逃跑之後, 就不會再因為他痛苦難過了, 對他隻會有恨有失望。他想到會難受, 但是想著這樣對他們都好, 便能強忍下那難受。但現在他發現他還是低估了秦對他的在意,先不論秦發現他是逃跑而非墜河之後,對他是愛還是恨, 就說秦因為他的失蹤心痛到二個多月都沒能找迴正常的理智,這都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宋岩就突然覺得自己好自私,他在心裏埋怨秦不信他,可他何曾真正相信過秦?他從來到這裏就一直沒有打消過要離開秦的念頭,不就是對他不信任的一種證明?不相信一個暴君的愛和情能有多深,能有多長久。認為自己的身份暴露之後,自己的生命和寶寶的性命會受到威脅,秦會搞得朝堂不安,就想著逃跑,而不是想著跟秦商量這件事,不一樣是對秦的不信任嗎?不信秦能保護好他們父子兩個,不信秦能想出更好的法子來解決這件事。他打著為秦好的名義拋下秦,卻沒有想過被他拋棄對於秦來說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他在秦心裏比這個天下都要重要,而他卻為了所謂的天下安穩拋棄傷害了天下間最愛他的那個人。宋岩捂嘴仰頭平靜了片刻,方才紅著眼扭頭對著陸行之堅定說:“我要迴去,對不起,行之哥,前路危險,你不用再跟我去冒險了。如果我還有命活下來,你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來找我。”陸行之看他一眼皺眉說:“瞎說什麽胡話呢。別忘了你還答應了要讓肚子裏的崽子認我做幹爹呢?我怎麽可能會拋棄自己的幹兒子?我還等著他給我養老送終呢,別說胡話了,前路還長,你先休息一下,我出去外麵駕車,接下來咱們不能再自己走了,我去找那些來找我們的人,讓他們護送過去會更安全一些。”宋岩想到什麽,忙對著陸行之補充說:“還有搜河的那些士兵,我們去河邊告訴他們,讓他們都不用找了,都趕到前線去打仗。”陸行之聞言一愣,點了點頭說:“嗯,據說秦派了不少人找你,將他們召集起來去前線還能幫上忙。”之後陸行之出了馬車駕馬去找人,想躲困難,想找人卻是容易的很,沒一會兒陸行之便碰對了幾個拿著畫像找他們的士兵。陸行之將臉上偽裝的東西摘了過去自爆身份,幾人對清楚之後一陣歡喜,又跑去馬車邊上看了裏麵的宋岩,沒一會兒就唿啦啦的召集了一大群人來了既是保護也是監督宋岩和陸行之兩個人。好在宋岩和陸行之這次都不準備再跑了,隻是將宋岩想到的告訴搜河的幾萬將士不用再搜了的消息告訴他們,讓他們派人去稟報。這個那些士兵自然沒意見,當即便跑了去。宋岩想要盡可能快的去到前線,他在人在他屁股底下盡可能多的墊好些墊子,因為一路上他光是聽著秦昏迷不醒,敵軍來襲的消息了。而且說法越來越嚴重,傳到後來秦已經是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了,外麵議論聲之大,宋岩坐在馬車裏不用聽人傳達都能聽到。陸行之坐在車裏勸他:“你不要擔心,秦是主角,你得相信他福大命大,肯定沒事兒的。這都是敵人故意散播的謠言,為的就是擾亂堯國的民心軍心。你懷著身孕,要保持心態平和,不然對孩子不好。”這個道理宋岩也懂,但一個人的心是不受自己控製的。遠在數城之外的戰場上,孫毅帶兵出城跟北蠻軍打了一仗,到底是因為士氣不足,被打迴了城內守城,可他們如今處在北蠻軍的城裏,因為他們本就貧瘠,城樓弄得也不如何高大堅固,守城並沒有那麽容易,再加上雙方的士氣打壓,隻守了七天,他們就有隱隱守不住的趨勢了。孫毅見狀心中焦急,慌忙跑迴了秦的營帳中,對著楊忠急喊:“楊總管,看樣子這城是守不住了,您還是快點帶人帶著王上往迴撤離吧。微臣帶人在後麵頂著。”楊忠聞言心中一痛,繼而轉身繼續對著床榻上躺著已經瘦若枯骨的秦哭喊:“王上,您聽見了嗎?敵軍就要攻進來了。反正你也不想活了,那老奴就在這裏陪你,等著那些敵軍攻進來砍了老奴這把老骨頭陪你一起去下邊。”孫毅聞言心中一急,對著楊忠急說:“楊總管你怎麽能說這麽話呢?你和王上都洪福齊天,肯定都沒會沒事的,您快帶著王上走吧。”“孫將軍!不好了!東城門快頂不住了!”營帳外突然傳來一陣士兵的急喊。孫毅顧不得那麽多,對著楊忠說:“微臣去守城門了,楊總管您快帶著王上走!”然後撒腿就疾跑了出去。楊忠目送孫毅跑出營帳,扭頭迴來蹣跚著剛要站起來,一抬頭看向床上驚的一愣,而後反應過來忙抬手擦了擦自己淚眼婆娑的雙眼,確定了不是自己老眼昏花,當即激動的撲了上去:“王上!你醒了!你醒了!太好了!”說著眼中就溢滿了歡喜的淚水。秦麵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翻身起來,想要站直身子,卻是身子猛地一晃。楊忠忙伸手扶他,急道:“王上您身子現在太虛弱了,老奴這就找太醫來給您看看。”秦張了張嘴,好半響才發出聲來。“不用了。”他醒過來不是看病的,隻是不想叫某個老頭陪他一起死。說完秦推開了楊忠,隨便扯了個外套穿在身上便大步往外走去,隻是他如今的身子真的太虛弱了,瘦的像隻竹竿,走路搖搖晃晃跌跌蹌蹌的像是隨時會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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