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做什麽?莫非跟他有關係?楊忠從正殿出來,便已經有機靈的小太監小跑出去承天宮門口給李生放了行,將人帶到了楊忠麵前。李生點頭哈腰的給楊忠行禮。楊忠卻是一臉不耐的看他:“你說有事關宋寺人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說?什麽事情?”一個人聰明上進不是不好,但往明顯不需要你聰明上進的地方一個勁兒的上進,那就招人煩了,故而楊忠一聽李生這個小太監又來了,第一心理就是厭煩,若非事關宋岩,他才不會出來親自接見李生呢。李生聞言下意識左右看了看,而後湊到楊忠跟前,對著楊忠激動說:“楊總管,宋岩根本不是什麽剛入宮的小太監,他是太後的男寵!” 第21章楊忠聞言猛地皺眉, 下意識冷著臉厲聲迴:“這不可能,王上都寵幸過他了,還能分不清他是太監還是男寵?”這件事李生自然也是有想過的, 他正是因此才不敢肯定太厚東窗事發那天傍晚,他遠遠的通過風吹起轎攆的窗簾窺見的男寵就是宋岩, 所以那天才想要解開宋岩的衣服看一下, 偷窺不成才又想了個法子,打聽到宋岩的老家, 寫信讓家裏人去他老家找證據確定。卻不成想家裏傳來的消息是宋岩的父親早在太後出事的第二天早上就失蹤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家裏想方設法的打探才找到幾個跟宋岩父親相熟的賭徒,可宋岩的父親並沒有跟他們提過是將宋岩買進宮做太監還是做男寵了。連宋岩的家都去了都沒能得到確鑿的證據, 李生本來是非常沮喪的,可一想到宋岩父親失蹤的時機,李生就愈發堅信他當時沒看錯人!這麽想著李生看著楊忠急說:“有可能是王上沒看清, 也或許他自己已經偷偷去了勢了。”李生一個小太監到底不可能將秦寢宮的事情調查的清清楚楚的, 他還以為秦對宋岩那麽好, 已經跟宋岩上過無數次的床了才有了後麵猜想。楊忠卻是對秦和宋岩的情況最是一清二楚的,可也正是如此, 才讓他在聽了李生的話之後動搖了,甚至可以說已經信了八分,畢竟這些日子來不止秦疑惑, 他也心存疑惑宋岩為什麽就是不願意跟王上親近, 若宋岩真的是僥幸逃匿的太後男寵那這一切就都說的通了。宋岩屬於一想做什麽就迫不及待想要做的那種人, 現在畫好了圖紙就迫不及待想找楊忠幫他安排人做出來, 結果楊忠出去了一直不迴來,他就跟屁股上長了釘子似的坐不住,一會兒這麽歪歪一會兒那麽扭扭。秦被他打擾的都批不下奏折去, 轉頭瞥他一眼皺眉說:“那麽閑幫孤將這些折子分類。”宋岩聞言先是一愣,這不都是軍機大事麽?秦竟然讓他看,這合適嗎?而後一想,自己這兩天都趴在秦一邊還不是一樣相看扭頭就能看到,所以從秦讓他趴過來的時候其實就已經默許他可以看了?既然人都讓他看了,宋岩也就不矯情了,總歸他都已經在這兒趴兩天了,要真出什麽事兒他跳進黃河也是洗不清的。這麽想著宋岩當即拿了折子起來看,托原主是個勤勞孩子會偷偷跟著村裏識字的先生學認字的洪福,這朝代的字宋岩基本能看懂,有些複雜的字看不懂,他連猜帶蒙的也能明白奏折上的意思。然後他就將差不多類型的奏折分作一類,實在鬧不準算作哪類的,他就歪頭問一下秦。秦便從正在批閱的奏折上抬起頭來看一眼,給他指點一下放哪兒,如果正好遇到實在緊急的事情,秦就會放下自己手中正在批閱的折子,改而先批閱宋岩手裏的,一邊批閱一邊跟宋岩講解這件事的重要性以及緊迫性,批完了立刻讓人拿下去執行。然後秦繼續批閱奏折,宋岩迴去繼續分類奏折,再之後不僅是他腦不準該怎麽分的了,他覺得非常重要緊迫的也會遞給秦看,如果真的是比較重要緊迫的事情,秦就會停下來先批閱他遞給他的,若是並不如何重要緊迫,秦就隻會瞥他一眼讓他那邊涼快那邊呆著去,宋岩迴他一個白眼兒,撇撇嘴將折子放好,轉頭迴去接著忙活自己的。楊忠迴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樣溫馨的一幕互動,若是之前他定然會一臉欣慰,可這次他看到宋岩竟然在幫秦看奏折卻是瞬間沉了臉,當即就要出聲製止。宋岩對秦翻了個白眼,一迴頭看到楊忠迴來了當即眼睛一亮,丟下奏折和秦抓了自己的一摞圖紙爬起來就興高采烈的去找楊忠了。引得秦一陣側目,看向楊忠的眼神目露不善。這兩天秦不是沒問過宋岩在畫什麽東西,但宋岩沒跟他說,說是要保密,如今一畫好就跑去找楊忠了。身為這個國家的王,權力最高的人,身為宋岩的男人,宋岩有什麽事兒不跟他說,可勁兒瞞著他找別人跟別人說。秦心裏自是老大不爽的了,不過念在這個別人算不得男人也算不得女人,而且已經年過半百了,秦雖然心裏不爽,但勉強還能忍。宋岩滿心歡喜的湊到楊忠麵前,笑眯眯的激動說:“楊總管,我的圖紙畫好了,你讓人幫我做出來好不好?”楊忠看宋岩和他手上的圖紙一眼,麵無表情的冷淡說:“好啊,不過那些工匠未必看得懂你畫的這東西,你跟我來一趟吧。”宋岩看著楊忠看著他毫無感情甚至有些冰冷防備的神色直覺有些不對勁兒,不過楊忠說的所言不差,故而他還是點頭應:“好啊。”他好啊,秦卻是一點都不好啊,收買了他的人的心,還想勾走他的人可能嗎?聞言當即皺眉再次不悅瞥向楊忠冷聲說:“工匠看不懂是工匠無能,做不好就都砍了,宋岩哪兒都不準去,過來給孤分奏折。”楊忠這次成功接收到了秦的不滿,若是往日楊忠定然不會繼續跟秦搶人了,但在得知宋岩有可能是太後男寵的今天卻是不能,他怎麽能讓太後的男寵伺候王上?還能叫他接觸王上的朝政大事呢?萬一他身在曹營心在漢,因為太後對王上懷恨在心,敗壞王上的朝綱怎麽辦?故而楊忠聞言還是頂著秦不悅的目光勸說道:“王上,宋寺人身為您的男侍查閱奏折恐怕不大合適吧。”秦聞言皺眉奇怪看楊忠,誠如宋岩所想從他將宋岩帶上龍案的時候便算是默許了宋岩可以看奏折,楊總早不說,這都過去兩天了才說不合適,這行為未免有些怪異。楊忠一接觸到秦探究的眼神亦是瞬間反應了過來,自己這麽說有點前後矛盾。他並不想讓秦發現宋岩是太後男寵,那樣的話宋岩死不足惜是一迴事兒,隻怕秦以後真的要膈應死所有男人女人,龍脈傳承都要成問題了,所以他才想偷偷將宋岩帶下去調查清楚,如果不是最好,若宋岩真是太後男寵,他定然是要想個法子不知不覺的處置了宋岩的。如今這法子明顯行不通,秦為了讓宋岩盡早適應跟他親近,一天到晚的都將宋岩拘在身邊,白天一起辦公,晚上雖然不一張床卻也是一個屋子睡覺,莫說是不知不覺的處置了宋岩,就連脫了宋岩褲子查看他到底是男寵還是太監都困難,畢竟以他們王上護食的性子是絕對不可能讓他們脫宋岩的褲子看的。楊忠現在後悔死了自己那天多嘴的說什麽宋岩是因為臉皮薄不好意思跟王上親近,否則也不會讓他們王上將人當個掛件似的帶在身邊,他連將人帶出去一會兒的時間都沒,但現在後悔顯然已經無用了。楊忠想了想隻能暫且作罷,一來他還沒確定宋岩真的是太後男寵,二來就算真的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宋岩想敗壞他們王上的朝綱,對他們王上不利也不是那麽容易的,等他調查清楚再說。“老奴就這麽一說,王上不必放在心上,那老奴先吩咐下去,讓人幫宋寺人做東西。”楊忠心下做好決定,頂著秦探究的神色含糊應著。秦雖然奇怪楊忠的反常,但見他這般容易妥協,便覺得就算有事兒應該也不是什麽大事兒,沒再怎麽放在心上,輕哼一聲,對著宋岩冷臉嗬斥:“還愣著幹嘛?交代完了,還不快點過來。”秦察覺了楊忠的不對勁兒,做賊心虛的宋岩自然也察覺了,故而他有些走神,聞言愣了愣才對著楊忠禮貌的點了下頭,轉身迴去秦旁邊跪坐下。楊忠最後看兩人一眼拿著宋岩的一摞圖紙出了門,不過出了門第一件事卻並非是讓人將圖紙送去給工匠,而是低聲跟自己的心腹耳語,既然不好直接從宋岩身上下手,那他隻能從別的地方調查。宋岩初來承天宮的時候他自然是著人去查看過宋岩身份的,但太後的男寵也都是以太監的名義弄進宮的,光看名冊是看不出什麽的。原來那批太後的心腹手下又都叫秦殺了,在宮裏問自然也問不出什麽來了。楊忠便吩咐了他的心腹親自去宋岩的老家調查,而後才安排人將手上的圖紙送去給工匠,讓那些人照著做,自己又迴了議政殿去盯著宋岩。宋岩因為心有疑慮就難免也時不時的分神去看楊忠,然後他越看越覺得楊忠看他的眼神兒不對勁兒。他的直覺告訴他這跟他的身份有關,不由心有戚戚然,往日的活潑勁兒頓時沒了。秦是第一時間感覺到,在他鄙夷的瞥了宋岩三次,宋岩一個白眼都沒還給他之後,秦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扭頭看向身側明顯心不在焉無精打采的宋岩皺眉問:“你怎麽了?身上又有哪兒不舒服?”宋岩愣了下才反應過來秦在跟他說話,忙說:“沒有,就,就是有點無聊而已。”秦聞言再次嫌棄看他一眼:“這麽多奏折還沒分好,你也好意思無聊,趕緊幹活。”宋岩沒忍住又給他翻了個大白眼。秦這才放心了,轉頭迴去繼續批閱他的奏折。宋岩深唿吸在心裏安撫自己肯定是自己的想多了,楊忠要真的知道他的身份了肯定早就揭穿他了,不要自己嚇自己,然後唿出一口氣繼續低頭幫秦分奏折。不過宋岩到底心裏存了事兒,興致始終提不怎麽起來,就這麽擔驚受怕糊裏糊塗的過了一天。現在晚上宋岩是跟秦住一屋的,不過不同床,秦住裏麵的龍榻上,他住外麵專門給伺候秦過夜的內侍準備的小榻上。宋岩本來是怕的要死的,生怕秦半夜突襲他,但兩晚上過去了,他發現秦老實的不得了,晚上別說突襲他了,起夜更衣喝水什麽的,看他都不會過來看他一眼的,宋岩漸漸的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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