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還沒有停穩,阿泰就從後座蹦了出去,關哲卻沒有這個膽量,待到車停穩想追出去的時候,卻已經不見了阿泰的身影。


    “你趕緊追上去,阿泰那個脾氣和腦子,可別叫他闖禍,我停好車就來。”見阿泰跑了,蕭瀟忙叮囑道。


    前麵的阿泰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進了海鮮樓,見到服務員就拉著問晏小紅在哪裏。


    等他按照指示,徑直衝進貴賓接待室,看到一個人躲在裏麵,蜷縮在貴賓椅上暗自流淚的晏小紅,阿泰想也沒想,上前將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問道:“什麽情況,誰欺負你了?”


    感受著阿泰溫暖的大手,晏小紅稍稍穩住了自己的情緒,抬頭望向他的眼裏還掛著淚水,滿腹委屈地說:“泰哥,我被客人給打了。”


    “誰?人呢?咋迴事?要不要去醫院?”阿泰不光性子急,問起話來也好似連珠炮一樣。


    “一個男的和一個女的都是我們店裏的客人,打了我兩個耳光倒沒啥事情,就是心裏特別難過委屈”


    “下次有這種事情,第一時間告訴你泰哥,我替你出頭,打人的人呢?帶我過去,看我怎麽替你打迴來。”


    聽到阿泰要去打人,晏小紅反而慌了,道:“算了,泰哥,他們是店裏的客人,我是店裏的員工,為了我們海鮮樓著想,忍一忍算了。”


    這時候,關哲也衝了進來,看到阿泰和晏小紅好好的呆在一起,心裏鬆了口氣。


    “怎麽了,小紅。”關哲也站到她身旁,關切地問道。


    “888號包房的那些客人,裏麵有一個酒喝多了,非要叫我陪他喝酒,本來沒什麽不可以可是,他們非要我把整大杯白酒喝下去,我就沒答應結果請客的那個老板覺得丟了麵子,非要我喝酒才放我走人,我不同意,他們就罵我,我忍不住迴了幾句,那老板就打了我一個耳光他還有個女朋友,也打了我。”見關哲來了,晏小紅才把事情完完整整地給說了出來。


    “人還在麽?”阿泰怒道,“還講不講理了。”


    “應該還在的”晏小紅忍不住又哭道,“他們打了我,然後繼續在包房裏喝酒,一直到買單的時候,非說我服務有問題,不但不願意買單,還找我們店裏賠償他們精神損失費。經理也過去了,之前還在包房和他們談判呢。”


    “沒天理了啊。我倒要去看看都是些什麽人。”阿泰從前被人瞧不起慣了,對一些冷言冷語,他可以無所謂,但並不表示他怕事。更何況,他最憎恨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不然也不會因為一時衝動在集貿市場和人打架,更不會為了幾十塊錢與關哲結識,成為兄弟。


    “哥,都是店裏的事情,還是交給我們經理來處理吧。”晏小紅實在不想阿泰為了自己的事情,和那幫人起什麽衝突。


    在晏小紅看來,自己與阿泰和關哲兩人相處時日很短,談不上是多麽關係緊密的朋友,雖然她一心想成為關哲的女朋友,但直到目前為止,兩人關係進展緩慢,憑現在的關係,她沒奢望過兩人會把自己當成多重要的朋友看待。所以,當事情發生後,她根本就沒有要把這事同兩人說的想法。之所以告訴他們,無非恰好是關哲的電話打在這個時候罷了。


    “你別怕,有我們在,有理說理,他們若是不講理,那我們就報警好了。”關哲想了想,這種事情還是不要以暴製暴的好,不久之前阿泰才因為惹事被判拘留。要不是董大帥從旁幫忙,看守所“三日遊”,那是絕對少不了的。


    想到這一層,他靠近阿泰提醒道:“哥,你之前才剛剛你要答應我,不能再惹事了。”


    他說的雖然簡單,但阿泰再糊塗也聽明白了意思,想了想道:“好,我答應你,不過,要是那些人逼我,也別怪我不客氣。”


    沈南山今天的心情真的是糟糕透頂。


    作為一家建設工程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也是公司最大的股東之一,按理說,沈南山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了,可是這一整年,他都十分不順,公司的生意每況愈下,近來他的心情一直就沒怎麽好過,甚至嚴重到吃不香睡不著的地步。


    早些年,體製內管理尚不健全的時候,他仗著自己叔叔的關係,買了別人的資質成立了這家公司,靠著弄虛作假串標圍標轉包分包這些低三下四的手段,把公司越做越大,手裏的鈔票也攢下來不少。


    可是幾年前,他的叔叔因為貪汙受賄被抓起來坐了牢,再加上近年來,體製內的管理越來越嚴,也更加規範,既沒有了後台,從前的下三濫招數又玩不轉了,沈南山隻得安下心來,打算靠著資質,用心做點實業。


    隻是,靠玩虛的發家容易,實實在在守業卻不簡單,做實業對隻有高中學曆,從小偷雞摸狗的沈南山來說,實在是委屈他了。


    按理說,沈南山應該有點自知之明,趁著公司尚有餘力,把公司的管理權交給一個優秀的職業經理人,可是他又不願意放棄這種權力在手的感覺,偏偏做的決定都是臭棋,單單是今年上半年,連續的幾次決策失誤,就讓公司賠了二百多萬。


    照這麽下去,他得把老婆本都帖進去,從此喝西北風。


    好容易今天約到一個大客戶,手上有筆上千萬的生意,沈南山盤算著,如果把這筆單拿下來,盈利勉強可以挽迴公司上半年的損失。


    本來酒桌上談的都很好,哪知道這個客戶也不知道是酒喝多了,還是看上了海鮮樓的那個服務員,非說人家長得像自己的初戀情人,給人家倒了滿杯酒,拉著人家陪自己喝上一杯。


    一開始,沈南山也就在一旁看笑話,沒太在意,哪知道那服務員始終不肯答應,那客戶就覺得沒了麵子,甚至說出沈南山沒本事叫這個服務員喝酒,生意就沒得談這樣的話。


    這可把沈南山給急壞了,好壞歹話都和那服務員說了,可她就是死活不答應。又急又怒的沈南山,就罵了她幾句,哪知道那個小妮子也野得很,竟然敢同他迴嘴。


    靠!雖然老子是個生意人,但早年和官商黑白兩道打交道,什麽風浪沒見識過,過去老子叔叔還在位的時候,什麽人不給老子幾分麵子。今天沒想到,就連一個小小的服務員也敢和老子頂嘴了。越想越憋屈的沈南山,直接就朝服務員掀了一巴掌過去,之後他那個包養了幾年的小情人,也幫著扇了她一個耳光。


    即便如此,生意還是沒有談成,那客戶一氣之下先行走人了。留下一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到嘴邊的肉沒吃上,還倒貼一桌酒水錢。可想而知沈南山是什麽心情。他就找了包房服務員態度惡劣的借口,死活也不樂意買單。


    最後,飯店的經理好說歹說,雙方勉強達成了五折消費的共識,沈南山剛想付錢走人,哪裏想到,從包房外麵突然衝進來一個虎背壯漢,擺出一副森然可畏的模樣,嚇得他一驚。


    “誰他喵的打我家妹子?出來給個說法。”就聽阿泰朝著包廂眾人高吼道。


    “誰,是誰?是不是你?”阿泰也不管裏麵誰是誰,一個挨著一個指著他們的鼻子問道。


    見到他的架勢,一群人反而被唬住了,包括沈南山在內的眾人,沒一個人敢站出來發話。


    隨後,就見關哲和晏小紅也走了進來,倒是晏小紅臉上,還是擔驚受怕的樣子。


    “晏妹子,你告訴哥,究竟是哪一個抽你耳光。”阿泰見沒人敢承認,又見晏小紅走了進來,問道。


    “算了,算了,泰哥。”晏小紅怯生生地道。


    “你怕什麽,有你泰哥給你撐腰,什麽也別怕,有理說理,有架打架,誰怕誰。”


    說話間,阿泰看向一桌唯一的女性,一個紅裙子短發女郎,一把過去捏住她的胳膊道:“女的就你一個,那是你準沒錯了。”


    他的力氣極大,別說女人,就是男人也不見得能甩開,鐵鉗一樣的大手,把那女人捏的生疼。


    “啊呦,啊呦南山,救我。”那女人怎麽也脫不開身,看向沈南山求救道。


    沈南山這迴隻得硬著頭皮站出來道:“這位朋友是哪裏的?有話好說,先放了我女朋友。”


    “切。”阿泰也不想和女人鬥氣,一把將女人的手甩開瞪向沈南山道,“現在慫了?剛打我妹子的時候,不是很有種麽?”


    沈南山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兩名男子,這迴兩人穿得是董大帥第二次托晏小紅帶給他們的那兩套輕奢休閑服,從服裝的檔次來說,至少不是普通的工薪階層,但也顯不出有多高的身份。


    阿泰來的突然,再加上氣勢逼人,一時間讓飯桌上的眾人有些措手不及,可是一旦冷靜下來,僅憑阿泰的那一身肌肉,想要唬住經常使喚工程隊那幫難纏家夥的沈南山,以及同桌幾個搞工程的漢子,恐怕極不容易。


    “泰哥,別衝動,有話和他們好好說。”關哲看到一桌幾個掛著金鏈子,帶著金腕表的人,在一旁提醒道。


    這句提醒,在沈南山耳中,卻聽出了幾分顧慮。這反而讓他重新生出了底氣,也迴道:“怎麽,你是來給她打抱不平的麽?”


    阿泰見剛剛還帶著一絲恐慌的男子,一瞬間就恢複了鎮定,也不明白其中原因,隻是心中一股火氣更是難平,道:“怎麽,不行麽?”


    沈南山一臉陰騭道:“倒不是不行,你要是現在報警,我也懶得理你,等警察來了,我和警察說話。你要是想在我麵前擺譜,那就要看看朋友夠不夠資格了。”


    阿泰問道:“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我是南山建設工程有限公司的董事長兼總經理,不曉得您是哪位?”


    還沒等到阿泰迴話,就看到蕭瀟也匆匆忙忙地跑進了包房,一邊整理著自己的秀發一邊不住地喘氣。


    “哎呀,你們跑的真快小紅,你沒事吧。”


    一眼看到進來的蕭瀟,目光犀利的沈南山不覺身軀一震。都說看男人的身份和地位,最簡單最直接的方法是看他身邊的女人。沈南山自覺自己的那個小情人還是有幾分姿色的,可是同眼前這個蕭瀟比起來,隻覺得就是麻雀比鳳凰,一天一地。這個女人,無論是著裝氣質還是長相,和自己的小情人比,都是女神一般高高在上的存在。


    這使得他一瞬間氣勢又弱了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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