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高戩的唿喊聲不斷,李客不敢有片刻耽擱,迅朝府外撤離,因為他知道,不一會肯定有大批的衛兵湧入,到時想要脫身可就麻煩了。可李客身子剛過房屋拐角處,就看見了一隊朝這邊趕來的衛兵,此刻他不便與其交手,他連忙左右看了看,正好身旁有一間屋子,他連忙推門走了進去,衛兵也是看到了李客,大聲唿喊道:“抓刺客!”


    李客所進的屋子不算大,根本沒有能容他藏身之地,他又迅跑到了對麵的窗台,推開窗戶躍了出去,來到了屋子的另一端,他沒做停留,繼續朝前跑去,可沒跑幾步,又有衛兵趕了過來,李客隨即又從窗口躍入了一旁的屋內,好在這次衛兵沒有先看到李客;李客朝屋內四周望了望,屋子同樣不大,這裏也不是藏身之所,他又再次走到了對麵的窗台,側耳傾聽,窗外似乎沒人,他打開窗再次出了此屋。


    李客俯身在門廊之下,觀察周圍的動靜,可卻聽到了大隊人馬的腳步聲正朝這邊趕來,李客沒敢耽擱,繼續開始向府外撤離,入屋、躍窗、再轉移,如此反複多次,到後來他自己都快不能分辨自己到底在府中的什麽位置了;但搜索的衛兵似乎越來越多,李客隱約聽到了高戩的唿喊聲:“快搜!他不可能逃出府外!”


    李客從屋內輕輕抬高窗戶,向外望了望,窗外暫時沒有衛兵,但不遠處的一間屋子卻吸引住了他的眼球,隻見那屋的門上有兩把大鎖,門口又左右站了八名衛兵,現在府內大肆搜捕刺客,可這八人卻在此嚴陣以待,看來這屋內關押之人必是萬般重要,難不成。。。李客心裏一計,打算前去察看。


    李客左右看了看屋子的布局,於是又小心翼翼的躍窗、俯身前行,不一會便繞到了屋子的後方,屋子隻有一個後窗,此刻緊閉,有兩名衛兵在此把守,李客慢慢靠近,瞅準時機直接向兩名衛兵起了攻擊,兩名衛兵反應不及,不到兩個響指的時間,已被李客雙雙擊昏在地。李客靈機一動,連忙脫下其中一人的衣服穿在身上。正換裝時,突然傳來了一個小女孩的聲音,聲音有些稚嫩:“叔伯!”


    這突然的喊聲不免嚇了李客一跳,李客立刻抬頭張望,那個小女孩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叔伯!”李客從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原來在窗戶的縫隙間有一個小女孩,此刻正趴在窗上喊他。李客連忙起身趴到窗前準備答話,可那小女孩卻被屋裏的一人抱起,向後退了兩步,李客連忙喊到:“勿驚,吾是來救你們的。”抱女孩的那人似乎聽到了李客的聲音,站住了,但沒有答話。隔著窗戶縫隙,李客看不清那人是誰,於是繼續問到:“汝等可是各軍官的家眷?”


    那人猶豫了一下,聲音微顫的小聲答到:“是。”答話之人是一女子,聽聲音應該年紀不大,應是女孩的母親。見那人有了迴應,李客連忙問到:“屋內有幾人?情況如何?”


    那人轉身迴到了窗戶旁,小聲說到:“汝真是來救吾等?”


    李客答到:“是,屋內現在是什麽情況?”


    那人聽聞李客是來搭救之人,竟然開始了小聲的抽泣,小聲繼續說到:“終於。。。屋內皆是婦孺,有二十多人,都是各羽林軍、禁軍將軍的家眷,吾是桓彥範將軍的內人,請恩公代為轉告吾家將軍家小平安。”


    此婦人竟是桓彥範家眷,李客不免心中一驚,他當即欲破窗相救,但轉念一想,此屋內尚有二十多人,皆是婦孺,若是此刻相救,公主府內的衛兵圍剿,難免有傷亡,何況自己也確實沒有能力帶著這二十多人逃出公主府,於是小聲說到:“夫人請放心,吾已知汝等情況,汝等暫先委身於此,吾這就去尋人設法來救。”


    婦人聽罷,心中由是感激,泣聲說到:“有勞恩公!”


    正在此時,四周又傳來了衛兵抓捕的喊聲和腳步聲,李客不敢多做停留,若是衛兵到此,定又會轉移關押的地點,到時更是難尋;李客已換好了衛兵的衣服,他仔細看了看此屋,記住了位置,於是迅離開。剛到轉角處迎麵就遇到了一隊趕來的衛兵,李客調整了一下情緒,故作驚慌地向領頭的衛兵說到:“報。。。後麵有兩名衛兵被擊昏,刺客應是逃向了府外,吾等去追拿。”


    那領頭的衛兵一聽李客此言,不免麵露慌色,匆忙間也沒細問,更沒有認出喬裝的李客,於是向身後的衛兵一揮手,喊了聲:“追!”眾人便開始朝府門跑去,李客自然地加入這隊人馬,怕被旁人認出,他再次拉低了一些帽簷;李客仔細辨認著去路,不一會,就到了府門處,領頭的詢問了府門的衛兵,仍然不見刺客,李客上前一步說到:“料想刺客定是藏身在了吾等來的路上,汝等迴去查探,吾去府外一查,稍後與汝等匯合。”領頭的也沒多想,一揮手又帶人返了迴去,衛兵打開了府門,李客出了太平公主府。


    李客出府後,迅迴到了之前的藏身之地,他向府中望去,太平公主府內已亂作一團,李客剛欲離開,但轉念一想,若是此刻自己離去,太平公主又將家眷轉移了又該如何是好?但若是自己繼續在此監視,那又如何迴去報信?李客正在兩難之時,身後突然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來人故意壓低了腳步的聲音,但還是沒能逃過李客的雙耳;李客假裝沒有聽到,也沒有迴頭,隻是等待來人的腳步聲又近了一些,此時他突然轉身,一躍而起,向來人襲去,李客度奇怪,來人根本來不及反應,李客已一手掐住了來人的脖頸,一手摁住了來人的雙臂,再上身一頂,那人被死死的製服在了牆腳處。


    那人掙紮著說到:“是。。。是我,放手!”李客也看清了來人,竟是那日在齊勒大將軍府遇到的衛陵,於是李客一鬆手,衛陵當即俯身,大口喘著粗氣,李客這一掐著實下手不輕。


    李客疑惑地問到:“不知衛將軍為何在此?”


    衛陵的氣息終於平緩了一些,說到:“和。。。和汝一樣,搭救各將軍的家眷。”


    衛陵的迴答令李客有些意外,他怎麽知道自己是為了解救各將軍的家眷,而且他又如何知道這些家眷悉數被關押於此,於是問到:“衛將軍安知吾此行目的?”


    衛陵直起了身子,說到:“實不相瞞,吾也是太平公主欲拉攏之人,可吾不願與其為伍,故太平公主欲加害於吾,吾不得已從軍營脫身,以求自保,但聽聞各將軍家眷被太平公主抓至此處,故今日到此監視,希望設法營救;吾那日在皇家馬場的擊鞠盛事之上見過汝,汝應是李司丞的部下,故推斷汝與吾目標一致。”


    不知為何,從在齊勒府中初見,李客就被衛陵身上所散出來的正氣所信服,故此刻他對衛陵所言皆深信不疑,於是答到:“原來如此!那衛將軍可有辦法?”


    衛陵無奈地搖了搖頭,說到:“吾仔細觀察過太平公主府,戒備確實森嚴,布防得當,要想安全地從中救出全部家眷實屬不易!”說罷,他看了看李客,繼續問到:“吾觀太平公主府內現亂作一團,汝必是已查清家眷的關押之處了吧?”


    李客點了點頭,說到:“確實已知藏身之所,可正如衛將軍所言,要想安全救出實屬不易。”


    衛陵聽罷不免輕歎了一聲,李客繼續說到:“此事必須求他人相助,若是硬闖,必定會傷及無辜!還勞煩衛將軍在此處繼續監視,防止他們轉移家眷,吾這就去將此處情況報之李司丞,請求援助。”


    衛陵點了點頭,說到:“也隻能如此了,還望勞煩尊駕,若此地有變,吾即刻向龍安司傳信。”李客不再多言,拜別離去,直奔羽林軍大營,此刻李三郎應在此處。


    李客不敢多有耽擱,此刻時間緊迫,每一刻都有可能生新的變故,太平公主已是知道自己的事情敗露,萬一其孤注一擲,此刻便動兵變,定是難以防範;再或者,以她的性格,氣急敗壞地把家眷全給殺了,那也是有可能的,李客想起了剛才趴在窗戶上小女孩的眸子,那麽明亮,她的年齡應是與小太白相仿,他不願意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成為一場陰謀政變的犧牲品。想到這裏,他又重重的在馬上抽了一鞭,加快了行進的度。


    終於,李客趕到了羽林軍的大營,門口的衛兵攔住了李客,李客連忙掏出了龍安司的腰牌,焦急地問到:“龍安司李司丞可在此處,吾有急事稟報!”


    衛兵檢驗過令牌,答到:“在,剛入大營不久!”


    李客連忙說到:“勞煩,帶路!”


    衛兵遂帶著李客一同進入了羽林軍的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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