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將至,各王公貴族、文武百官、外藩使節和帳下擊鞠隊伍6續入場,好在禁軍已對皇家馬場迅進行了清理,已無人能察覺不久前生之事,這也算為天朝保住了顏麵,若此事被外藩知曉,定會嘲笑天朝防範無能。可惜的是,剛才那次爆炸,卻令場上擊鞠者十餘人悉數而亡,幸好那降魔雷威力不大,場下之人也隻因墜馬、踩踏受了些許輕傷,經過治療基本已無大礙。


    有了先前之事,此刻的安全防範自是提高許多,在張昌宗的指揮下,禁軍對所有人皆進行了嚴格的排查,以防再有不測,因天子將臨,眾人對此嚴格的排查倒也無異議。


    未正時,眾人皆已入場,原本空曠的看台,此刻已顯得異常熱鬧。看台被分為東西兩側,天子高台居中,左側是天朝的王公貴族和文武百官,人人貴氣十足,男子依身份尊貴著各色圓領窄袖長袍,腰佩魚袋,而同行家眷也衣著光鮮,式妝容精致,一片佳節將至的祥和之氣。高台右側就坐的則是各外藩使節、節度使,看台上各藩旗幟蔽空,所坐之人亦是服飾、飾各異,但皆配飾精致,交談甚歡,眾人皆在等候天子降臨。看台之下,四周皆密密麻麻站滿了禁軍,皇家馬場外則是由左右羽林軍負責把守,再外圍皆是神都的不良人,由不良帥帶領巡查可疑之人。若先前之事當著眾人之麵再度生,那神都可謂是天威掃地了,故張昌宗加強了戒備,不容再有些許閃失。


    李客站在皇家馬場外向遠處張望,他在等一人,因先前之事,他心中實在難安,恐再有事情生,他一己之力難以周全,故差人前去送信,希望得此人相助。終於,不遠處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一襲白衣,正是裴旻,此刻他算是李客最信任之人,無論武功、膽識皆可助於他;裴旻與李客相交甚厚,此事相求,自當鼎力相助。


    李客見了裴旻,迅上前相迎,並引其入了一屋,更換了服飾,與他自己一樣,化身一普通侍衛裝扮,並帶到了李三郎麵前。李客向李三郎介紹裴旻:“此人乃我故交,武功頗高,李某恐今日再生事端,故請其相助!”李三郎聽罷,當即拱手施了一禮,答到:“謝大俠相助,李三郎他日定當厚報!”裴旻一笑,還禮答到:“李司丞有禮,吾與其生死之交,如有所需,定當助之,不足言謝!”李三郎繼續問到:“敢問大俠尊姓大名。”裴旻再次笑而答到:“江湖之人,區區姓名不足掛齒,待今日事畢,吾等再敘。”李三郎知道裴旻不願透露姓名,也不再強求,就讓其與李客一起列坐於自己身後。


    未時一刻,隨著一聲“皇上駕到,眾人接駕!”的傳喚聲,女皇帝終於駕到,皇家馬場之內頓時雅雀無聲,在場之人無不起身而立,拱手相迎。


    皇家馬場內開始走進了長長的隊伍,這走在最前麵的是天子隨行的禁軍,少說也有幾百人,禁軍進入皇家馬場後,直接走向了天子高台,然後分別立於兩側,排出了一條僅供天子通過的道路,禁軍列隊完畢後,從中穿過的是儀仗隊,皆手持黃羅蓋,一直從皇家馬場入口出站到天子高台,緊接著進入的是一色兒頂盔掛甲的武士,一隊隊彩旗,一隊隊鼓號,刀槍劍戟,斧铖鉤叉。。。看也看不到盡頭,這隨女皇帝同行的至少有上千人之眾,場麵和排場不可謂不大,眾外藩使節和各地節度使也是小聲嘖嘖稱讚。


    隨行眾人皆緩緩入場後,女皇帝終於乘坐龍攆而入,龍攆前麵由六匹駿馬駕馭,正所謂天子六禦;那龍攆高大、寬闊,車身鑲嵌有金銀玉器,寶石珍珠;車身還雕刻有龍鳳圖案,盡顯皇家的尊貴豪華氣派;隻見女皇帝安坐於龍攆之上,裝扮與那日臨朝時一致,袞冕金飾、垂白珠十二旒、以組為纓,色如其綬,黈纊充耳,玉簪導,玄衣,纁裳。衣有八種花紋:日、月、星、龍、山、華蟲、火、宗彝;裳有四種花紋:藻、粉米、黼、黻。衣褾、領為升龍,織成為之。著冕冠,腳踏黃緞青底朝靴。


    今日,女皇帝精神氣似乎比以往更足,麵色冷峻,不怒自威!眾人見女皇帝的龍攆緩緩駛入,頓時爆出山唿海嘯般的人聲,齊唿:“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女皇帝也未有任何示意,隻是隨龍攆緩緩向天子高台而去,眾人唿聲不止。


    龍攆終於到了天子高台之下,隨行宦官慌忙拿出一長條龍布,從龍攆處一直鋪設到高台的龍椅之下,龍攆旁站立一人,正是那張易之,他今日也衣著華麗,束金帶,腰佩玉佩,他攙扶著女皇帝緩緩下了龍攆,女皇帝剛一落地就放開了張易之的攙扶的手,自己一步一步向高台上的龍椅走去,似乎向世人證明自己無恙!


    終於,女皇帝走到了龍椅前,她緩緩轉過身,向四周望了望在場的所有人,不待開口,皇家馬場內的數萬人當即下跪,再次齊聲高唿:“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聲浪一陣高過一陣。


    許久過後,女皇帝抬起雙手,示意眾人平身,眾人停止了唿喊聲,女皇帝自己則緩緩坐到了龍椅之上。這天子高台分為兩層,龍椅放在了至高一層,往下一層設置了四個座位,左側是太子李顯和張柬之,右側則是梁王武三思和太平公主,他四人隨龍攆而行,此刻已各自立於自己座位旁。


    女皇帝再次抬手向眾人示意落座,眾人高唿:“謝陛下!”於是皆又入座。


    張昌宗從女皇帝入皇家馬場時就一直手持聖旨,立於龍椅之側,見眾人入座,女皇帝向張昌宗遞了一個眼色,張昌宗心領神會,手持聖旨,走到高台正中,大聲念到:“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上元佳節,特在此處舉辦擊鞠盛典,以續大周與萬藩之情。今日盛事勝我大周者,賞金百兩,賜帛千匹。欽此!”


    此旨一宣,皇家馬場內頓時人聲鼎沸,這黃金百兩,帛千匹可不是一個小數目,足可富庶一方,哪怕是在這神都內的達官顯貴們聽到此封賞時也不免咋舌!女皇帝此番真可謂是大手筆,但從另一方麵來說,女皇帝這也算是誌在必得。


    張昌宗抬手示意眾人安靜,繼續大聲說道:“此番賽事,每場分為上、下兩場,各一柱香的時間,香盡分數多者勝;或先入十球者勝!”張昌宗尚未說完,皇家馬場內又暴了山唿海嘯般的歡唿聲。


    許久過後,張昌宗繼續大聲說道:“經初次甄選,此番代表大周出戰的擊鞠隊伍屬梁王帳下!”說罷,梁王帳下的擊鞠隊伍十餘騎策馬入場,現場立刻響起了巨大的歡唿聲。太子李顯和張柬之剛入皇家馬場,未曾知曉之前之事,眼下見是梁王帳下出戰,自是大感意外,他未曾想到李三郎會落選,連忙四處張望尋找李三郎的身影,尋求答案。為保天子周全,按例李三郎是不得接近天子高台的,故李三郎也無法前往相告。太子搜尋了一會,未見李三郎,也隻能默默作罷。武三思一看參賽隊伍是梁王府帳下,一時心中大喜,雖然一直嚴苛訓練,但估計連他自己都不敢確信自己的擊鞠隊能戰勝太子一方。


    見梁王帳下隊伍已入場,張昌宗大聲問道:“請問何方欲先行出戰?”


    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何況這百兩黃金又遠出重賞的程度,於是右側的高台上當即站起一人,大聲答到:“蒙陛下聖恩,吾龜茲國願請戰!”這各藩國參賽的隊伍早已在場外嚴陣以待,那人說罷一揮手,龜茲國帳下擊鞠隊伍開始入場。


    兩隊做好準備後,張昌宗大聲說道:“置鼎,燃香!”言罷,幾名小太監忙抬出一銅香爐置於天子高台,隨著香被點燃,張昌宗令旗一揮,賽事開始!


    梁王帳下擊鞠隊伍雖實力不及太子一方,可終歸也是這擊鞠的個中好手,比賽剛一開始就策馬飛馳,直攻對方腹地,那龜茲國哪是對手,這還沒到十個響指的功夫就被攻入一球,現場再次爆出熱烈的掌聲,女皇帝也是看得麵露喜色,那武三思更是激動得差點拍案而起,但礙於身份還是隻能故作鎮定。


    龜茲隊開始進攻,但不到幾個迴合,鞠又被奪走,梁王隊幾經傳遞,再次破門。這次武三思沒有再壓製自己內心的喜悅,舉起身前案上的酒一飲而盡,大唿了一聲“痛快!”一旁的太平看著武三思,冷笑了一下,繼續默不作聲。


    賽事繼續進行,但與龜茲的比賽卻是一邊倒,才不過半柱香的時間,比分已是九比零,武三思自是大喜,一邊斟酒、一邊自飲;此時的太子卻是麵色鐵青,心中大為不悅。


    隨著梁王隊再得一分,龜茲終於敗下陣來。女皇也麵露喜色,讓張昌宗大聲問道:“龜茲時臣認為此賽如何?”龜茲使臣連忙起身,右手放於胸前,彎腰施了一禮答到:“大周技藝群,吾龜茲拜服!”


    聽聞龜茲如此說,女皇帝當即大笑,緩緩說到:“使臣言重了!朕觀之,汝等亦屬勇士,今日雖敗,為彰顯其勇,特賜金十兩,帛百匹!”龜茲使臣聽罷,麵露欣喜,連忙單膝跪地大聲說道:“謝陛下!”女皇帝擺了擺手,示意比賽繼續。


    張昌宗繼續大聲問道:“何方欲再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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