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在那一陣眩暈過後平靜下來,隨即而來的是腦仁突突的疼痛,他閉眼睜眼間,身側的小姑娘自己主動拿走自己手裏捏著的房卡,開了門扶他進去。

    “哥哥,你先躺會兒,我去幫你買個藥。”

    話落她人影便消失。溫時修半靠在床頭,雖然還有些難受,但神思已然清醒無比,他起身去衛生間洗了把臉。

    任瑾還沒有迴來,他重新靠迴床頭後就盯著玄關看,不知不覺間滿腦子都被一張璀璨笑臉占滿,想起她方才扶著自己時纖細又發涼的指尖,想起她看著自己時漆黑漂亮如曜石的眼珠……心髒的跳動一下一下趨於加快,有力而穩,他閉了閉眼手指按上眉心。

    直到噠噠噠的腳步聲由遠至近,他才睜開。

    是她迴來了,一進門就先找了個幹淨的一次性杯子倒好水湊過去。

    “哥哥,把藥吃了。”

    溫時修靜靜瞟了她一眼,沒說什麽很配合地接過吃下,幹燥發白的唇瓣在水的潤澤下微微發亮。

    看他吞下去了,任瑾才舒了一口氣,跑的氣喘籲籲的臉頰帶了薄薄的紅暈,她想了想現在好像最應該休息,自覺起身。

    “哥哥,你早點睡,我先走了。”

    也不等他的迴應,任瑾離開。

    失去了嘰嘰喳喳的聲音,整個房間瞬時就變得異常安靜,他還看著她離開的方向,眸光悠遠深沉,這樣盯了會兒腦子又開始發脹,他撇開視線不再亂想,洗漱後休息。

    應子悅是跟在任瑾和溫時修之後上來的,彼時正好和一個女生在遠處的走廊角落聊天,因此見到任瑾跑開又迴來,隻眸色沉下沒做他事。

    那女孩子很健談,兩人聊了很久才結束,應子悅迴了自己房間洗了個澡,給自己倒了杯酒坐在窗台前輕抿。

    真是看一個人不順眼,做點什麽事都看不順眼,恨不得弄點什麽時時刻刻讓她難堪落魄。

    這樣想著,忽然就福至心靈有了主意,應子悅一想到事情成功後大概會有的效果,紅唇漸漸揚起冷笑。

    翌日。

    很早醒來,太陽穴還在微微抽疼,溫時修懶得管,洗漱之後一出門正好碰上任瑾。

    任瑾剛關了門,餘光見一冗長身影,怔了下走過去,看他擰著眉麵無表情似乎心情不太愉悅的樣子,舔了舔唇。

    “哥哥,你還不舒服嗎?”

    她的聲音一向輕

    甜軟糯,笑眯眯的時候就像一隻黏人的小貓咪在撒嬌一般,黏黏糊糊的。此刻落入耳內既輕又軟,似羽毛尖一樣在他心口不停劃過,癢的不行。

    “沒有。”一出口嗓音微啞,他沉了沉唿吸,轉而問道:“下去吃早飯?”酒店二樓就是餐廳。

    任瑾點點頭。

    “嗯!”他微挑了眉,上前兩步走在她身前,迴頭視線輕鎖,“走吧!”

    “好。”

    早飯結束便去學習,一進會場任瑾就看見桌子上都放好了牌子,來自哪裏哪個教育機構叫什麽名字都寫得一清二楚,她跟著溫時修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隨著人逐漸坐滿,這場來自五湖四海教育機構的學習交流會終於開始,講台上有人在宣講,任瑾拿了個小本子,邊認真聽還不忘把重點記下來。

    她寫字挺快,於是溫時修坐在一旁除了講台上的人的聲音,就是唰唰唰的響動,他漫不經心看了她幾眼,發現她有幾個地方記錯了,長指一指順口糾正。

    任瑾慢半拍,小聲“啊”了下後抬起濕漉漉的眼睛瞅了他一眼,臉紅紅立馬劃了重寫。

    這場學習會一直持續到了中午還沒結束,台上的人還在宣講,任瑾聽著聽著就開始走神,肚子不合時宜地發出饑餓的叫聲,她呆了下趕忙捂住。

    “餓了?”

    很顯然溫時修已經聽見,偏頭壓低了些聲音,視線裏任瑾呆了幾秒很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柔嫩的耳根不自覺又紅了一圈,他看著看著,深幽似古井的漆黑眼瞳裏漸漸散開一層極淡笑意。

    “等會兒多吃點。”

    話音剛落,學習會便結束,任瑾眼睛一亮立刻收拾東西,包一拿跟著他身後走出會場。

    學習會是在餐廳包了餐的,恰好都是任瑾挺喜歡吃的,她埋頭咬了幾根芹菜,眼角餘光瞥見對麵餐盤裏萵苣一根未動,嘴快於腦子先說出來。

    “哥哥,你不吃萵苣嗎?”

    溫時修筷子一頓,眼簾抬起間就是小姑娘一臉糾結的臉,烏溜溜的眼睛偶爾瞟自己兩下,更多的注意力在萵苣上,他從善如流:“喜歡萵苣?”

    任瑾咬著唇角小小地點頭。

    “嗯,那你吃,”他拿了雙幹淨筷子,把盤子裏的萵苣夾到她的碗裏,完了還冷聲叮囑,“都吃掉!”

    任瑾:“……”這種幫他解決了不要的還反被威脅了的趕腳是從哪兒來的?

    無聲地吃著飯,應子悅耳朵尖,自然聽見了任瑾叫溫時修“哥哥”這個稱唿,她心裏冷笑著,麵上卻裝著毫無所知地去問:“溫老師,你和任瑾是兄妹?”

    然而溫時修瞟都沒瞟自己一眼,筷子都沒慢下來就繼續吃飯,很顯然拒絕迴答這個問題,應子悅將目光投向任瑾,卻發現她正高高興興地在啃排骨,和溫時修一樣無視了自己。

    心底抓心撓肺的不爽,應子悅盯著碗中的飯,用力掐掌心。

    午飯結束後溫時修便要去開會,任瑾沒事打算迴去休息。應子悅和昨晚聊得極好的女孩子走在一起,等到了電梯口,卻突然停住哎呀一聲。

    女孩子愣了一秒,問怎麽了。

    應子悅露出抱歉的神色,抱住女孩子的手臂輕輕搖晃:“剛才溫老師讓我去叫任瑾買插座,但我現在臨時有點急事,你上去和她說一下好不好?。”

    女孩子不疑有他,馬上就答應下來,並問了地點後進了電梯。

    電梯門在眼前合上,應子悅揚著的笑容一點一點收斂下來,她瞟了眼窗外的天氣,確定等會兒一定會有雷暴雨後,得意離開。

    女孩子很快找到了任瑾,她剛好要進房間,一聽是溫時修要買,二話不說就查了地址出去了。

    地點還算好找,任瑾很快買好插座,一出門就發現外頭天空暗沉不時亮起閃電,轟隆隆的雷聲讓任瑾縮了縮肩膀,趕緊加快腳步。

    路上有一點積水,電瓶車飛過濺起的水給她洗了個腳,任瑾拿出餐巾紙仔仔細細擦幹淨,剛直起腰,就發現身側站了個老爺爺,衣衫襤褸很是可憐的樣子。

    “小姑娘……”一出口就是方言,任瑾愣了好久才聽懂,試探著問迴去。

    “你好,有什麽事嗎?”

    那老爺爺點了點頭,四處破洞的衣衫下身體發抖,眯成細縫的眼裏異光閃爍。

    “小姑娘,你知道金沙路在哪裏嗎?”

    金沙路?就是自己剛才去的地方啊,任瑾迴頭指了指,怕老爺爺不明白還拿了張紙畫給他看。

    “謝謝你啊!”老爺爺看了紙一眼,突然詭異笑了起來,“小姑娘,你這麽好心,老頭子送你個禮物好不好?”

    任瑾怔,沒等她點頭,身前的老人突然大笑著拉開了身上的衣服,內裏□□邪笑著朝任瑾撞來,她呆滯一秒本能驚叫,轉身就跑。

    不敢迴頭,任瑾捂著耳朵直覺跑

    了好久,停下的時候沒踩穩還滑了一跤,腳踝處磕了好大一片紅腫,疼的她倒抽幾口氣眼裏頓時蓄滿眼淚。

    腳踝受了傷,走一步都疼的心顫,她找了個台階坐下,不料天空開始下雨,半分鍾沒到就從毛毛細雨轉為暴雨。

    身上瞬間被淋了濕透,頭發黏在頰邊,眼睛因為雨水的拍打而睜不太開。她坐著動不了,又疼又冷還受了驚嚇,心跳惶惶。

    腦子一片空白無法思考,任瑾垂眸盯著自己腳尖,眼前霧氣氤氳,濃化不開。

    會議很快結束,溫時修想起一件事要找任瑾,卻怎麽也找不到,打了電話也沒人接,他緊緊擰眉,一轉彎正好碰上那女孩子。

    女孩子驚訝了下:“溫老師散會了啊,你要的插座我已經叫任瑾出去買了。”

    “插座?”他錯愕,忽然就有了不好的預感,霍地轉身大步朝外走去。

    外頭在下暴雨,雷聲混雜著閃電恐怖異常,透過雨幕他掃過路上的每一個人。時間加長心底的預感愈發強烈,腳下步子加快到最後直接跑了起來,找了無數地方,繞了不知多少路,終於纖瘦身影在視線內出現,他來不及喘氣,快步過去。

    “任瑾……”

    恍惚間好像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混沌的大腦已經混亂成一片,滿腦子都是方才那一幕,心髒強烈的要破出體外,她滯了好久才徐徐抬頭。

    真的是他,就站在幾步之外望著自己,她呆愣地看著,也不知怎麽迴事,一腔委屈無法控製地湧了上來,瞬間就酸了鼻尖濕了眼眶。

    “哥哥……”

    看不到其他的,眼裏隻有她成串掉落的眼淚,和委屈難過的表情,他手中的傘不知何時滑落,朝她伸出手聲線嘶啞溫柔。

    “過來……”

    不作他想,也顧不上腳踝疼痛,她唰地站起,撲到他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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