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

    耿新霽有種神奇的本事,大概是從小就在辯論隊訓練的緣故,逐漸get了一種特殊的技能——輕易便可以喧賓奪主。

    此刻他翹著二郎腿,手裏拿著一支筆,飛快地看著合同上的各項條款,時而還圈圈劃劃,嘴上漫不經心地說著:“你們聊你們的,我先看一會兒。”

    但是在場所有人全盯著他看,中年女律師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心裏在想自己怎麽被分配到了這種實習生;喬溫衍和徐嘉櫟也盯著他看,似乎是覺得他來者不善;程予漾和葉西蘊看著他,在心裏默默祈禱,拜托,希望dramaking今天出門前千萬已經吃了藥。

    合同不長,法律係出身的耿新霽三分鍾之內就看完了,他立刻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條款第二條的第三小條,這裏的工作任務並沒有完全明確,有必要具體……”

    “對了……”他說的這一部分倒是啟發了程予漾,她突然想到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假如工作室的優秀成員都被公司選走了,尤其是平麵設計組,我們工作室又該如何運行呢,將工作全權交給新生,又似乎不妥當,他們還不能承擔大任。”

    平麵設計組一共有12人,其中2個正副部長是大三的學生,4個大二的學生,6個大一新生。按照合作合同,會選出工作室優秀的5~6人到公司進行實習,考慮到公司性質,就算6人中不是所有人都來自設計組,但起碼也會有3~4人。

    這對於本來就人員稀少的設計組,無疑是致命的一擊。

    這個問題倒是難倒了徐嘉櫟,顯然他完全沒想過這層。加入公司的實習生身上背負著兩層工作任務,一是公司本身的日常工作,另一個則是【零】工作室需要負責的校內工作及一部分外活。

    從他的立場上來看,當然是希望實習生們加入公司以後,就不要再負責工作室的工作了,不然難免有些力不從心,也會導致公司這邊工作效率的低下。

    但是從工作室的角度思考,也必須堅持立場,不然實習生加入公司以後,不堪雙重重負,很有可能紛紛退出工作室。那豈不是談成了合作,卻損失慘重嗎?

    雙方似乎有些僵持不下,這是彼此的利益問題,誰也不願意輕易做出讓步,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

    關鍵時刻還是沉默寡言的喬溫衍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畢竟隻是以實習的名義加入公司,因而公司能夠允許他們一周隻來3~4天,其餘時間可以用來完成工作室的

    工作。當然如果工作室有比較重要的項目,提前跟公司請假,我們也能通融。”

    徐嘉櫟聽後似乎很是驚訝,喬溫衍什麽時候變得如此通情達理了,這樣的讓步已經算是能力範圍中的最大承受限度了吧,其實已經傷害了公司的一部分利益。

    程予漾有些感激地看過去,“這樣的話,確實能夠接受。”

    中年女律師立刻打開筆記本電腦,飛快地打字,“我把它補充進合同裏,‘當實習生有重要的工作室項目時,甲方應以乙方的利益為優先考慮’,這樣寫可以嗎?”

    雙方頷首同意。

    律師的話還在繼續:“再有就是重新補充一下實習生的工作時間,一周3~4天。對了,還有耿新霽剛剛提及的具體工作內容,條款裏似乎確實不太明確。”

    ……

    在耿新霽的“監督”下,條款內容正式談妥後,中年女律師又解釋了一遍具體的操作流程,並詳細說明了如果違約會產生的一係列後果,雙方在神聖的律師見證下,正式簽了合同,達成了合作事項。

    這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程予漾和葉西蘊剛準備離開,徐嘉櫟卻攔住他們,“走吧,喬總請客,律師和程小姐的朋友也一起啊。”

    想起上次吃飯不愉快的經曆,程予漾心裏強烈地抵觸,葉西蘊似乎也覺得不好意思再讓他們破費請客吃飯了,正準備推脫,卻聽見耿新霽爽快的同意聲:“那敢情好啊!”

    “不、不用了!”程予漾向耿新霽拚命使著眼色。

    “我之前擬定條款的時候考慮不周,本來說是很快能搞定的,結果耽誤你們不少時間。”徐嘉櫟笑笑,“算是賠禮道歉吧,你們可不能談完合作之後,連這點麵子都不肯賣給我啊。”

    不是喬溫衍請客嗎,怎麽能算他的賠禮道歉啊,程予漾在心裏嘀咕,不帶這麽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用的是他們家的錢她還心疼呢。

    她這麽想著的時候突然意識到,她怎麽真的像個賢內助一樣,站在喬溫衍這一邊替他思考……潛意識真的好可怕。

    她的心情有些奇妙,在心裏開脫,理論上來說,喬溫衍的錢確實也跟自己有關聯,她替他斤斤計較也不算奇怪吧。

    看樣子是盛情難卻,推脫不掉,葉西蘊也同意了。徐嘉櫟揚聲問:“程小姐呢?”

    “我還是不……”她臉露難色。

    “一起去吧。”說話的居然是喬溫衍,她受寵若驚

    地看過去的時候,發覺他的神情難得地有些放鬆,嘴角微微有些笑意,在柔和的日光燈照射下顯得溫潤如玉。

    真的長得好好看,程予漾完全看呆了。

    皇上發了聖旨,敢不接就是找死,程予漾骨子裏有奴性,最後還是屁顛屁顛地跟著去了。

    女律師倒是提前離開了,“你們年輕人玩,我還要迴家帶小孩呢。”就這種情況下,耿新霽照樣麵不改色、無比厚臉皮地留了下來。

    到了高檔的西餐廳門口,趁著喬溫衍和徐嘉櫟去停車的時候,程予漾忿忿地問耿新霽:“我說你怎麽好意思來跟著吃飯?”

    “我不是今天的功臣嗎?”他迴答得理所應當,“而且大餐哎,我幹嘛要錯過,反正單身狗迴學校也沒有夜生活。”

    【玖】

    本來吃飯的時候氣氛很融洽,大家也隻是聊一些工作相關的話題,不知怎麽的,話題突然被耿新霽帶偏了,他神神秘秘地聊起了校園八卦:“哎你們知道英語係的餘荔嗎,聽說她和外聘的代課男老師在一起了,而且還是她倒追的老師。”

    “真的假的?平時看餘荔挺文靜的啊……”程予漾和葉西蘊頓時覺得三觀不太好了。

    留學歸來的徐嘉櫟卻覺得這沒什麽大不了的,“戀愛自由嘛,你們先別管他們身份年齡的差距,既然兩個人都是單身,又都是成年人,在一起又怎麽了?”

    耿新霽接過話茬:“這確實沒什麽,就是有點衝擊,放在咱們平淡無奇的校園裏就算是頭條新聞了,在校園bbs論壇裏都討論炸了。”

    “禁忌戀的傳播效應。”徐嘉櫟笑了笑。

    “這種時候也隻有哪個女生在大學裏隱婚更令人吃驚了。”耿新霽的隨口一說,嚇得程予漾頓時挺直了身子。

    她周末的時候才對他說起過“表姐”的婚姻,難道說……耿新霽這是察覺到了什麽?

    這時候耿新霽又好死不死地看向喬溫衍,“其實喬總也可以來n大當代課老師啊。”

    完了、完了,他好像真的看出來了。可是他是怎麽發現的,難道她表現得很不自然嗎?

    胡思亂想的時候,聽見喬溫衍鬼使神差般的聲音:“確實可以考慮一下。”

    ?考慮什麽?他怎麽想的啊,他這種ceo還需要來當大學講師嗎?

    他的嘴角勾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還若有若無地看了程予漾一眼,不過看樣子好像隻是開

    玩笑,來隨便逗一逗程予漾似的。但如果不是呢?

    她必須把這種想法扼殺在搖籃裏,果斷地開口,並盡量使自己的語氣顯得戲謔一些:“別考慮了,你要是來我們學校教課會影響學風的,到時候女同學光顧著看他,哪有功夫聽課啊。”

    “那不打緊啊,喬溫衍已經結婚了,不怕。”徐嘉櫟搖了搖頭。

    耿新霽一針見血道:“結婚才可怕呢,你可是不知道現在的小姑娘都如狼似虎,一看見成功已婚男士就奮不顧身地往上撲。”

    聽到這句,喬溫衍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就在程予漾暗自腹誹,他這是懂什麽了啊,就聽見他問自己道:“是這樣嗎?”

    程予漾覺得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很視死如歸,果斷搖頭,“像我就不喜歡師生戀這種禁忌類的,更別提已婚男了,我可是根正苗紅的好青年。”

    “哈哈哈哈。”耿新霽直接笑趴了,重複著,“就你還根正苗紅的好青年……哈哈真好笑……”

    程予漾默默地瞪了他n眼,故意去刺他的痛處,“你這周的辯論賽資料都準備好了嗎?”

    他頓時不笑了,一副吃癟的表情,“沒,不是周五比賽嗎,這不還有好幾天呢。不過你放心,周四的樂隊表演我絕對有把握,就是不知道主唱大人歌詞背熟了嗎?”

    徐嘉櫟果然打起了興趣,“原來程小姐還是樂隊主唱啊,果然是美貌與才華兼備,怪不得能當上工作室的會長呢。你們兩個是一個樂隊的吧?”

    “不隻我跟她,葉西蘊也是。我是吉他,他是貝斯。”

    “哈哈那真是巧了,缺個鼓手,今天樂隊成員要都來齊了。”

    “對啊,我們周四晚上要比賽。對了,我手頭正好還有幾張多餘的親友票,有空的話……”

    耿新霽的話讓程予漾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不、不可以!

    “你們可以過來看看,就在我們學校的大禮堂。”他的後半句話已經如同拋出去的水,收不迴來了。

    “好啊,我們上周剛剛結束了一個大項目,這周估計是有空的。”徐嘉櫟喜笑顏開,又推了推身旁的喬溫衍,詢問道,“是吧?”

    喬溫衍點了點頭。程予漾的內心頓時如同冰窖般刺骨,忿忿地看了一眼耿新霽,後者一副純良表情,不明白自己是哪裏冒犯到了她。

    他一定是故意的!要在喬溫衍麵前唱歌,還不如直接來一刀給她個痛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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