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接找李小娟要了何楠的qq號碼,一邊數落她,你怎麽這麽傻啊。

    李小娟說,其實也沒什麽事,你別找他了,弄得大家要是不開心多不好。

    “事情總是要解決不是?你就這麽讓她跟著你啊,他這是浸泡式侵占,等有好男生看上你都被他嚇跑了。你看你純(蠢)的,還真以為他就是‘想跟著你,沒別的意思呢’。”

    李小娟無語。

    我迴寢室加了何楠的號,恰好那廝在線。我開門見山,頗為挑釁地甩了一句話:

    “我是李小娟他哥,聽說你要追她?”

    “她人挺好的,應該是我喜歡的類型。”

    “那必須的,我問你是不是想追她。”

    “等了解夠了,如果她是我命定的那個,我就不會放了。”

    “你的意思是‘待定’,對嗎?”

    他那邊沒動靜。

    “你這麽不幹不脆,作為她哥我有必要站出來說句話,你跟她也跟了這麽久了,還不能確定的話隻能說明你們有緣無分,你別再跟著她了。”

    “你真的是她哥嗎?”

    “有意見?”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何楠果然沒再去找李小娟,我問李小娟是不是做的很過分,李小娟說,沒有呢,我們還是朋友啊,有時候網聊,我發現相比起來,網聊讓我感覺輕鬆很多。

    這就好。

    男人這種動物。

    我也一直在研究男生追女生的各種動機,可我發現全然徒勞。

    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動機是什麽。雖然我曾分析過似乎是受了某個女人的刺激,於是生出“要一個女人”的念頭來,但這刺激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何以這時才被催出行動來呢?

    男人如此,女人呢,會不會也在某一時刻突然覺得自己需要一個男人了?

    我問周月,在遇到我之前,你想過男朋友沒。

    “當然。”周月說,“女生嘛,總免不了要幻想一下白馬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

    我撇撇嘴,女人就愛做夢。

    “現實中沒有,還不能做做夢嘛。那都是很幼稚的想法了,自己不是公主,怎麽會有王子來追求呢。”周月看了我一眼說,“小軍雖然不是王子,但周月喜歡就可以了嘛。”

    我聽了心裏美滋滋的,忍不住抱著她親了一口。“真是我的好老婆。”

    沒有人是完美的,但是正如電影《emma》裏的男主mr。knightly 對emma說,maybe it is our imperfections that make us so perfect for one another。最好的不是最好的,最適合的才是最好的,不是麽。

    大三這一年過得很快,李小娟那段事情過後,日子重歸平靜,生活就剩下跳跳舞啦,看看書啦,去移動打打工啦,沒再聽她說起有什麽麻煩事,臨近期末,她們更是忙碌有加,我很是佩服她們可以一大清早地出去自習,晚上宿舍熄燈才迴來。我聽說還有的學院學生在離考試周還有一個月的時候就開始通宵自習。我聽了大駭,是怎樣的專業要把人逼的這樣慘烈,我簡直無法理解。於是又慶幸自己身在文學院,拿高分不容易,但掛科也是有一定難度的。對於我這樣對自己沒啥要求的人來說,活在文學院真是如魚得水般悠哉遊哉。周月每每要拉我一起奮發圖強,奈何我太不爭氣,早上起不來不說,即使是跟她們一起去自習,也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坐不住似的在自習室進進出出,周月對我怒目而視,我隻好賠笑道:“姐姐你饒了我,我實在看不進去,況且考試周還早,複習了不也得忘了,還不如臨時突擊,效果能好些。”

    周月恨鐵不成鋼,對我揮了揮手,“行了你迴去吧,在這打擾還其他同學學習,小娟陪我就行,迴去睡你的覺去吧。”

    李小娟從過道對麵望過來,極其理解我似的笑了笑。

    我是得了尚方寶劍,興奮地奪門而出,對赦免我的周月感激涕零。終於逃出這個牢籠也似的yf樓。我出來之後,迴頭看看它,突然覺得它也很可憐。

    它也是有一定的年紀了,牆壁上綠苔斑斑,白灰灰的窗台,爬滿了蜘蛛網的各個打掃不到的死角。這些都是它滄桑歲月的記錄,平日裏也未見得有多少學生過來捧場,一副淒清寂寥的樣子,這會兒是到了臨近考試,一下子各個教室都湧滿了人,周月和李小娟每次占座都要費好大的勁。可是正是這種前後的反差,讓我竟對它生出怕憚來,就像是餓了好久突然一頓暴飲暴食,肚子豈不要撐炸了?我是怕它習慣太久輕飄飄的樓道、教室,突然間大軍挺進,未及反便轟然倒塌了。

    但顯然我是多慮了。不過是一棟樓,還是財閥邵某某捐贈,怎麽著肚裏也還是有點貨。

    我就是無聊,在學校裏蕩來晃去,無所事事四處觀看,看了一本《發達資本主義時期的抒情詩人》,便不要臉的自詡為閑逛者,左看右看,矯情地想要發現些什麽景致來,一副文藝青年的樣子。我也不老一個人逛,有時會找班上幾個男生去打球,有時陪他們去喝酒,聽他們講講他們這些年來的感情逸事,倒也其樂融融。寢室裏最高那個叫馬槐,我們因為忌恨他長得高直接省了“木”字旁,叫他馬鬼。那次陪他們在體育館旁邊的小樹林裏喝酒,馬鬼酒喝多了,一抹鼻子就開始講當年怎麽把自己辛辛苦苦打工賺來的自行車給扔湖裏去了,那輛自行車是他大一時送給他追的那個女孩子的,可是那天他去寢室樓找那女孩子正好看見一個比他帥的男生帶著那個女生騎著馬鬼的車子從眼前溜達過去。馬鬼說那感覺就像是被人操了一般。我們都笑,兄弟,過去了就算了。於是我們點了導火索似的,開始講各自的糗事。

    馬鬼問我,馬小軍周月是你初戀麽。

    我說是啊。

    你追她的時候有沒有丟臉的,說出來讓哥幾個開心一下。

    我仔細搜尋了一下,其實還是有的。我一直都沒有細說我跟周月到底是怎麽認識的。我跟周月都是文學院的,所以找的書大約也在一塊,於是那天,我們兩個一個從這頭,一個從那頭,沿著長長的書架慢慢走向對方,我覺得挺浪漫的一件事,可當時的周月可不那麽認為。周月不是長得非常漂亮的那種,但一看就有氣質,有修養,我情不自禁地跟著她一排一排地找書,來來迴迴,跳雙人舞似的。她大概也覺出有人跟著,突然間轉身朝我走來,我一驚,不知道腳該往哪抬。她朝我走來,盯著我,有掩不住的怒意,看樣子情況不妙,被當成色狼了。

    馬鬼一臉淫笑:“她踢你那了?”

    “你大爺!”我罵道。

    我當時靈機一動,先下手為強:“同學你是文院的吧?”

    “是,怎麽了。”她表情淩厲,不放鬆對我的挑釁。

    “我也在找這本書呢。”我故作淡定,指了指她手裏的《葉嘉瑩說阮籍詠懷詩》。

    “你也是文學院的?”周月鬆了口氣,“我還以為……”她說到這裏笑了笑,“你好,我叫周月。”

    “我叫馬小軍。”

    “於是我們倆就認識了,感謝葉嘉瑩,奠定了我倆感情的革命基礎。”我感歎道。

    馬鬼諷笑道:“得了吧馬小軍,你丫裝什麽逼,生生把人周月給騙了。馬小軍你他媽真是走狗屎運。”

    “就是就是。”

    “馬小軍你是我們寢唯一一個還有女朋友的,一定要穩住了啊,別到手的幸福又飛了,像我們似的。”寢室年齡最大的黃中宗說道。

    我突然覺得很悲涼。其實,連我都不確定,我守不守得住周月。

    黃中宗本來是我們寢室最讓人羨慕地想掐死他的人。他成績又好,人又長得帥,當初追他的女生跟方便麵似的,一桶一桶排成一列任君選擇,可是黃中宗不為所動,堅定地要追那個從大一就開始喜歡的女生。後來那女生跟他在一起過,沒多便分了。那女生還是把他甩了。問他,他便把那女生的原話搬過來:“人生觀價值觀不一樣。”

    我覺得那女生腦子真是進水了。可是感情這檔子事,誰又說得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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