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就是個莫得感情的點頭機器。樓既迴說:“既然如此,那便給他升一升,正巧趙緒辭官,那便讓他頂了這個位置,做中書侍郎吧。”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朝堂之上瞬間躁動起來,議論紛紛。正三品中書侍郎。要知道,一個月前洛識微也不過是一介布衣,緊接著成為六品小官,又在這短短的一段時間,破格提拔連升三級,直接晉升為中書侍郎,這在曆朝曆代都是聞所未聞的事情!督主的決定,瞬間引起一片嘩然。滿朝文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洛識微身上。是的,他們不敢質疑樓既迴,隻能將仇恨值放在他身上。洛識微突然覺得有些牙疼,他想拒絕,卻完全不知該如何開口,一抬頭,恰好與督主對視一眼,瞬間整個人都僵住了。樓既迴正在注視著他,那要笑不笑的眼神格外的銳利,看的他一陣頭皮發麻,瞬間有一種所有的想法都被看穿、完全無所遁形的毛骨悚然感。他突然有種想法。樓既迴猜到了他的退縮,卻不允許,所以那兩位大臣才會突然開口一唱一和,因為督主大人是打定主意要把他放在火架上烤。這份令世人嫉妒萬分的無限榮寵,從來都是樓既迴想給便給,沒有他選擇要不要的資格。-退朝之後,洛識微按照慣例跟在他的後麵一起迴東廠。洛識微以為迴去之後就要被收拾,卻沒想到督主如此沉得住氣,不僅沒提,晌午時還留他一道用膳來著。“坐。”樓既迴將佩劍放在案上,指了指餐桌旁的座位,隨意的吩咐了一句。洛識微慢吞吞的坐下:“是,督主。”一碟碟珍饈美饌擺上餐桌,侍女斟上美酒,濃鬱的酒香撲麵而來,這一頓午飯奢靡的不亞於宮宴,甚至有過之而不及。對於樓既迴而言,他重權逐利,吃得世間一切苦,同樣也不吝於享受權利帶來的一切。從隨心所欲這一點來看,他與洛識微的觀點極為相似。他不說,洛識微也不提,便安靜的陪他一同用膳。待午膳結束後,沈郜才來,手裏拿著一封密函呈上來,低聲道:“督主,是撫州的。”洛識微識趣的站起來準備告辭。樓既迴懶洋洋的靠在軟榻上,烏黑的墨發傾斜下來,他頭也不抬,卻精準的點了一句:“硯卿,過來。”洛識微腳步一頓,慢吞吞的挪過去。督主指了指密函,“念。”洛識微從沈郜手裏接過去,拆開密函,念起來。這道密函字數不多,但是信息量不少,大意便是欽差趙牧前往撫州查辦貪汙案,錦衣衛指揮官秦九歌隨行,如今案情已然清晰,趙牧卻在奏折上報之後迴來途中,遭遇貪官家屬報複,重傷不愈。案辦完了,直臣也要死了。洛識微眼皮一跳,收緊了手中的密函。“怕嗎?”督主突然出聲,他看著洛識微,唇角微挑,輕描淡寫的語氣,卻帶著令人驚心動魄的銳利:“你怕什麽,怕自己成為第二個趙牧是嗎。”樓既迴用趙牧,與殺他,並不衝突。洛識微笑了,反問:“千歲爺,您覺得我不該怕嗎?您此時的恩寵,在未來,未必不會成為殺死我的鶴頂紅,硯卿這點顧慮不是無的放矢吧。”“錯了。”樓既迴輕嗤一聲,斜睨著他,犀利的道:“你的確有可能成為第二個趙牧,但是你洛識微,從來不是會因為顧慮這些而退縮的人。”“過來。”他的聲音帶著一股不可違逆的恐怖感,洛識微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卻被一道掌風所控,整個人都不受控製的飛過去,落在了樓既迴的手中。他隻覺得身體一晃,緊接著便被壓在軟榻之上。督主似乎有些不耐煩再與他打機鋒。他粗暴的捏住青年的下頜,迫使對方仰起頭來,以最真實的姿態麵對他,樓既迴鳳眸上挑,眉梢間泛著風情的薄紅,唇角的笑容卻愈發陰鷙,他緩緩喊著洛識微的名字,不輕不重,卻帶來無限壓力。“硯卿,說實話。”洛識微“嘶”了一聲,眼看瞞不過去,還反被對方壓在軟榻一通收拾,他幹脆自暴自棄的吼了出來:“督主!督主你行行好,你的恩寵給別人行不行啊,這個主考官怎麽就非我莫屬呢?你看看我啊,我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學渣,一肚子草包啥學問沒有,你讓我怎麽判卷,總不能趕鴨子上架吧!”他發出了悲憤的控訴。萬萬沒想到是這個原因,督主唇角陰冷的笑容凝固了。洛識微心虛的往後縮了縮。下一刻,樓既迴發出低低的笑聲。也不知為何如此好笑,他壓在青年的脖頸處,混合著炙熱滾燙的唿吸,那笑聲久久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