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門關上了。洛識微怔怔的坐在原地,一時間頭皮發麻。這都能忍下去?原亦期這城府也太深了吧……他潑下那半杯牛奶時,其實就是在試探原亦期,他吃定了反派會惱怒會收拾他,卻絕對不會在這種時候殺了他。因為,他是他最看重的藝術品,絕不會為了這點小事,而損壞自己的大計劃。但是,洛識微絕對沒想到,原亦期的城府是如此的深不可測,他甚至可以不被激怒,將一切情緒不動聲色、完完整整的收斂下來。不給洛識微猖狂得意的機會。“狠人啊這是……”他挫敗的低聲嘟囔了一句,說到一半時突然眼前一亮,活蹦亂跳起來。“不對啊,他忍他的,我挫敗什麽?他這麽能忍不是好事嗎,反正爸爸又死不了,我就在他的底線上反複蹦迪唄,看誰先氣死!”他又不虧!原亦期洗完澡換好衣服後,洛識微已經恢複了之前的活蹦亂跳,啊不,是乖巧。底線蹦迪也是要有技巧的,不能一次蹦塌了。他乖巧的坐在副駕駛上,瞧瞧打量了原亦期一眼,男人一如既往的白襯衫黑長褲,紐扣一如既往係上最上麵的一顆,他肩寬腰窄身形修長,漆黑的碎發微微濕潤的垂下來,臉上難得的戴上一副銀製眼鏡,顯得斯文無害。他微抿的唇線看起來冷靜而克製,帶著高不可攀的禁欲氣息,令人隻想頂禮膜拜,然而洛識微一瞬間腦海中浮現的卻是黑暗中,那抹陰森鬼魅的笑容。簡直不寒而栗。原亦期可真是頂著一張天使的臉,做盡了惡事,連撒旦降臨都不一定能比他更出格吧。他這樣想著。很快,黑色林肯駛進劇組。“洛識微竟然是從原導的車裏下來的?!”他下車時,被眾人的目光收入眼底,洛識微卻仿佛對眾人打量探究的目光毫無所覺,甚至坦坦蕩蕩的與同劇組的演員們打招唿。“早。”“早。”他若無其事的走進去,似有所感,抬頭朝不遠處的攝影棚看過去,恰好與編劇李殆四目相對。然後,洛識微彎了彎唇,他走上前去,一派輕鬆自然:“李編劇,早啊。”仿佛無事發生。仿佛之前在清吧門口,一拳把人打的站不起來的羅刹不是他一樣。“早。”李殆的唇角勾起諷刺的弧度,淡淡的道:“看來洛老師的感冒已經完全好了。”意有所指。“當然,有原導親自照顧,我好的可快了。”洛識微彎唇一笑,他站在男人麵前,陽光灑下來,青年沐浴在其中,笑容卻顯得格外陰戾,惡意滿滿:“希望李編劇腹部的傷也能快點好起來呢,不然的話您恐怕無力抵擋我的報複,那多沒意思。”“就憑你?”李殆眼眸冷凝,一片輕蔑,顯然沒有把一隻必死的獵物放在眼中。哪怕洛識微跳的再高,還不是被困在劇本之中,終有一日走向既定的結局。“當然不止我。”洛識微與他擦肩而過時,餘光瞟了男人一眼,輕飄飄的道:“我想在我殺青前,以原導對我的愛護,想必是不介意讓李編劇先我一步的,不信的話我們拭目以待。”李殆的身體僵直,他站在原地,臉色逐漸一片鐵青。洛識微平平安安的來到了劇組。哪怕他破壞了原亦期的計劃,成為了那個最糟糕、最麻煩的變化,仍舊被那個人視為珍寶細心嗬護……如果這樣持續下去的話,洛識微那句話未必是大放厥詞。-【你在故意激怒他。】“當然了。”洛識微答的理所當然:“我想搞死他,總得逼他先對我出手,不然他怎麽能激怒原亦期,單憑我自己可沒法解決他。”李殆作為原亦期的小弟,他能留在這個惡魔身邊,知曉他的真實性格而沒有被處理掉,足以說明這人的手段是不容小覷的。而且他對於原亦期是有一定利用價值的。對付這種人,洛識微一沒人脈二沒背景,簡直就是異想天開,但是他有一個必殺鐧,就是原亦期。洛識微撫摸著手裏的劇本,眼底一片冷漠,他說:“李殆知道,他傷了越僑,我絕不會放過他的,而他也絕不會坐以待斃,我要的就是讓他的主子親手處理掉他。”當原亦期走進攝影棚時,青年眼底的尖銳已經化為烏有,他仍舊是那個乖巧安分的小演員,甚至主動道:“原導,我看工作表中怎麽沒有安排刺青戲啊,我覺得我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拍這段。”他滿臉真摯誠懇,一副坦然為藝術獻身的模樣。反正刺也刺了,疼也疼過去了,自然沒必要再掙紮了,主動點還能艸一下為藝術不顧一切的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