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永安侯府,東府。

    徐徽和程觀廉翁婿兩人正在下棋。

    徐徽曾經是太子太傅,是有名的大儒,君子六藝自然也是樣樣拿得出手的,棋藝自不在話下。反倒是程觀廉,向來不耐煩玩這些耐性的東西,加上有些心不在焉,棋盤上的棋子走得有些糟糕。

    徐徽執白子放在放在棋盤中間,最後將黑子一路堵死,而後麵色不變,沉定自若的對女婿開口道:“你有些浮躁,下棋最重要的是心靜,就跟做人一樣。這心浮躁了,這路就走不好。”

    程觀廉有些氣餒,將手裏的棋子扔迴木缽裏,最後道:“罷了,我認輸。”說著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攤著靠在身後的牆上。

    徐徽將最後一個棋子下完,然後才將棋盤上交橫羅列的黑白棋子分開扔迴各自的木缽裏。

    徐徽問道:“跟西府求和,覺得心裏抱屈?”

    程觀廉的目光有些陰沉沉的,顯然是極其不甘心的。

    程觀廉道:“我不知道我這樣做究竟是對還是錯,我娘,我的姐姐,她們的仇就這樣放任不管了嗎?”

    徐徽歎了一口氣,給女婿和自己都倒了一杯茶,然後道:“有時候,人應該往前看,別總顧著後麵的事。女婿,你不管承認也好還是不承認也好,以後這天下,總歸會是皇後和大皇子的。”

    程觀廉垂下眼來,心情極其不好。若說他以前還抱著皇帝不可能隻有程觀音能生得出皇子的話,那麽自從姮妲消失,宮妃被全部打發出皇宮之後,他不得不承認皇帝確實打算隻讓程觀音生下他的兒子的。

    徐徽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他們都明白現在龍椅上那一位的性子,有先帝和今上的父子相殘,今上並不喜歡太多的兒子,哪怕是如今唯一的大皇子,也並不見皇帝過於親近。

    說是皇帝怕自己的兒子長大了像他當年背叛先帝一樣背叛他也好,或者是單純的不喜歡孩子也好,皇帝不想要兒子,隻想要一個繼承人就夠了。所以後宮之中,除了皇後,無一人有所出。

    徐徽繼續道:“皇上已經透露出要立大皇子的意思,以皇上的性子,不管朝臣反不反對,這大皇子是非要立的。我們這些追隨皇上的老臣,孟紹已經向鳳藻宮遞交了投名狀,他的長女已經穩穩是未來的太子妃。周輕會揣測聖意,從一開始就是倚向皇後的。朝中的一些老派重臣裏麵,也已經越來越多揣摩著聖意支持鳳藻宮

    和大皇子。我雖然因為你的關係,至今未曾表態。但我也不可能與鳳藻宮作對,我徐家也還有要顧及的前程。這樣的情形之下,你再跟鳳藻宮和西府作對下去,並無好處。

    你所想所念的,不過是母仇而已。但便是皇後和西府都完了,你母親也活不過來。你難道不該為現在你身邊的人想想。金枝和承哥兒,你該多為他們想想……”

    想到妻子和兒子,程觀廉的心卻還是柔軟的。臉上的不甘之色漸漸淡去,多出的卻是幾分愧疚,幾分對待妻兒的愧疚。

    徐氏站在門口,一直聽著他們的談話,眉眼微垂,也不知道她站在了哪裏多久,直到徐徽發現了她。

    徐徽道:“金枝迴來了,怎麽一直站在門口。”

    徐氏歎了一口氣,跨腳從門外進來,喚了兩聲:“父親,相公。”

    徐徽則從榻上站了起來,整了整衣冠,然後道:“你們夫妻兩好好說說話吧,我先迴去了。家裏人還等著我吃晚飯呢。”

    徐氏卻有些訝異,忙道:“爹爹,現在就迴去了?不如多留一會,在這裏用了晚膳再迴去,你和相公也好多喝幾杯。”

    徐徽對女兒的態度十分溫和,柔聲笑道:“不了,你母親昨天還抱怨我幾天都見不著人呢,說怕是你弟弟現在長什麽模樣都不知道了。”

    徐氏聽著皺了皺眉頭,現在徐夫人並不是她的生母,她與繼母的關係泛泛。這幾天徐徽又是常在永安侯府裏勸解程觀廉,徐夫人的話聽起來自然是抱怨徐徽隻惦記女兒不惦記小兒子。

    徐氏也不想父親為難,便對徐徽道:“那女兒送您出去。”說著又看向了程觀廉,程觀廉對她點了點頭。

    徐氏送了徐徽出了門口,上馬車之前,徐徽拍了拍徐氏的手道:“這幾天多陪陪觀廉,多將承祖抱給觀廉看一看。”

    徐氏點了點頭,表示:“女兒知道了,父親放心吧。”

    徐氏送完父親迴來的時候,程觀廉仍還是靠坐在榻上,整個人都陰沉沉的,顯得有幾分生人勿進。

    一旁的下人們大概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敢上前。

    徐氏招了招手,讓下人將小幾上的東西收拾了一下撤了下去,然後自己坐到了程觀廉的旁邊。

    程觀廉自然知道徐氏今天去做什麽的,於是開口問道:“西府那邊怎麽說?”

    徐氏道:“莊氏說,下個月就是贇哥兒的八歲生辰,邀我們過去西府。又說

    承哥兒與贇哥兒和蔚姐兒是兄姐弟,讓帶過去讓他們兄姐弟好好見見。又問起,西府和東府之間的牆是不是該打通了,這才像是一家人。”

    這就是表示,西府已經接下了他們的示好。

    但莊氏的話,多少還是帶著炫耀和擠兌的意思。看看,她的兒子已經八歲了,但她們的兒子才剛會走。他們東府永遠都趕不上他們西府。

    程觀廉的臉上並不見一點高興,反而更加陰沉起來。

    徐氏歎了一口氣,拿過程觀廉的手放在手裏握著,一邊勸道:“相公,我知道你心裏鬱悶和不甘,妾身又何不是如此。但父親說得對,現在形勢比人強,我們不得不暫時低頭。我知道相公心疼婆母和姐姐死得冤枉,可西府那邊的俞姨娘和程觀月不也是死了嗎?你也算是報了仇了。妾身跟著相公怎麽樣都無所謂,可是我們總要為承祖想一想。我們一直和鳳藻宮和西府對著幹,以後大皇子登基,會放過承祖嗎?就算不對付承祖,那承祖的前程也完了。”

    程觀廉閉著眼睛道:“這頭一低下去,就永遠抬不起頭來了。真是可笑,俞姨娘害死了我母親,最終我卻要去輔佐她的外孫。”

    徐氏看著程觀廉有些心疼,但為了孩子,卻也不得不妥協。她拉著程觀廉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看著程觀廉道:“相公,我又有了。”

    程觀廉聽著吃驚,看向徐氏。

    徐氏對他點了點頭。

    程觀廉最終深深的歎息了一聲,然後閉了閉眼睛,道:“罷了,命運如此。他日到了地下,我再去向母親和姐姐賠罪。”

    徐氏道:“母親一定更希望相公活得好好的,而不是為了她報仇搭了性命,您說是不是。”

    程觀廉沒有再說話,臉上像是忍受著一種痛苦。

    徐氏沒有再多說,這些事情都隻能靠著相公自己想通。該做的他們都做了,給皇上獻美,嚐試讓別的宮妃生下皇子,但是皇上卻隻對程觀音一人另眼相待。

    有時候徐氏也懷疑,這程觀音是不是狐狸精變得,明明是一個下堂之婦,為什麽就能將皇上迷得如此。

    在一個天氣極好的日子裏。

    永安侯府的東府和西府請了工匠,將曾經砌在東府和西府之間的牆打通,永安侯府重新變成了永安侯府,不再分成了東府和西府。

    牆壁打通了之後,西府和東府還一起在永安侯府辦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請了京□□角兒唱了三天三

    夜的大戲,宴席之上,莊氏潘氏和徐氏同時現身出席,一副妯娌融洽其樂融融的模樣,而程觀廉和程觀庭程觀唐三兄弟,也是臉上笑容滿滿的你喊一聲“大哥”我喊一聲“二弟三弟”,倒像是曾經的兄弟不和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讓滿京城的人都大吃了一驚。

    永安侯府的東府和西府當初鬧得有多不可開交,滿京城的人都知道,幾乎可以說恨不得你死我活了。

    如今東府和西府破冰,成了京城新的茶餘飯後的談資,好是談論了一段日子。這個消息不亞於廣平侯府請立了庶長子為世子,自己卻帶著外室生的女兒搬出了侯府住到了莊子上,朱太夫人幾次派人去請兒子迴府都被拒之門外引起的轟動。

    便是偶爾京中有不和的人家街頭碰見時,本想上前幹一架,想想永安侯府的東府和西府都能一笑泯恩仇,他們兩家的這點小仇小怨也實在不足掛齒,然後以和為貴和氣生財,兩家人手拉著手一起喝酒去了。

    永安侯府請客的那天,宮中觀音也讓人送了禮出來,程觀廉程觀庭程觀唐三房人,是一模一樣貴重的禮,由著身邊的曼珠親自送了出去。

    曼珠迴宮之後,觀音將她叫道身邊,問道:“怎麽樣,永安侯府的宴席辦得還好嗎?”

    曼珠點了點頭,道:“很好,賓客們都很客氣,二爺三爺和大爺也十分和氣。”

    觀音點了點頭,不再問什麽。

    如今的觀音懷孕已近七個月,行動有些不便。蕭穆就坐在她的旁邊,正拿了一把小刀在木頭上削著什麽。觀音跟曼珠說話的時候,偶爾會抬一抬頭起來,但卻並不會插嘴。那張肖似蕭琅的臉龐,會和蕭琅一樣的麵無表情。唯有看向觀音的時候,才會舍得笑一笑,展露柔軟的笑意。

    晚上蕭琅來鳳藻宮的時候,仿佛是心情極好,半躺在榻上的時候,將腿放在榻上的小幾上,臉上卻是一直笑眯眯的看著她。

    她原本以為他會說起永安侯府東府和西府和好之事,可是並沒有。就這樣笑眯眯看著她,什麽話都沒說,但那張陰柔的臉和狡猾的眼睛,卻好像能一眼將她看穿一樣。

    觀音不喜歡這個樣子的對視,背過身去,抱著蕭穆,替他整理頭發。

    但是她越不自在,蕭琅卻好像越高興一樣,繼續盯著她笑,意味深長。

    直到他看到蕭穆坐到了她的大腿上,她碩大的肚子頂在了蕭穆的身上,他才有些不高興的道:“讓你兒子下去,別把我女兒擠壞了。”

    蕭穆抬眼看了蕭琅一眼,臉上有些黯淡,但還是什麽話也沒有說,乖巧的從觀音身上下來了,轉身還好像安撫一樣的輕輕摸了摸觀音的肚子。

    過了一會,蕭琅好像是終於看她看累了,轉了個身,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然後開口道:“你那位前夫給朕上了一道折子,想要請立他的那位庶長子為世子,你說朕是準了他好還是不準了他好?”

    觀音反應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蕭琅說的是朱楨卿。

    現在的觀音,已經越來越記不起自己曾經還與朱楨卿有過關係。漸漸的,這位她曾經的丈夫,在她心裏變成了一個毫無關係的人,一個與其他普通臣子無二的人。要不是皇帝提起來,她幾乎都想不起他來。

    但蕭琅卻總是能清楚的記得,那一個男人是他現在女人的前夫,是曾經擁有過他的女人的男人,比他更早得到程觀音的男人。

    所以很多時候,蕭琅總是看朱楨卿很不順眼的,橫看豎看總是不順眼。

    所以蕭琅最近正在考慮,是不是應該找個由頭,將他發配出京城去,來一個眼不見為淨。但是他又偏偏想讓他繼續在京城呆著,想看到哪怕他在京城裏杵著,這個女人依舊能對他毫無波瀾。

    觀音道:“這是皇上的事情,皇上何必問我。”

    蕭琅的手指一下一下敲擊著榻中鋪著的錦墊,眉毛和眼角飛斜而起,像是漫不經心,又想是打著什麽主意般,又道:“他家的那個小子以前讓你受了不少委屈,你說我是不是不該讓那小子當世子呢?不是說他那位死了的外室是你的表妹,可惜她生的是個女兒,要不然,朕倒是可以讓她做世子。要不這樣,朕開個先例,立個女世子。”

    觀音垂著頭不說話,並不想搭理他這個話題。

    蕭琅卻說得有些興致勃勃,繼續道:“他對你那位表妹倒是情深意重得很,自從她死了之後,朱楨卿就抱著她們生的女兒搬出了廣平侯府住到了山上的莊子,他那庶兒子幾次跪在莊子外麵求他迴去,還有他那位老娘,結果卻都是被他拒之門外。”

    說著笑了笑,仿佛極其好笑一般,又道:“他那模樣,倒有些像是小孩子鬧脾氣要離家出走跟家裏斷絕關係一樣。”

    說著又想起了什麽,又道:“對了,朕記得誰說過,他那個外室長得與你倒是有些相像。”

    蕭琅說著,臉上又陰沉下來,一副不高興的模樣。

    觀音早已習慣了他的喜怒無常,

    但對皇帝提起的話題,卻也很不滿,轉過頭目光冷冷的看著他,道:“皇上覺得說這些話很開心嗎?”

    蕭琅本已不爽,聞言更是怒瞪著她,仿佛隨時一副要發脾氣的模樣,臉上陰森森的,看她的表情也像是恨之入骨。

    觀音有些害怕,身上縮瑟一下,手放在肚子上摸了摸,看著他的模樣好像是有些防備。

    蕭穆擅長察言觀色,一見蕭琅的樣子,臉上也防備起來,扯了扯觀音的袖子,做出了一種守護的姿勢,然後目光迎向蕭琅,與他對視著。仿佛是在說,如果他要傷害他的娘,那就要先過他這一關。

    蕭琅從榻上跳起來,看了看觀音摸著的肚子,再看了看蕭穆,最終輕輕的“哼”了一聲,然後轉身從鳳藻宮裏麵出去了。

    觀音鬆了一口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有時候,肚子裏的這個孩子就是她的救命符。

    蕭穆看著觀音,輕輕的喊了一聲:“娘……”仿佛一幅十分擔心他的模樣。

    觀音轉頭對他笑了笑,然後摸了摸他的腦袋。

    可是過了一會,蕭琅出去之後,卻又馬上迴來了。

    再迴來時,他又已經換了一幅表情,臉上重新變成那種高興的神色。

    蕭琅進來後,又直接坐到了榻上,跟觀音道:“說起來,當年俞家家破人亡算是馮氏和馮家共同的結果,馮氏已經死了,馮家倒是還在。馮家的大老爺最近犯了點事,你說我要不要抄了他們家,當算是給你外家報仇。”

    觀音知道,他大約是看她和觀庭觀唐能與程觀廉能破冰和好,所以投李報桃,換個人讓她出氣。

    如今的觀音早已不是良善之輩,特別是在知道自己的舅舅那些年所受的苦,以及表妹霜霜的遭遇之後。

    當年馮氏和馮家,不過是仗勢欺人恃強淩弱罷了。如今,她也想要恃強淩弱一迴。

    觀音道:“皇上如是能如此做,臣妾定然是十分感激的。”

    蕭琅臉上極其高興,眉目舒展開,抬了抬下巴,道:“給朕倒碗茶喝。”

    林嫤依言給他泡了一碗茶。

    而後不過幾天,馮家就因馮大老爺犯貪汙之罪被下獄,馮家被抄家。快得連走關係問門道的時間都沒有。

    馮家這幾年早已經落勢了,家中沒有什麽出息的子弟,唯一還能靠的隻有程觀廉這個在皇帝麵前還能說得上話的外甥。

    如今一馮大老爺

    被落獄等待問斬,馮家的家產被抄沒,馮家其餘人等頓時如驚弓之鳥,惶恐不安。馮家求到了程觀廉這裏,程觀廉自然要為這個舅舅四處奔走。

    可是這四處奔走的結果是,承辦之人連他這個皇上身邊的新貴的麵子也不賣,尚且看在同僚一場的麵子上提醒他:“馮家的事情你還是別過問了,這是皇上過問過的案子,您的麵子我不是不賣,而是不敢!”

    程觀廉自然知道是怎麽迴事了,迴到永安侯府之後氣得將手裏的東西扔到地上,罵道:“真是太過分了,鳳藻宮還想怎麽樣!”

    徐氏走到他身邊勸他道:“馮家的事我們已經盡力了,相公還是不要太過強求了。”

    說實話,徐氏其實並不是太喜歡馮家。馮家現在於永安侯府來說,就像是個經常上門打秋風的窮親戚,今天這個舅母想要為兒子安排個前程跑到永安侯府來,明天那個表嫂想給丈夫求個官兒再跑到永安侯府來,偏偏這些人還端著舅母表嫂的架子,一副對相公有過大恩大德的模樣。

    當年婆母落難,在永安侯府被一個妾侍壓得抬不起頭來的時候,還有相公被趕出侯府的時候。可沒見哪位兄長侄兒搭把手,都怕得罪永安侯府裝成不知道呢,要不然老永安侯和俞姨娘也不敢如此膽大妄為。

    如今見相公終於出頭,倒是一個個都上門歌頌自己的恩德了。

    隻是相公念著婆母,對馮家多為照顧,她不好為此傷了夫妻感情,所以對待馮家人便也多幾分客氣。

    但是如今,徐氏實在不希望丈夫因為馮家之故,再與鳳藻宮有了芥蒂。鳳藻宮拿馮家出氣,出完了氣對相公的怨氣也就該消減一些了。

    程觀廉握緊了拳頭,實在是又恨又不甘心,更加痛恨的是自己卻還是不得不忍耐。

    程觀廉繼續為馮家四處奔走,但結果並沒有任何的改變。

    但馮家的結局最終還是比當初俞家要好一些,俞家是家破人亡,男人不是被殺就是被徒三千裏,最後死在路上,好不容易活了一個,最後也命運坎坷,而女子則為奴為婢落入賤籍。

    馮家死了一個大老爺,成年男眷被發配苦寒之地,但是幼兒和女眷雖然失了家產,但至少人還安然無恙。加上還有程觀廉的接濟,雖然過得落魄了些,總不至於家破人亡。

    隻是馮家,幾代之內再想要出頭,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程家嫡房和庶房不管心裏再怎麽相互憎恨都好,但是麵上卻還是維持住

    了和氣,看起來倒真像是一府人了。

    六月,在天氣最炎熱的時候。

    觀音在鳳藻宮生產。

    她生這個孩子並沒有受多少的苦,晚上發動,在第一縷陽光出來的時候,孩子也就出來了。

    如蕭琅所願,是個女兒,長得像觀音。

    蕭琅從奶娘手裏將這個孩子接過來高高舉起的時候,眉目飛揚,笑聲幾乎可以傳到皇宮的任何一個角落。

    蕭琅是極喜歡這個孩子的,得盡他的寵愛,取名“無雙”,意味天下無雙之意。封號朝陽,為朝陽長公主。

    皇帝之女一般封公主,皇帝之姐妹,加封長公主。但是蕭無雙從一出生就被蕭琅封為長公主,領雙親王俸祿。

    蕭琅並不介意向所有的人昭顯他對這個女兒的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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