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程觀唐和潘氏成親之後,接著就是科舉春闈。

    程觀庭下場考試。

    鳳藻宮裏,觀音的胎已經過了三個月,害喜的症狀漸漸緩解,孩子也發育得一切平穩。

    蕭琅半靠在榻上,玩著手裏的九連環,一邊看著坐在旁邊喝著燕窩粥的觀音道:“聽說你那位二哥要考科舉?”

    觀音“嗯”了一聲,然後繼續拿著勺子喝著粥。

    她現在總是特別容易餓,剛剛吃過了飯,沒多久又會覺得肚子空了。

    蕭琅突然笑道:“怎麽說也算是朕的小舅子,你說朕要不要將他點成狀元?”

    觀音道:“我哥哥本就有狀元之才。”

    蕭琅道:“是不是狀元可是由朕說了算。”他將九連環扔到了桌子上,坐直了身子,饒有興致的道:“這樣吧,你求求我,我就讓他做狀元。”

    觀音道:“求皇上。”

    蕭琅看著她敷衍的樣子,不滿道:“不夠誠懇。”

    觀音卻不願意再說了,甚至不再理他。

    蕭琅看著她,冷冷的“哼”了一聲,然後靠迴了榻上。

    不過等到殿試時,皇帝雖然沒有將程觀廉點成了狀元,但卻還是點成了探花。

    不過說起來,程觀庭寫文章也真的是有點本事的,花團錦族,卻也寫到了實際的內容,連皇帝這個平時不愛看書的人,看他的文章也能看下去。

    皇帝道:“你二哥本來是可以做狀元的,可都是因為你,所以隻能當個探花。”

    觀音並不在意,狀元、榜眼或是探花,其實並沒有多大的區別。

    若是狀元,因為後宮有個受寵的她在,不管程觀庭是不是有狀元之才,都會被認為他是走了裙帶關係。現在這樣探花正好,不那麽打眼。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現在正麵臨的是程觀唐的武舉人考試。

    比起文來,蕭琅這個人其實更尚武,所以比起文試的春闈,武舉人考試更引起了他的興趣。

    武舉人考試由兵部主辦,程觀廉這個將軍和駙馬周輕協辦。

    程觀廉舉著名單,看著上麵熟悉的一個名字,深深的沉思著。

    周輕從他身邊經過,提醒了他一句道:“程大人最好不要想在名單上動什麽手腳。”

    程觀廉哼了一聲,將名單放下來。

    他以為他會將程觀唐的名字在名單上劃掉?他還沒這麽愚蠢。

    稱觀音現在早已是不同往日,就算他劃掉也無濟於事。不過就是考中了武舉人又能如何,想從武,他會讓他知道武官可不是那麽容易做的。

    而在永安侯府西府裏。

    程觀庭也替程觀唐拿到了一張武舉人報名的名單,甚至替他打聽好了,這些人裏那些人的實力是比他強的,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程觀廉的示意,今年的武舉人報名出現了很多實力比你強的,但明明已經有了蔭封根本無需再走武舉人考試路子的將門公子。”

    潘柔聽著,扯著程觀唐的衣裳笑著道:“要不要我出手,將實力比你強的那些人偷偷打殘了,到時候比試的時候,你就能拿第一了。”

    程觀庭看了她一眼,道:“最好不要,若是被人發現查出來,可不是能善了的事。”

    說著看向程觀唐,道:“我們就憑實力,這次不成就等下一次,你將箭法和武藝學好,我就不信程觀廉能一直攔得住你。”

    程觀唐道:“我知道了二哥。”

    潘柔聽著,撇了撇嘴,但心裏卻打了別的算盤。

    等到亟近武舉人考試的時候,程觀廉的一個副將來跟他報告道:“將軍,石統領家的小兒子昨晚被打傷了腿,怕是趕不上武舉人考試了。”

    程觀廉皺著眉道:“這應該是這個月第五個被人打傷的了吧。”

    副將道:“是,打傷的全都是今年參加武舉人考試的武人,而且實力都是排在前麵的。”

    程觀廉越發的皺起了眉頭,這些人都是這屆武舉人考試中實力比較強的,能夠這些人全部都打傷,來挑釁的那個人的武藝不可小覷。

    他為什麽要打傷他們?為了贏武舉人考試?可是若他本身就有這樣的實力,根本就不需要用這種私下暗算的方法。

    程觀廉又問道:“去查了嗎?是何人所為。”

    副將搖了搖頭,道:“問了被打傷的幾個人,說來人穿著黑衣蒙著麵,看身形像是個女人,但看出手又像是個男人。且她出手極快,趕緊利索,不是正統路子的武術,倒像是江湖上的人。且他打他們,不傷性命不求財,隻是傷了他們的腿,讓他們幾個月之內隻能躺在床上,應是衝著武舉人考試而來。但具體究竟是什麽人,他們倒是猜測不出來。”

    女人?

    程觀廉在心裏搜索了一遍,也想不到一

    個懷疑的對象。他身邊見過的,都是高門大戶的千金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根本不懂什麽武藝。他流落江湖之時,也見過一些身手好的女子,但也沒有出手比男人還厲害的。

    徐氏走過來,對丈夫道:“你說會不會是那一邊的人所為?”她用手指了指西邊。

    程觀廉也有這樣的懷疑,可是他又猜不透,他們是從哪裏找來身手這麽好的女人?

    徐氏突然想到了一個人選,開口道:“你說會不會是程觀唐新娶的那個潘氏,上次有個丫鬟跟我說,她看到那個潘氏在院子裏練劍,說那身手看起來比男人還好。”

    程觀廉皺了皺眉頭,道:“找個機會試試她。”

    徐氏點了點頭。

    於是等過了幾天,潘氏帶著丫鬟上街的時候,突然有個人推著車往她身上撞了過來,潘氏看見了睜大了眼睛,十分誇張的驚唿了一聲,然後蹲在地上抱住了腦袋。

    結果馬車並沒有從她身上撞了過去,而是在離她半步遠的時候,突然被人一腳踩住停了下來。

    潘氏抬眼一看,極其高興的喚了一聲:“相公。”

    程觀唐盯著推車的那個人,怒道:“你推車都不看人的?”

    推車的人垂著眼,眼睛一轉,接著就跪在了地上,做出求饒的樣子來,道:“大爺饒命,小人不是故意的。”

    程觀唐走過去,直接往他腦袋上踢了一腳,踢得那人直接吐出血來。

    程觀唐這才拉著潘氏轉身離開。

    潘氏想要迴頭去看,程觀唐卻警告她道:“不要迴頭,有人想要試探你。”

    潘氏撇了撇嘴,道:“我還不知道。”

    那車撞過來的時候他就知道了,推車的人一看就是練家子,怎麽可能會控製不住車。

    程觀唐道:“早就警告過你,不要找那些人動手,真讓人查出來,看你怎麽辦。”

    潘氏有些不高興道:“我這還不是為了你。”

    另一邊,在一座茶樓的二樓雅間裏。

    徐氏將手上裝著銀子的荷包給了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男子,對他道:“你走吧。”

    男子將荷包掂了掂,這才滿意的離開。

    徐氏伸著頭看了一眼外麵,潘氏一副受驚的模樣靠在程觀唐的身上,看著倒的確不像是練家子。

    難道真的是他們懷疑錯了?

    徐氏

    歎了口氣,一時毫無頭緒。

    徐氏迴去,將試探的結果跟程觀廉說了。

    程觀廉道:“他們或許猜出來了有人在試探她,所以故意隱藏身手。”

    等到了第二日,他親自躲在潘氏每次出門必經路過的地方,悄悄的觀察了潘氏。

    一般來說,一個人有沒有身手,是可以從她走路的動作姿態,身上的氣息看出來的。可是這個潘氏,他竟然看不出來她究竟有沒有身手。倘若她真的不是個弱女子,那必然是身手高到了能夠隱藏自己的氣息,就是比起他來,身手也應該隻高不低。

    他從地上撿起一塊小石頭,彈過去試探了一下。

    結果小石頭彈在潘氏腳上,讓她直接撲倒在地。

    她迴過頭來看著身後的兩個丫鬟罵道:“你們兩個誰踢得我?”

    兩個丫鬟一臉無辜的搖了搖頭,道:“奴婢們沒有。”

    潘氏伸出手,對她們道:“還不快扶著我起來。”

    等丫鬟扶起她繼續往前走,直到越過程觀廉躲藏的牆角,背著他他再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之後,她臉上才露出一個得意的笑意來。

    想試探她,哼,沒門。

    她老爹自小就說她骨骼清奇,武學奇才,漕幫的幾位長老輪流教她武功,等到長大了,連她爹都打不過她,放倒那些個笨蛋,於她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

    哎,要是她能替觀唐去考那個什麽武舉人考試就好了,她也不用這麽辛苦大晚上的還出去打人。

    明明才是新婚,結果*苦短卻全浪費這些事情上了。

    程觀廉見是試探不出什麽來的了,便也不再多留,轉身進了皇宮,求見蕭琅。

    乾清宮裏,皇帝就坐在殿內的一個石階上,正拿著一塊木頭雕一個女人,觀音就坐在他的旁邊,四五個月的肚子,已經有些顯懷。

    見到程觀廉進來,觀音看著他,極其嬌媚又帶著暗藏著深意的笑了一下,然後將身子越發往皇帝身邊靠去。

    程觀廉看了她一眼,然後看向皇帝,在地上跪了下來,道:“臣叩拜皇上。”

    蕭琅吹了一下木頭上雕出來的木屑,然後繼續一邊雕一邊道:“起吧。”

    程觀廉謝了恩,然後站了起來。

    蕭琅又道:“程卿來找朕,是有什麽事?”

    程觀廉道:“最近頻頻發生參加武舉人考試的武人

    無故被打傷事件,臣以為是有人為了贏得武舉,故意滋事所致。”他說到這裏時,故意瞟了一眼觀音,繼續道:“臣建議,將今年的武舉考試延後舉行,待事情查清楚了再舉行。”

    觀音捂著嘴笑道:“看大哥說的,能輕易就被人打傷,不是他們本身就技不如人嗎?既然是技不如人,那就算參加了也會被人比下去。”說著也笑著瞄了程觀廉一眼,道:“除非有人幫著他們作弊。”

    蕭琅將手上的木頭人拿起來對著觀音閉了閉,蹙了蹙眉,然後繼續去修正鼻子,一邊道:“貴妃說得有道理,武舉考試照常舉行。”

    程觀廉皺了皺眉,不滿的喊了一聲:“皇上……”

    蕭琅道:“程卿若無其他事,就退下去吧。”

    程觀廉還想在說什麽,觀音卻靠在皇帝身側,指著他手上的木頭人道:“眼睛,眼睛還要再修飾一下,臣妾長得哪裏有這麽醜。”

    蕭琅道:“朕看你長得就這麽醜。”

    兩人一副將他當成空氣的模樣。

    程觀廉垂了垂眼,最終還是道了一聲:“臣告退。”然後退了出去。

    等他一走,蕭琅將手上雕的木頭扔到觀音身上,將雕刻的小刀扔到桌子上,然後站起來,對身後的觀音道:“你也迴去吧。”

    觀音站了起來,本想再說什麽,但看著他臉上冷冷的表情,最終還是覺得不要去觸他這個黴頭了。

    屈了屈膝,道:“臣妾告退。”

    她出來之後,看著手上與自己有九成相似的木雕,不由的笑了一下,最終拿著它迴了鳳藻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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