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狗仔罵罵咧咧的從樹叢裏跑出來，撥了個電話出去，“祁鄴車上還有其他人，現在已經走了，我沒跟上。”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些什麽，狗仔的神情明顯放鬆了下來。車內漆黑一片，葉然透過漆黑的車窗玻璃看著飛速向後倒退的樹叢和頭頂的皎潔明月發呆，祁鄴好像在閉目養神，葉然也不敢打擾他，隻好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忽然他的肚子發出了一串“咕嚕咕嚕”的響聲，在這寂靜的車內顯得格外大聲。葉然小心捂著肚子，下意識的看向坐在一旁的祁鄴，祁鄴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漆黑的眼眸在這昏暗的車內格外的深邃。他皺眉道：“餓了？”葉然果斷搖頭否認，但是下一秒一串更長的”咕嚕“聲毫不客氣的戳破了他的謊言。“我看劇本圍讀會上你都沒怎麽吃東西，飯菜不合口味？”祁鄴道。“沒有，飯菜很好吃。”葉然怕祁鄴誤會他嬌氣，趕緊解釋道，“是我在減肥，不能多吃。”“減肥？”祁鄴眉頭都皺成了一個“川”字，葉然的骨架小，身上又沒幾兩肉，看著就還像是一個正在抽條的清瘦少年，“你已經很瘦了。誰讓你減肥的？經紀人？”葉然：“公司有體型要求，但也是我自己想為角色減減肥。”劇本中小徒弟的年紀比葉然的年紀還要小上三五歲，是真真正正的還在長高的青少年，葉然沒辦法再迴到十六七歲的年紀，就隻能從體重上下手了。祁鄴被他這番言論差點氣笑了，他沒忍住伸手彈了彈葉然的額頭，“霜寒雖然年少但是並不瘦弱，如果他體型纖弱又怎能拿得起手中的劍呢？”“你現在再減下去，等進了組見到了武術指導遲早要蛻一層皮。”祁鄴故意嚇唬葉然道，“還減不減肥？”“不減了不減了。”葉然頭搖得像撥浪鼓，祁鄴一語點醒夢中人，習武之人哪能是瘦弱之軀，帶有一層薄薄的肌肉才是少年人的體型。葉然苦著臉想道，看來每天在公司訓練完之後還要接著去健身房鍛煉鍛煉手臂肌肉。婁欽這種級別的導演為了演員的狀態夠真實，所有的道具幾乎都是實打實，他和祁鄴要拿著的劍絕對不會太輕。見葉然將自己的話聽進了心裏，祁鄴這才滿意，他低頭在地圖上搜尋了葉然家地址周圍還在營業的店鋪，對著司機報了一串地址讓司機先去這兒。葉然越聽地址越耳熟，這不是自己家旁邊新開的潮汕粥店麽？“現在太晚了，吃其他宵夜容易不消化，喝碗粥能暖暖胃。”祁鄴解釋道。葉然受寵若驚，沒想到祁鄴會溫柔體貼到這種地步，但是自己坐了順風車本就耽誤了他的時間，現在又讓他帶自己去喝粥，雖然葉然很想再和男神有一會兒的獨處時間，可明天一大早就又要進行劇本圍讀會，留給祁鄴休息的時間隻剩下八個小時不到。“不耽擱您的時間了。”葉然道，“我家裏還有泡麵，迴去煮煮隨便對付一口就好。”但說話算話的祁鄴根本不容人拒絕，他看著葉然輕描淡寫的扔下了一句：“但是我也餓了，你真的不陪我去吃點東西？”葉然的防線瞬間崩塌，軟軟的答道：“去。”祁鄴這才滿意，半個小時後司機開著車到了路邊，又下了車去定包廂。祁鄴帶上口罩和墨鏡，即便遮住了臉但通身的氣勢還是很引人注目。帝都晝夜溫差大，他們圍讀劇本的地方又在郊外，葉然穿了件薄薄的連帽衫，開了車門打算下車，卻被祁鄴又推了迴去。“不戴口罩？”祁鄴問道。葉然輕輕一笑，“不戴了，我沒您這樣紅，平日裏不戴口罩也不會有人發現我。現在是深夜，我們都是全副武裝的模樣反而更吸引人的注意。”祁鄴點點頭，葉然跟著他的身後，兩人一起進了潮汕粥的店鋪，因為是24小時營業的餐廳，司機說沒有包廂，但好在大堂內也沒人，就一個昏昏欲睡的服務員，大堂裏燈光也隻開了一半，看上去昏昏暗暗，正好適合他們。兩人隨意選了個位置坐下，點了餐之後粥很快就送了過來。滾燙的粥溫暖了腸胃，祁鄴看著葉然低頭一口一口吃得很是認真，眼神逐漸變得危險，他拿著紙巾伸手輕輕擦過葉然的嘴角，解釋道：“沾到了。”葉然手忙腳亂的接過紙巾，紅著臉胡亂擦了擦嘴，有些懊惱自己，怎麽喝個粥都在祁鄴麵前丟臉。祁鄴含笑往座位上一靠，葉然這才發現他麵前的粥幾乎沒有動幾口，他摸了摸祁鄴的碗邊，粥已經變得溫熱，他小心翼翼道：“您是不是不喜歡這個口味？我再給您去點一份其他的。”祁鄴抓住了葉然纖細的手腕，淡淡道：“不用。”掌心裏的手腕仿佛輕輕一折就能折斷，祁鄴不甚滿意道：“你吃你的，不用管我。”葉然若還不明白祁鄴是裝餓那便真是個傻子了，他被祁鄴的溫柔觸動，又感動又擔心。他匆匆將碗裏剩下的幾口粥喝完，擦了擦嘴起身道：“我們走吧。”因為已是深夜，潮汕粥店鋪外的街道上空蕩蕩一片，隻有筆挺的路燈佇立在道路兩側散發著昏黃色的光芒，照亮著行人的路。一個穿著黑衣的男子手裏提著包行蹤可疑的在街道附近來迴走動。潮汕粥鋪在一樓，靠近街邊的店麵是全玻璃覆蓋的，外麵的人可以看清裏麵，哪怕祁鄴和葉然挑了裏側一點的位置坐下，也不妨礙店外的人看見他們。起身結賬的那一刹那，祁鄴警惕的往全玻璃的街道外看了看，多年來躲避狗仔養成的嗅覺讓他意識到窗外肯定有人在偷拍。葉然毫無察覺的走到祁鄴身邊，懵懂無知的等著他結完賬打算一起出門離開祁鄴忽然湊近，雙手往前伸，像是一個擁抱的姿態，將葉然圈在懷內，伸手替他帶好了連帽衫的帽子，還拉緊了帽子的鬆緊帶。葉然下意識的屏住了唿吸，長長的睫毛不停的抖動著，不敢眨眼。他本來頭臉就小，帽子一帶把頭臉遮了個大半。“狗仔跟過來了。”祁鄴沉著臉解釋道。葉然這才明白是自己想多了，他陡然放鬆，下意識想迴頭去看，卻被祁鄴單手搭在肩膀上，隨意揉了揉頭，不讓他迴頭。“狗仔在拍，別迴頭。”祁鄴道。葉然立刻僵直了身子點點頭。窗外有狗仔所以祁鄴和葉然也沒有急著離開，過了半晌之後祁鄴才帶著葉然從店裏離開。身高體壯的司機大哥早在外等候，見著祁鄴低頭報告道：“老板，照片我已經讓他刪了。”祁鄴漫不經心的點點頭表示知曉了，葉然這才明白原來方才等候的時間裏司機去抓偷拍的狗仔了。兩人上了車，祁鄴送葉然迴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