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待蕭珩聽到妻子已經有了一個月身孕的時候,自是又驚又喜。

    他這是又要當爹爹了。

    說實話,自打知知出生之後,他便想著法子避孕。知知雖是女娃,可怎麽說他蕭珩也是有了孩子。他與妻子鶼鰈情深,雖然他也存著一點點私心,卻也知道連著生兩個孩子對身體不大好,妻子的身子嬌弱,是該好好休養一番,再過一段時間要第二個孩子才好。未曾想,他的妻子居然這麽快又懷上他的孩子了。

    蕭珩眉眼柔和,眼睫微垂,低頭看著躺在榻上的妻子。

    這小小的人兒,又要替他生孩子了。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見她麵色略顯蒼白,倒是有些心疼了。他護著妻子的周全,自是暗處派人守著她,未料今日蕭琮引開了他的人,悄悄將她的馬車馳往城郊樹林。他收到消息之後,自是從狩獵場馬不停蹄的趕來,生怕她會出事。

    他不知祁雋那會兒為何會出現,但不管怎麽說,他終究還是救了他的妻子。

    蕭珩凝視著妻子的眉眼,正想俯身親親她,蘭氏卻來了。

    蘭氏懷裏抱著知知,方才聽說寄堂軒叫了大夫,這才一陣擔憂,忙抱著孫女過來瞧瞧。見眼前兒子愁眉不展,兒媳又臉色蒼白的躺在榻上,越發令蘭氏憂心不已,這才壓低了聲音道:“阿皎如何了?”

    蕭珩見蘭氏這般關心妻子,知道這婆媳二人相處的十分融洽,因著知知,兩人簡直親如母女。蕭珩道:“母親放心,阿皎沒事。隻是眼下有了一個月的身孕,這才有些反應。”

    又有了。

    蘭氏喜出望外,她知道兒子同兒媳兩人的感情恩愛,如今這麽快又懷上了第二個孩子,委實令她欣喜不已。她疼愛著寶貝孫女,可她兒子年紀也不小了,總歸要有個兒子。如今兒媳這肚子爭氣,又懷上了,她還愁什麽孫兒?

    蘭氏道:“阿皎懷了孩子是好事兒,你呀,日後也多陪陪阿皎。待阿皎的肚子顯懷了,這知知由我帶也成。”兒媳懷了孩子,自是頭等的大事,這第二胎總是比第一胎順利些,而且又有了經驗,隻要好生養著,明年便替她生出個白白胖胖的孫兒來。

    蕭珩點了點頭,道:“待阿皎醒來,我同她說說。”懷了孩子,實在不宜太過操勞。

    瞧著兒子這副體貼的模樣,蘭氏覺著自己也沒什麽好擔心的,便也不再打攪,隻抱著孫女出了臥房。蕭珩卻是一直守在妻子的身邊,想

    著今日發生的事情,便有些後怕。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阿皎才醒來。她睜開眼睛瞧著自己躺在榻上,身側的蕭珩撐著腦袋正在小憩。阿皎嘴角彎了彎,曉得已經沒事兒了。隻是她打量了一下身側之人的裝扮,見他還是一身騎馬裝,不禁有些好笑。他竟這般擔心自己,寸步不離的,連衣裳都來不及換嗎?

    阿皎悄悄伸出手,小小的手輕輕覆在他的臉上,可男人卻像是沒睡一般,下意識的便握住了她的手腕子。阿皎小臉一燙,卻沒收迴,隻小聲喚道:“世子爺?”

    “嗯。”蕭珩應著,握著她的手腕子順勢親了親她的手背,這才道,“可還難受?”

    阿皎搖搖頭。她不記得是怎麽迴事了,隻是那會兒腦袋一暈,便暈了過去。阿皎覺著自己不是那般弱不禁風之人,何時身子變得這般嬌氣了?她微微蹙著眉,這才問道:“我這是怎麽了?”

    對上妻子迷茫的眼神,蕭珩才道:“方才大夫瞧過了……”他的話語一頓,溫厚的手掌隔著被褥覆在她的小腹上。

    阿皎一下子就懂了,眼睛亮晶晶的,小臉一片緋紅,歡喜道:“真的嗎?”

    “自然錯不了。”

    阿皎忙摸著自己的肚子,咧著唇傻笑,歡喜極了。其實這段日子她還是有些感覺的,不過還是想過幾日,等稍稍確定了一些再看大夫。是以同世子爺同房的時候,她也會稍稍注意一些,若當真是懷了孩子,那可是會出事兒的。隻是她心裏總歸是不大確定,今日出了這檔子事兒,實在是有些鬧心,可偏生這個節骨眼上,她卻懷上了孩子。

    阿皎心頭開心,對著蕭珩道:“但願這次能生個男娃。”她曉得世子爺需要一個兒子,她這個當妻子的不能為他做什麽,唯一能出力的,便是替他生兒育女。她順勢偎到他的懷裏,道,“知知呢,我想知知了。”

    知道妻子惦記著女兒,蕭珩便吩咐畫眉將知知抱過來。

    今日她去郡主府,便將知知交由蘭氏照顧,蘭氏是個疼孫女的,巴不得日日照顧著知知呢。這會兒知知剛吃飽,烏溜溜的大眼睛炯炯有神,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咧著唇傻笑。

    阿皎擁著知知,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一想到知知就快有個弟弟或者妹妹了,突然覺得日後寄堂軒定是熱熱鬧鬧的。阿皎輕輕摸了摸女兒的臉,突然想到了蕭琮的事兒,待看見蕭珩一臉的溫和,便也不想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兒。這蕭琮身為靖國公府的二公子,如今死了,怎麽說都

    是一件大事。

    可蕭琮的確是太過膽大,居然對她……

    想到這事兒,阿皎便伸手摸了摸自己脖頸處的傷痕。

    蕭珩道:“方才大夫說了,你這兒的傷痕有些深了,若是不好好抹藥,日後說不準會落下疤痕。以後我每天親自給你抹藥,嗯?”他曉得女子皆是愛美的,又如何能忍受自己的身上留下疤痕。這疤痕他自己倒是不在意,可一想到是因為自己的疏忽大意令她身處險境,蕭珩便是自責不已。他小心翼翼保護著的妻子,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了這檔子事兒,蕭珩的心裏自是不好受的。

    阿皎“嗯”了一聲。

    女為悅己者容,她自然也不想有這醜陋的傷疤。可那時她真的是沒法子了。

    蕭珩將妻女摟在懷裏,吻著妻子的鬢角,小聲埋怨道:“下手不知輕重,若這簪子再刺進幾分……”

    阿皎撇撇嘴,“我那不是急嘛,我害怕……我害怕蕭琮真的會做出那種事兒。我是世子爺的妻子,就算死,也要清清白白的,不能丟了世子爺的臉麵。”她雖然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可她知道貞潔有多重要。若是她真的沒法反抗,寧可一死也不會讓蕭琮得逞。

    蕭珩卻是麵色一沉,斥責道:“胡說什麽呢。不管什麽時候,你的性命是最重要的。”他好不容易才娶到她,說什麽死不死的。蕭珩把人擁的更緊了一些,說道,“日後我會多派些人手保護你。”

    若是他再讓妻子受到傷害,那他這個夫君也算是白當了。

    ·

    馬車在郡主府門口停下來,青青靜靜的坐在裏頭,聽著祁雋的聲音,卻沒有出來。祁雋親自將青青送迴來,亦是親自駕得馬車。他知道青青今日的神色有些不大對勁,也明白蕭琮這事兒,的確是將她嚇壞了。

    見她不出來,祁雋也沒法子,隻下車將馬車栓在郡主府外頭的木樁子上,而後上去,掀開馬車簾子往裏麵看。

    他見青青麵色淡淡,這才放下簾子坐到她身前,“怎麽了?”他伸手探了探青青的額頭,問道,“可是不舒服?”

    青青抬眼,瞧著祁雋這般關心自己,心裏多多少少有些暖意。可是她一想到今日之事,越想越覺得難受。她知道自己興許是小心眼了,可是捫心自問,姐姐的確比她好,樣樣都比她好。青青將雙手交疊擱在膝上,自打準備嫁給祁雋之後,她便聽府中嬤嬤的話,學著大家閨秀那般的行為舉止,不再如鄉下村姑那般的粗魯舉止。她

    喜歡祁雋,嫁給他,自然不想給他丟麵子。為了他,她什麽都願意做。

    她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穿著的綾羅綢緞,這手腕子上戴著方才剛在翡翠齋買的玉鐲子。她如今擁有的一切,是她以前做夢都想得到的,可是她不得不承認——這些都是沾姐姐的光。

    她打小就羨慕姐姐,甚至還隱隱嫉妒過,可姐姐待她的好,她是知道的。

    祁雋瞧著她不動聲色,心下越發是擔心,也顧不得男女有別,一把將她攬到懷裏,柔聲安撫道:“是不是嚇壞了?”今日這事兒,她一個小姑娘,的確是害怕了。

    青青這才點了頭。

    她聞著男人身上的氣息,覺得踏實又舒服。她喜歡祁雋這麽久,唯有近些日子才同他有過親近的舉止。甚至那一次他的生辰,他和她做了夫妻才能做的事。那事兒雖然有些令人害怕,可之後她想起來,那時他們二人親密的相擁著,眼裏心裏隻有彼此,她聽著他的聲音,知道他快樂,她也跟著開心。

    “祁大哥……”青青伸手抱住了祁雋的身子,小臉埋在他的胸膛處,喃喃道,“你是不是……喜歡我姐?”

    祁雋動作一怔,一時忘了該如何反應。

    青青的聲音帶著些許哭腔,可憐巴巴的,讓人心疼不已。她的小手抓著他的衣襟,這話問出口之後,她便不敢看他的臉。她喃喃道:“我知道我樣樣都比不上我姐,也知道我不過是個沒才沒貌的鄉下姑娘……”

    祁雋略微垂眼,而後才伸手捧起她的臉,對上她的眼睛。

    他瞧著她雙眸淚光盈盈,竟委屈的哭了,這才明白是自己今日的舉止令她誤會了。祁雋知道她是個聰明的姑娘,若是自己再欺騙她,恐怕她越發會多想。他想了想,道:“我不騙你,我的確喜歡過你姐姐。可是青青,那會兒我同你姐姐青梅竹馬,我也想著,若是長大了,娶你姐姐為妻。她性子好,長得好看,日後定然也是個好妻子。這並不單單是我一人,那時皖南村也有很多少年喜歡你姐……”

    青青死死咬著下唇,淚眼婆娑道:“我知道……”她姐姐有多好,她是知道的。若她是男子,她定然也喜歡姐姐那種。可這話從祁雋的嘴裏說出來,她便覺得難受極了。她方才不該問的。

    祁雋繼續道:“隻是後來你家裏出了事兒,你姐姐又被賣進了靖國公府,我瞧著你和阿禹,便想著好好照顧你們。說實話,剛開始我的確隻把你當成妹妹,也沒有想到你竟然會喜歡我。我本想著,你這般年紀

    的小姑娘,喜歡一個人不過是一時好感,興許過不了幾日就不喜歡了……”

    “我才不是。”青青語氣激動的反駁道,“我喜歡祁大哥,這一輩子,我都隻喜歡祁大哥一個人。”

    祁雋笑了,俊朗的眉眼處皆是溫和之色,眼神中還帶著些許寵溺。他嗯了一聲,說道:“我知道。所以我才喜歡你。我以為我還惦記著你姐姐,所以每迴看見你,心裏總是帶著一些愧疚。可之後我卻明白了,我對你姐姐之前的確是喜歡過,可那時候的感情朦朦朧朧,也談不上多刻骨銘心。可我對你是真心的,我也不知道是何時喜歡上你的,不過我可以保證,我現在的心裏隻有你……”他說著她的手往自己的心口處摁,“從今往後,隻有你。”

    他倆的感情,一直都是她主動,她從未見他對自己說過這般深情款款的話。一時青青哭得更厲害了,肩膀一抽一抽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誰欺負她了。祁雋也有些手忙腳亂,隻從自己的懷裏拿出汗巾替她擦眼淚,瞧著她哭得眼睛紅紅的,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告訴她了也好。

    之前他想過,怕她會亂想,打算瞞著她一輩子,畢竟這些事情都過去了,當下的才是最重要的。可如今他如實說了出來,不再隱瞞,心裏也鬆了一口氣。

    他坦坦蕩蕩,日後再也對她沒有任何隱瞞。

    “祁大哥,那……那這件事,我姐姐知道嗎?”

    祁雋道:“她自然是不知道的,是我一時糊塗……”

    青青搖了搖頭,說道:“不是一時糊塗,我知道喜歡一個人沒法控製。其實這一點,我之前也想過,畢竟我姐姐比我好那麽多,可是我害怕,害怕你不喜歡我,所以我就不敢想。如今聽你說了,我也沒覺得很難受,隻是你答應我,咱們成親之後,你要好好待我,不許納妾,不許出去尋花問柳,好不好?”

    她太喜歡他,如今見他坦誠,她也願意包容。

    祁雋自是點頭,道:“都依你。”

    青青彎唇笑了笑,之後才蹙眉小聲道:“那……那這件事情,咱們永遠不要讓姐姐知道,好不好?”她知道姐姐疼她,若是知道祁雋曾經喜歡過她,說不準她對自己會生出愧疚來。姐姐如今這般幸福,她不想打攪她的幸福。

    這令祁雋有些詫異。

    可如今瞧著,她還真是長大了一些。

    他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道:“嗯。本就是不打緊的事,都過去了。”

    青青卻氣鼓鼓道:“才不是不打緊,其實我心裏在意極了。祁大哥,我原以為,若是聽到這些,我肯定是嫉妒得發狂。可是比起這個,我更在意你。你說現在心裏隻有我,我信你。以後你說什麽,我都信你。所以你別騙我,成不成?我這人小家子氣,若是你騙了我,我是不願輕易原諒你的。”

    知道她心裏是在意的,祁雋也隻能好聲好氣的哄著,他語氣真誠道:“嗯。我都答應你。”

    聽著祁雋的保證,青青的心裏才舒坦了一些。如今迴想起他方才說得那番話,她便覺得甜滋滋的。她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一張小臉又粉又嫩,正是姑娘家最美好的顏色。她紅著臉道,“祁大哥,你親親我吧。”

    她想和他親近。

    祁雋一聽,也是俊朗一紅,之後對上她漂亮清澈的眼睛,這才忍不住,捧著她的小臉吻了上去。他不是沒有親過她,可這一迴卻是不一樣。兩個人之間毫無保留,沒有任何的欺騙可隱瞞。他喜歡她,她也喜歡他,正是兩情相悅的甜蜜。祁雋閉上眼,吻著小姑娘又嫩又軟的唇,擁著她玲瓏纖細的身子,不自覺的將她抱緊了一些。

    青青張著嘴,任由男人親吻著,隻覺得自己這會兒幾乎要甜的冒泡了。她攬著他的腰,見他一雙手也開始不規矩,不禁有些羞赧了起來。可此刻被他親吻著,她便覺得渾身酥軟,像是雖是都要融化一般。她的手慢慢垂下,不知摸到了何處,好奇的捏了捏,才知曉了那是何物。

    祁雋這才鬆了手。

    可青青卻是沒鬆手,顯然是傻掉了。她一張小臉仿佛是被染了一層胭脂似的,紅彤彤的,嬌豔欲滴。此刻也顧不上什麽臉皮了,小聲卻霸道的開口道:“我不管祁大哥以前有沒有別的姑娘,從今往後,你隻能是我的,隻能親我一個人,你身上的每一處,都是我陸青青的……包括這裏。”

    祁雋忙握著她的雙手,然後整理了一下衣袍,將那處遮住,俊臉有些不自然道:“你別胡鬧。”

    難得見祁雋也會害羞,青青這會兒也不臉紅了,隻湊上去親了親他的嘴,道:“才不是胡鬧。我說的這是正經事。祁大哥,你應不應?”

    祁雋知道她是個窩裏橫,之前他同她有些距離,她便小心翼翼的,如今曉得自己也是這般喜歡她,她便有了底氣,露出本性來。可他還覺著挺享受的。祁雋的嘴角一彎,摟著她纖細的腰肢,道:“日後我什麽是都聽你的,這樣總行了吧。”

    青青聽了忍不住

    笑,之後卻趕緊道:“祁大哥你放心,我又不是母老虎。你對我好,我自然也曉得以夫為天。”她是個容易知足的小女人,有時候不過是說幾句好話哄哄她就成了。

    她摟著他的脖子往他的身上靠,真想現在就嫁給他,再也不和他分開了。

    祁雋念著兩人終究未成親,孤男寡女在馬車裏待這麽久,若是被人瞧見了,那是會影響她的閨譽的。祁雋親了親她的眉眼,柔聲道:“好了,你下車吧,我就不進去了。”

    “嗯。”青青點著頭,可雙手卻是死死的抱著他,不肯撒手。

    祁雋不禁有些好笑,知道她小孩子心性,便耐著性子道:“聽話,嗯?”

    青青耷拉著小腦袋,鬆了手,任由祁雋替她整理了衣裳和頭發,然後拍了拍她的腦袋道:“下去吧,讓下人去國公府報個信,省得你姐姐擔心。”

    這一點青青當然是知道了,她看著眼前的祁雋,終是舍不得,一把撲上去在他的臉上親了幾口,這才紅著臉、提著裙擺倉皇的下了馬車。

    祁雋被撲倒,甚是狼狽。

    他看著馬車簾子靜靜的垂下,滿腦子都是小姑娘嬌俏的容顏,這才無奈的笑了笑,然後伸手摸了摸方才被小姑娘親過的地方。

    ·

    阿皎懷了孩子之後,便在府中好好養身子。想著過幾日便是青青出閣的日子了,她這個當姐姐的也開心。阿皎看著搖籃中睡得香甜的女兒,便繼續做著手頭上的繡活兒。

    畫眉急急忙忙走了進來,對著阿皎行了禮,道:“夫人,皇後娘娘來看夫人了。”

    皇後娘娘!

    阿皎頓時一怔,趕忙放下手頭的繡活兒,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準備出去迎接。這皇後娘娘上一迴來,還是知知滿月的時候,今日倒是不知為何來了。雖然皇後娘娘沒什麽架子,待她也極好,可不管怎麽說,終究是一國之母。

    阿皎出去,見穿著一身芙蓉色牡丹花紋襦裙的沈嫵,懷裏抱著的正是二皇子殿下,她往沈嫵的旁邊一瞧,發現這太子殿下也來了。

    阿皎忙上前行禮。

    沈嫵道:“阿皎你不必多禮,起來說話吧。”說著這話,她打量了一下阿皎的臉色,見她麵色紅潤,氣色極好,她笑了笑,“我聽說你懷了身子,便替你感到開心,這些日子也閑來無事,便過來看看。咱們都是自家姐妹,你同我這麽客氣做什麽。”

    阿皎知道皇後娘娘對她好,可是

    她也記著自己的身份。

    沈嫵正說著話,懷裏穿著一身寶藍色錦緞薄襖帶著虎頭帽的二皇子殿下興奮的揮舞的雙手:“知知知,知知知……”

    阿皎旋即一愣,忙抬頭去看這位二皇子殿下。卻見傅昭一張白白嫩嫩的小臉煞是可愛,大大的眼睛骨碌碌的轉著,好奇的看著屋子,仿佛在尋什麽。

    沈嫵抱著傅昭坐了下來,一旁的傅曄卻是安靜的站在自家娘親的身旁,他性子沉穩,同聒噪活潑的傅昭截然不同。

    沈嫵笑著道:“你可不知道,這阿曄一直惦記著知知。這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不是娘親也不是爹爹,而是知知呢。”傅昭像是配合著自家娘親的話,聽娘親說完了,便又“知知知”了起來。

    這倒是令阿皎不曉得該如何接話了。

    沈嫵道:“咦?知知呢?可是在睡覺?”

    阿皎翕了翕唇,想著知知睡得時間也夠長了,目下皇後娘娘來了,理應將知知抱出來見見皇後娘娘。她剛想開口說話,裏間便傳來知知的哭鬧聲。這一哭,站在沈嫵身旁一直麵無表情的傅曄都皺了皺眉頭。

    阿皎趕緊道:“皇後娘娘先坐會兒,我去將知知抱出來。”說著,便是行了禮,然後進屋子去抱知知。

    沈嫵瞧著自己懷裏異常活躍的二兒子,便衝著他道:“很快就要見到知知妹妹了,開心嗎?”

    二皇子殿下開心的流著口水。

    沈嫵瞧著笑了笑,又去看自己的大兒子。她瞧著大兒子一本正經的,又想著他居然將貼身玉佩送給知知了,不禁有些頭疼起來了。這知知雖然好,可總歸隻有一個啊……

    不過——

    如今阿皎又懷上了孩子,若是能再生出一個像知知這般可愛的閨女,倒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不過沈嫵也知道,這一胎生個兒子最好。她不能太自私了。

    沈嫵有些發愁,看著傅昭喃喃道:“小小年紀,就惦記著小姑娘了,日後定是個花心鬼。”

    二皇子殿下仿佛聽不懂娘親在說什麽,可聰慧的他覺著這並不是什麽好話,便委屈的嘟了嘟嘴。沈嫵瞧著便是心軟,湊上去親了親兒子肉嘟嘟的小臉。就算是花心鬼,也是她的寶貝兒子,隻要她從小好好教導,這兒子肯定也會像他爹爹那般專心的。一想到宮裏那位對她始終如一、兢兢業業處理朝努力讓她過上好日子的夫君,沈嫵心裏便甜滋滋的。

    阿皎抱著知知出來,沈嫵

    忙道:“坐到我旁邊來,阿昭很惦記知知呢。”

    一歲都不到,如何曉得怎麽惦記人?阿皎隻道這皇後娘娘是客氣,便抱著知知坐到了她的身旁。哪知這位二皇子一瞧見知知,便歡樂的手舞足蹈了起來。他的腦袋上戴著精致的虎頭帽,瞧著威風凜凜的,好看極了。

    知知也被傅昭的帽子吸引了,原是安安靜靜在含手指頭的,這會兒也咧嘴笑著,黑葡萄般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傅昭的帽子,稀罕的不得了,“呀呀呀,嗷嗷……”

    瞧著知知這般興奮的樣子,傅昭越發是興奮不已,他仿佛曉得妹妹喜歡他的帽子,便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摘自己的帽子。摘不下,他便急了,忙轉過頭,像自己的娘親求助。沈嫵見自己兒子這般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得心都化了,忙替他去摘帽子。

    帽子摘下來了,傅昭的小胖手才捏的緊緊的,然後遞給阿皎懷裏的知知,“知知知……”

    “咱們阿昭真是疼妹妹。”沈嫵歎道。

    可阿皎卻是為難了,這二皇子殿下當真是個聰明的男娃。隻是她懷裏的女兒早就不客氣的伸手去拿了,知知拿著傅昭遞給她的虎頭帽,頓時就開心壞了,肉唿唿的小臉笑得可歡樂了。得了這頂虎頭帽,知知相當稀罕的瞅了瞅,然後摸著小老虎的耳朵,咿咿呀呀的嚷嚷著。

    不過到底隻是個半歲奶娃娃,這帽子拿了一會兒,便掉到了地上。

    知知急了,忙大聲哭了起來。

    阿皎身邊的畫眉正要去撿,可傅曄卻是先她一步將帽子撿了起來。知知一雙大眼睛看著傅曄,伸出雙手一握一握的,等著傅曄將帽子給她。可等了一會兒,這傅曄還未有動靜。知知粉嫩嫩的小臉蛋掛著淚痕,瞧著傅曄不肯給她,又急得哭了起來。

    阿皎忙一顛一顛哄著懷裏的寶貝女兒。

    沈嫵瞧著自己兒子這舉動,忙對著傅曄道:“阿曄,還不把帽子給知知?”這小家夥,心裏頭在想什麽呢?

    哪知傅曄卻是淡然開口道:“掉到地上髒了。”

    這話一落,沈嫵也說不出話來了。的確,這帽子掉到了地上,瞧著恐怕不髒,卻還是不好再給知知。知知是個小娃娃,什麽東西都往嘴裏放,拿過了這小帽子,手也往嘴裏含,所以這帽子也不能再給她了。沈嫵知道自己這兒子是個細心的,此刻臉上的表情也舒緩了一些。隻是她轉過頭看自己的二兒子,正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

    沈嫵捉著兒子的小胖手,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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