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會以炫耀的口吻提及,自己的新名字是由愛人所起,手上戴的從不摘下的銀戒是由愛人所送,和愛人分開工作時喜歡吃橘子味的水果糖,那讓他感覺自家愛人就在身邊等等……他的夥伴下屬也經常提及,有什麽事求他本人未必有用,但要是求到他愛人身上,八成能成。惹了他不要緊,但要是惹了他愛人,那妥妥得注意自己的小命。而阿萊泰爾的愛人棠明輝,初時沒什麽名氣,後來卻是舉世聞名的機甲大師之一。隻是他的作品從不對外銷售,展示完畢後就會贈予阿萊泰爾,每一台機甲都是如此,從不例外。他曾坦言,最初學習機甲製造就是為了做出最適合他的愛人的機甲,所以他所有作品的主人從一開始就定下了,隻會是那一個人。無論多少人重金相求,他也從不鬆口。哪怕求得不是現成機甲,而是求他的一次出手,他也都推拒了去。棠明輝沒有興趣為外人耗心耗力,研究最適合他們本人的定製機甲。他一鑽入實驗室就容易廢寢忘食,阿萊泰爾對此開心又不滿已久,開心於糖糖對自己的上心,不滿於經常見不到人,叫他欲求不滿。棠明輝心道,如果自己是為了他人的機甲而廢寢忘食,那阿萊泰爾得氣的把房頂掀了,還是算了,反正他們也不缺錢。阿萊泰爾對政事繁忙和小omega對機甲的上心導致二人聚少離多,同樣不滿已久,以至於天天都恨不得拐了人跑路,去過二人世界。可以說,十分的沒有上進心了。他一開始萌生改革的念頭,確實是因為愷撒的一席話。但那時阿萊泰爾還沒有太上心,直到政事的繁重打擾到了他的感情生活,他才真正把這事放心上。必須改!改完就撂擔子跑路!誰愛幹誰幹,反正他不幹了。雖然和糖糖承諾過他會當個好皇帝,但皇帝這一位子都沒了,他自然也不用當了。在位時他也幹得很好,帝國發展繁榮昌盛,他也不算失言。阿萊泰爾越琢磨越沒毛病,他可真是個小機靈鬼。二人之間一生都沒有孩子,愷撒是不會允許阿萊泰爾有可能有孩子的,所以在他出生之際便做了手腳,功能無異於常人,但孩子就別想了,絕無可能擁有。愷撒死前便就這點進行了布置,待阿萊泰爾年老以後,繼承人必然要從新一代的宗室子弟裏選擇,到時候這皇位仍是他尤利烏斯家的,阿萊泰爾就是個給他們家族打工的。他也不擔心阿萊泰爾亂來,底下的人不可能坐看阿萊泰爾將帝國攪得烏煙瘴氣。但愷撒獨獨沒想到阿萊泰爾能這麽瘋,竟然願意放棄到手的至高權利。棋差一招,他生平最看重的兩樣東西,最終還是全部失去了。棠明輝活到兩百多歲的時候,身體就開始走了下坡路,不過有星際時代的醫療技術在,還是撐到了三百多歲才離去。他倒也沒吃太多苦頭,隻是最後曾經靈魂上的損傷隨身體的衰落而爆發,變得嗜睡且健忘。阿萊泰爾在同他遊遍星際後,最後又帶著他迴到了最初的住所,他們相遇的宅邸。宅子多改造出了一個大陽台,外麵的院子也被好好休整了一番,種植了一簇簇盛開的豔麗玫瑰,中間還有一個大型噴泉,調整好參數後,能夠製造出漂亮的彩虹。陽台並非露空的,上方有無形的透明玻璃籠罩,陽光可以照射進來,但卻會被玻璃隔去多餘的熱度。地上鋪有厚重的地毯,可以隨意在上麵打滾,角落裏則隨性散落著貓玩具。容貌依然年輕,看起來還正值壯年的阿萊泰爾,抱著棠明輝盤腿坐到地毯上。棠明輝身上被他裹了一層薄毛毯,右耳上戴有阿萊泰爾前不久親手給他戴上的耳環,耳環下墜著一個小小的水滴形藍色寶石,蔚藍色的寶石裏隱隱約約浮現出一個名字,阿萊泰爾的名字。他歪著腦袋靠在阿萊泰爾的胸膛上沉睡,阿萊泰爾一手摟著他的腰,一手五指分開,輕輕插入他的發絲內,為他順過黑色的微長發。阿萊泰爾望望天上的太陽,低下頭將唇貼到糖糖眼角的淚痣上,他左右碾磨了番,輕聲道:“今天太陽不錯,我們曬會太陽。”旁邊背生雙翼的白虎西戈在和小奶貓互相舔毛,小奶貓體型沒變,還是那巴掌大的小身子。說是互相舔毛,小奶貓實在太小了,基本上是西戈單方麵為他順毛。小奶貓被舔完一圈,從西戈旁邊逃出,跑到阿萊泰爾兩人身旁喵喵叫,也想給兩個兩腳獸舔舔毛。阿萊泰爾低頭看向小奶貓,他豎起一根食指抵在唇前:“噓——”“不要吵到糖糖。”小奶貓歪歪腦袋,還想接著叫,被識相的西戈叼到一邊去了。棠明輝被這一打擾,眼皮顫了顫,緩緩睜開了銀灰色的雙眸。他銀灰色的桃花眼裏有幾分迷茫,但很快看到阿萊泰爾變作天真的好奇,還有下意識的喜愛親近。阿萊泰爾摸摸他的額頭,悅耳的嗓音含笑道:“醒了?還記得我是誰嗎?”棠明輝微微搖搖頭,但很快又停住,思考了兩秒,從嘴裏蹦出一個詞:“喜歡。”他頭埋在阿萊泰爾因低笑而震動的胸膛上蹭了蹭,雖然不記得名字了,但是他記得抱著他的是喜歡之人。阿萊泰爾將他臉側略長的發絲別到耳後,問道:“渴不渴?”棠明輝又搖了搖頭,他揉著眼睛打了個哈欠,“困。”“接著睡吧。”阿萊泰爾哄小孩似的拍拍他的後背,早已習慣了他這樣的狀態。阿萊泰爾輕聲為他哼唱悠揚的催眠曲,待糖糖睡熟後,他俯身吻上糖糖軟軟的唇瓣,隻是輕輕貼上,沒有深入。“睡吧,馬上一切就結束了。”阿萊泰爾燦金的眼眸裏有溫柔的愛意,卻無太多悲傷,更多的是洞悉一切的了然。他隱隱有所預感,糖糖的生命所餘不多,也是在這一刻他想起了之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