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本來也隻是試探,見此直接道:“閑話不必多說,有些事你我都心知肚明。”“我的目的你一直都知道的,不過不著急,我們先玩點其他遊戲。”莊子軒笑眯眯道,“隻要你配合,我就不碰那位新的小朋友。”“讓我想想,那位小朋友住哪裏來著?有了有了,甘平路103號精品公寓3-2-502室。”秦卿心下一沉,情況比他預料的還要糟糕,沒想到竟然連棠明輝的家都不再安全。莊子軒看著秦卿漸漸染上戾氣的黑眸,笑的越發開心,“當然,我這個人還算守信。隻要你配合,我保證那位小朋友不會少一根頭發,如何?”秦卿微闔眼,他壓下所有激烈情緒,冷淡地點頭,“成交。”和莊子軒打過一年交道的秦卿知道在這點上他沒有說謊,莊子軒唯一的優點大概就是不會破壞自己定下的規則。莊子軒拍拍手,“很好,聽說過滴水刑嗎?我好奇很久了,傳說中的滴水刑是不是真有那麽大的威力。”所謂滴水刑是古時將人囚於椅子上,而後固定住頭部不動,在其頭頂懸一木桶,持續緩慢的向人的額頭滴水。時間久了,受刑人會因巨大的心理壓力而崩潰,常用來折磨以及刑訊。有人要上來推搡秦卿往前走,被秦卿閃身躲過,他厭惡地蹙眉,“滾,離我遠點。”莊子軒比了個手勢,讓自己的小弟不要計較,由著秦卿自己走。莊子軒在前麵帶路,一行人很快來到了一個廢棄的倉庫。倉庫裏陰暗且布滿灰塵,在中間的空地上所有需要的東西一應俱全。顯然,莊子軒是早有準備。莊子軒不假借他人,自己親自動手將秦卿綁好,打開滴水裝置,又在他的麵前放置好一架直播工具,而後才施施然離開。最後合上門前,他輕飄飄道:“七十二小時後見。”沉重的大門合上,倉庫裏再無一絲光亮。第19章 陰鬱冷淡的校園炮灰(十九)秦卿的手腳都被繩子固定在椅子上,頭同樣被固定在一個仰起的角度,頭頂上方掛著一個滴瓶。有水滴正不緊不慢地落下,穩穩砸在他的眉心中央。秦卿試著掙動被綁的雙手,莊子軒雖然綁的緊,但並非完全沒有掙脫的餘地。隻要他將一隻手的大拇指掰脫臼就可以輕鬆掙脫。但是他的正對麵擺有一架攝像頭,正將他的狀態實時傳送給莊子軒。想來除了監視以外,也是為了透過鏡頭欣賞他的狼狽姿態。——“隻要你配合,我保證那位小朋友不會少一根頭發。”秦卿放棄了掙脫的想法,事關棠明輝他半點風險都不敢冒。倉庫裏伸手不見五指,秦卿隻能看見攝像機上不斷閃爍的紅色光點,隻能感受到水滴不斷滴落在他的額頭中心。漫長的七十二個小時開始了。黑暗將所有感知無限放大,最開始隻是簡單的煩悶,水滴聲幾不可聞,之後是不耐,水滴聲大到好像有人拿著電鑽在他耳邊裝修,緊接著是煩躁,對於無法改變也無法逃離現狀的焦慮。冰冷的水滴仍舊維持著自己的步調,一滴接一滴地落下,滴答滴答——最開始額頭中央隻有輕微的刺痛,但很快持續不斷的刺痛就演變做劇烈的頭痛。冰水所帶來的遠遠不止是疼痛,還有暗地裏施加的心裏壓迫,不斷強迫性地提醒他的現狀。秦卿的情緒同樣被黑暗無限放大,天生的暴力傾向,對暴力與血腥的向往天性正在不斷質疑他,為什麽不幹脆設局殺掉莊子軒?你明明有殺了他也不會遭人懷疑的方法,你知道你可以做到。你明明也是如此向往著、偏愛著親手奪去他人性命。你明明有更輕鬆的路,為什麽最後偏要選最愚蠢的一條?秦卿的本我與自我分割成兩部分,彼此互相攻訐。惡魔的欲念不斷誘惑他立刻終止現下愚蠢的行徑。但秦卿已經決定的事不會更改。愚蠢也好,痛苦也好,現在正經曆的每分每秒他都不曾後悔。秦卿相信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且不論被莊家發現是他下手的後果,單是想象萬一被小少爺發現的結果,他就恐懼到肝膽俱裂。若是小少爺對他失望、懼怕或是厭惡,秦卿沒有半點自信屆時能夠控製住自己不去傷害小少爺。這樣的風險,他承擔不起。而且棠明輝也在期待著他的未來,他想和他一起走向光明的未來,這樣的未來容不得半點汙點。他開始渴望成為更好的人,而後將小少爺寵成真正的小少爺。如果說以前的秦卿是為了報複他的命運想要出人頭地,那麽現在的他就是為了實現小少爺的話。心態的轉變絲毫無損於秦卿的堅定,隻會讓他的意誌力更加強大。秦卿知道,除此以外還有另一條簡單的道路。隻要棠明輝轉走,遠離這個城市,他仍會變迴以前那個沒有弱點的他。但他統統放著沒選,偏偏走了最難的一條路,撞得頭破血流也不後悔。在外人看來,或許除了他是個傻子以外沒有其他理由可以解釋。但於秦卿而言,答案再簡單不過,隻兩個字——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