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公住的地方還和之前一樣即靜謐又清幽,和城市中的快節奏相比這裏要舒服很多,但是皓軒從進了叔公的房間就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尋常,叔公竟連看都不看他,兀自一個人坐在那裏黑著臉,皓軒心中納悶,不知自己什麽時候得罪了他。

    “爺爺,我按您的吩咐趕過來了。”納悶歸納悶,該有的禮節還是不能少,皓軒向叔公行了禮,就坐在他的對麵說。

    “……”叔公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但是很明顯他在生氣。

    “那個……爺爺,發生什麽事了?您在生氣嗎?是在生我的氣?”皓軒知道叔公的脾氣古怪,所以也沒打算這樣坐在這裏沉默,而是開口問。

    “你小子,到底在外麵做了些什麽?整天都在幹些什麽?”叔公終於開口了,卻問的皓軒一頭霧水。

    “啊?爺爺您是指的……”皓軒不明所以的又說,“我一直都是循規蹈矩的,近來這段時間都是按您的要求在玄氏工作啊。”

    “那麽,這個你給我解釋一下吧,循規蹈矩?謔!我真是長了見識了,這樣子也算是循規蹈矩?你比我厲害,這就是所謂的青出於藍吧?”叔公把手邊的一個信封扔到皓軒的身上,語帶嘲諷的說。

    看來叔公真的是生氣了,皓軒一邊繼續的納悶,一邊把從身上滑落到地上的信封拿了起來,剛打開拿出裏麵的東西,皓軒額頭上的冷汗就冒了出來:“這個……這個……爺爺怎麽會有這些照片的?”

    他看到的照片正是今早皓哲剛從報社買迴的那些底片裏的照片,也就是昨晚他被記者們拍到的那些衣衫不整和女人在酒店裏的照片。這太讓他驚訝了,不是已經都被哥拿迴底片了嗎?不是已經全部銷毀了嗎?怎麽會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到了叔公的手裏?能夠到叔公這裏來,也一定會傳到父親手中去的,皓軒一時間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你先給我說清楚怎麽會被人拍到你這副樣子的照片的?年輕人偶爾會出格的做些事這我能夠理解,但是,這樣做還被記者們抓個正著就有點太……你有沒有考慮過你家裏的情況?被人知道玄家的二少爺在外麵和酒吧女人開房間,你們玄氏的聲譽還要不要了?讓東煥知道了你該怎麽辦?他是那麽正統的人,連我都看不過去的東西,他看到了你該怎麽辦?不,不應該問你該怎麽辦,應該說你是想氣死他才不這麽玩兒了嗎?是想氣死你父親嗎?”叔公皺著眉頭問著皓軒。

    皓軒閉上雙眼聳起了眉峰,嘴唇都被他咬的發白了,看起來,事情遠不象他想象的那麽容易解決,這讓他很無奈又很憋氣,明明是被人設計了,卻無法找出設計他們的那個人來,還要這樣被愛他的長輩誤會。

    “你怎麽不說話了?給我解釋啊。”叔公又說,“我想,這個應該不是你的本意吧?你小子我雖然認識的時間並不長,但是自認為還是了解你的,這種荒唐的事你應該不會去做對吧?那麽,快點給我解釋是怎麽一迴事。”

    “爺爺這樣認為?”皓軒驚訝的說。還好,還好爺爺是相信他的,是了解他的,否則他真的不知該怎麽解釋才好了,這種事解釋了許多人也未必肯信呢。皓軒隨即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叔公,他不怕叔公會泄露出去,叔公也不是父親,他也不怕叔公知道當事人是皓哲後會更加的難以接受,皓軒忽然發現,除了家人之外,他還有人可以訴說,可以依賴,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原來是這樣,我就說嘛,你不會真的去做那種事的。”叔公聽完皓軒的講述點了點頭,“你分析的不錯,看來問題就出在你哥哥的那個秘書身上,這件事必須要好好調查,你不用管了,和皓哲忙公司裏的事就行,我負責去幫你們調查他,你知道的,我調查的手段可不一般呢。”

    “那就太好了,有叔公的幫助,我們就可以輕鬆多了。”皓軒當然知道叔公的本事,他看似隱居在這裏不問世事,其實他對一切都有所掌握呢。

    “輕鬆?你現在還想要輕鬆?雖然當時那個狀況下你替你哥哥這件事做的很對,但是,後果你真正的想過沒有?這件事真的就沒能隱瞞的住,他們既然能把照片給我送來,一樣可以送到你家去,輕鬆?你現在就要麵對家人的猜疑和埋怨了,以前在這方麵你的名聲就不好吧?這次該讓他們對你更加的失望了,你父親會震怒,你的奶奶和媽媽也會因此而傷心流淚,你要麵對的事太多了,輕鬆?虧你還能說出來這話。”叔公斜眼睨視著他一臉的不認同。

    “沒有辦法,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之前,還不能對外澄清我在這件事裏的無辜,現在已經這樣了,隻有繼續保全我哥,一切我來承擔好了,隻能我先承擔這一切不是嗎?最初的路是我自己選的,誰也沒得埋怨,我所能做的就隻有在事情大白於天下之前忍耐了,爺爺您放心,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會先忍耐的。”皓軒從見到照片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做好最壞的準備了,他所不想見到的不想發生的真的發生了,他也隻能按當初他所選的那樣承受了不是嗎?

    叔公無奈的搖了搖頭,又說:“也隻能這樣了,也許,讓一個人成長就必定要讓這個人經受點磨難才行,你啊,就當作是上天對你的考驗吧。”

    皓軒苦笑了一下,一直都在糾結的眉頭卻舒展開了,事情還沒有來臨之前再憂慮也沒有用,對尚未發生的事憂慮是永遠也不會有盡頭的,與其那樣,還不如盡量讓自己放輕鬆,順其自然好了,該來的怎樣都是要來的……

    皓軒猜測的沒有錯,李修正是這係列事情的操縱者,隻不過當初的計劃並不是這樣的,現在這樣的結果,也是李修故意製造出來的。

    李修的對外身份是皓哲的大學同學,目前又是皓哲公司裏的得力助手,但是,他的真正身份卻是包括皓哲在內誰都不知道的,皓哲所知道的也隻是李修是個孤兒而已。其實,李修真正的身份是玄東宇的養子,他是個孤兒,但是,從小卻是被玄東宇收養的,隻不過,他從未在玄家人的視線中出現過,誰也不知道他而已。

    玄東宇處心積慮的培養李修,目的就是在適當的時候給自己的弟弟一個致命的打擊,在時機沒有成熟之前,可以說李修一直是隱藏的很好的。

    他順利的考入了皓哲所在的大學,又順利的成為了皓哲的朋友,更加順理成章的成為了皓哲工作上的幫手和夥伴。沒有人懷疑過他,沒有人會認為這個對皓哲一直忠心耿耿的人會是玄氏的對頭,是個名副其實的商業間諜。

    而現在,玄東宇認為已經到了打擊弟弟的時候了,因為他發現一向對工作兢兢業業的皓哲忽然變了,人出現了變化就反常,反常了就會暴露出致命的弱點,玄東宇就是要皓哲出現弱點。他授意李修設計個圈套,引皓哲犯下不可挽迴的錯誤,讓他身敗名裂,直接不能見容於玄氏家族,這樣就等於是砍去了弟弟東煥的手臂,對東煥絕對是個不小的打擊。

    李修接受了這個任務,也按照任務的安排做了,但是,當他在酒吧裏迷昏了皓哲把他和那個女人都帶到酒店後,卻忽然不忍心這麽對待他了。

    李修對玄東宇的話是言聽計從的,當初要是沒有玄東宇,他恐怕根本就無法受良好的教育,也無法過現在這種舒適的生活,李修對他,是十分的感激的,也存著為他可以赴湯蹈火的抱恩的心,隻要是玄東宇交代的事,他一定會盡力做好,在感恩的心的製約下,他已經不想分辨什麽是非對錯了,他隻知道要報答他的恩人。

    然而,在對待皓哲的事上,李修第一次對玄東宇給他的安排猶豫了。對皓哲,他不忍心。從大學時代就和皓哲成為了好朋友的他,對皓哲一直是很欣賞,很崇拜的。皓哲的身上有他所沒有的東西,高高在上的他從來對人都是那麽的和善,對他這個孤兒也從沒有看不起或是唿來喝去過,他用一顆赤誠的心對待身邊的每一人。在李修那顆孤寂的心裏,對皓哲是一直都在仰視著的。

    再後來,和他一起進了玄氏,每天都是朝夕相處,皓哲身上的優點進一步的發揮出來,而李修也是更加的崇拜他了,他不能容忍任何人超越皓哲,不能容忍任何人對皓哲不敬,也不能容忍……不能容忍皓哲對他以外的其他人有一點點好感,誰都不行,所以,他看皓軒不順眼,明知道皓軒是皓哲的弟弟,比自己的關係要近很多,但是,他就是不能容忍皓哲對他的弟弟那麽好,所以,他才會經常在皓哲麵前中傷皓軒。

    李修漸漸的發現,他,對皓哲的感情發生了變化,變得很微妙,變得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是什麽迴事。孤獨的他,沒有真正的感受過別人對他的好,沒有真正的理解什麽是愛,他不會,也不屑於去追求屬於他自己的愛,他隻要孤獨,隻要冷冷的看著這個沒有給過他幸福的天地,但是,忽然有一天他發現,他——愛上了和他一樣是男人的皓哲了。|||

    所以,他在對皓哲下手陷害時,忽然間變得很不忍心。他怎能看著他所愛的人麵對別人的指責?他怎能看著他愛的人受盡世人的奚落?他怎能看著他愛的人不被家人原諒、陷入從未有過的困境?他做不到。

    可是,不做的話他又該怎麽對自己的養父交代?他清楚養父收養自己這麽多年真正的用意就是找機會害皓哲一家,他也知道自己該對養父抱恩,他還知道,以養父的脾氣,如果自己稍有背叛將會是個什麽樣的下場。李修不想,更不敢對養父做背叛的事。

    事情真的是很難兩全,李修現在是進退兩難。最後他考慮再三,終於給皓軒打了那通電話,他決定賭一把,雖然他討厭皓軒,但是在和皓哲的接觸中他也從皓哲那裏了解了皓軒,他把寶押在皓軒一定不會對他哥哥的事坐視不理上,他賭皓軒會在趕到酒店都做出替哥哥出頭的決定。事實證明,他押對了,賭贏了,他解除了皓哲所麵臨的危機,皓軒嘛,他才懶得管他的死活。

    在首爾近郊的一處廢舊民居中,玄東宇和養子見了麵,見麵第一句話就是關於皓哲兄弟的事:“怎麽迴事?李修,你給我解釋一下,不是讓你對皓哲下手嗎?怎麽會到最後變成了皓軒?”

    李修輕輕扶了一下眼鏡,把早就想好的答複告訴了養父:“哦,是這樣,這是我臨時做的決定,我認為這樣更能給他們以打擊。”

    “怎麽說?事實上皓軒的影響力絕對不如皓哲,最起碼在玄氏是這樣,誰會對一個本就放蕩成性的小子的風流事感興趣?相比之下皓哲對玄氏那幫董事們的刺激應該更大才是。”玄東宇不明白李修的意思。

    “正常來看是這樣,但是爸爸,您考慮過沒有,近來皓軒在各方麵都讓會長十分的滿意,而且從成功設計了商業城之後董事們也都對他刮目相看了,他在大家心裏正在朝正軌上發展,做為繼承人之一,他現在有絕對的實力和皓哲相比,而反觀皓哲,近來工作頻頻出錯,已經讓董事們和會長很不滿意了,在這樣的時候打擊皓哲,也隻是打擊他一個人而已,反而會更加加快了皓軒做繼承人的步子,皓軒那個人,看上去是個玩世不恭的,其實一旦讓他掌握了玄氏絕對會是比皓哲更難對付的角色,所以,這次我在沒有征求爸爸同意的情況下,擅自做主把圈套改動了一下。很抱歉,如果您覺得我做錯了,就請對我懲罰吧,我全部都接受。”李修對玄東宇很了解,對皓軒也很了解,他已經把每一步都做了精確的考慮和計劃,所以,說起來是天衣無縫。

    “……”玄東宇沉默著,他越想越覺得李修的話是對的,“你說的很有道理,那麽,接下來要怎麽做?怎樣能對東煥那邊打擊更大一些呢?”

    “我已經把記者拍到的照片整理了一些,分別寄給了玄閔初和會長,接下來我們什麽也不用做,隻在一邊看他們家裏鬧翻天就好了,我想以會長的脾氣皓軒就已經難以應付了,就讓這件事徹底的把皓軒排除在玄氏繼承人之外,再往後一切都好辦了,您說呢?”李修繼續說出他的計劃。他要的就是借這件事狠狠的打擊皓軒,給皓哲以後繼承玄家也算是變相的做了個幫手,和養父相比,他更希望皓哲繼承玄氏的家業,隻不過,這些現在是不能對任何人說的。

    “嗬嗬,”玄東宇想想李修的話也笑了,“那麽說,我們就隻在一邊看好戲就好了?這迴可真夠東煥受的了,要是我知道自己的兒子被媒體拍到這樣有辱家門的事,恐怕也要氣個半死呢,何況東煥那個即保守又古板的家夥了。”玄東宇得意的笑著拍了拍李修的肩頭,李修又扶了扶眼鏡,嘴角也露出一絲有些嘲諷的笑容……

    皓軒也沒有在叔公家待的太久,既然事情已經無法挽迴了,他還要去找哥商量一下下一步該怎麽辦,對方寄出了照片,下一步會不會再找其他的報紙報道這件事呢?不管怎麽說還是要想辦法把事情的負麵效應降到最低才行。

    正當他準備趕迴公司時,又被一個電話打亂了他的計劃,是媽媽打來的:“皓軒啊——”

    “是,媽媽。”皓軒見到媽媽的電話號碼就隻要照片的事家人已經知道了,最起碼會長已經知道了。

    “你馬上迴家可以嗎?你爸爸從公司迴來了,讓我馬上給你打電話,看他的樣子好象很生氣,我問他他又什麽都不說……皓軒啊,快點迴來可以嗎?”媽媽的語氣很憂慮,她還怕兒子又和老公鬧別扭不肯迴來,就用商量的口氣對皓軒說。

    果然是讓皓軒猜到了,那些人的動作還真是快,僅僅過了一個晚上而已,僅僅過了一個晚上,他們的陰謀就要攪亂自己的家了。皓軒不由得皺起了挺拓的眉峰:“是,我知道了媽媽,我馬上就迴去,您不要擔心。”

    掛斷了電話,皓軒卻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雖然安慰媽媽讓她不要擔心,可是,一會兒迴去必然會是一場軒然大波,媽媽她,又該替自己傷心了吧?奶奶也是,爸呢?皓軒不知道爸會怎麽樣,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迴去麵對了。

    以前和父親的衝突,如果是自己做對了的事,他會據理力爭,毫不讓步。而即使是自己做錯了,也多半是為了氣父親所做出來的,那時父子之間有著這樣那樣的隔閡,很難不出矛盾,而為了爭取自由,皓軒也真是沒少氣他的老爸。可那時,皓軒還真沒有過自責和愧疚,為了自由他可以向任何一個人挑戰,那時,他有自己要爭取的東西。

    現在呢?在這件事上他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正確,都問心無愧,都光明磊落,但是,卻偏偏不能對父親明說,讓他誤會著自己而暴跳如雷嗎?看他因自己的“劣跡”而痛心疾首嗎?不明真相的父親反而讓皓軒感到心疼。那麽,就把這件事當作是自己做的,按下所有的真相低頭向父親認錯,請求原諒?皓軒又真的是心有不甘,明明錯的不是他啊,可是,不這樣又能怎麽樣?如果在這樣的情況下對家人說明一些,恐怕他們會因哥哥的事更加難受吧?而且,一旦說明了一切,就會讓企圖害他們的人得逞,這是皓軒最不願意看到的。

    好吧,就當作是自己真的闖禍了,迴去認錯,任父親罵個夠好了,這樣可以留出機會找出那個幕後黑手。想要取得勝利,總是要有犧牲不是嗎?皓軒現在很有為家人“犧牲”的覺悟呢,就這麽決定了!

    皓軒趕到家門口時,正趕上皓哲也從公司裏趕迴了家,他也接到小媽的電話,讓他馬上迴家,雖然皓哲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直覺告訴他可能是昨天的事沒能掩蓋的住,所以他沒有耽誤一迴兒,飛快的從公司裏趕了迴來。

    “皓軒?你也是被小媽叫迴來的嗎?”皓哲看到皓軒更感到問題的嚴重性了。

    “是,昨天那件事還是泄露了,我剛從叔公家迴來,他那裏已經收到照片了,大概爸也知道了,才會讓媽媽打電話把我們叫迴來吧。”皓軒無奈的對哥笑了笑。

    “既然這樣,進去之後我來對爸解釋,這件事根本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是我做的,我來向他們說好了。”皓哲見事情真的沒能掩蓋住,也就不打算再讓弟弟給自己背黑鍋了,一切事都是他惹出來的,他該來承擔責任,而不是逃避。

    見皓哲要往裏走,皓軒一把拉住了他:“哥,別這麽衝動。”

    “什麽?我衝動?是,我是衝動了,因為我不能讓你來承擔我該承擔的責任。”皓哲想要掙開皓軒的手。

    “哥,我這麽做確切的說也不全是因為你。”皓軒沒有鬆開手,“我是不想對手陰謀得逞,不想爸再從你的身上受這樣的打擊,不想一向穩固的玄氏忽然間就變得風雨飄搖。難道你還不明白嗎?他們對你這麽做的目的是摧垮我們,摧垮玄氏,而你一旦對爸說了,一切就都會按他們想要的那樣發展了,我們兩個人,都會陷入到麻煩中來,你想看到的就那樣嗎?”

    “皓軒……”皓哲又一次沉默了,過了一會才說,“你讓我覺得自己很沒用,象個傻瓜一樣沒用,不能自製,被人利用,製造了麻煩自己還不能應付解決,要依附在你的身後,連責任都不能自己來擔負,還要眼睜睜的看著你受委屈……”

    “不要這樣想,哥,換成是你,你一樣會為我、為我們家這樣做的不是嗎?。”皓軒放開了哥哥的手臂,又說,“我們進去吧,等的越久,爸的火氣就會越大的。”說完,他先一步進了玄家的大門,而皓哲隻得也跟了進去。

    玄會長此刻坐在家中的客廳裏,一句話也不說,臉色卻出奇的難看。他是在午飯後收到這個郵件的,但是秘書給他打開一看,他整個人都震驚了,忙打發秘書離開,然後才讓自己鎮定下來繼續看郵件裏的照片,每看一張怒火就在他心裏積聚一分,甚至他已經氣的渾身開始顫抖了。會長什麽都沒有說就收拾起這些東西離開了總部迴了家,迴到家就怒氣衝衝的讓妻子給兩個兒子打電話讓他們迴來。

    他不敢相信那些照片裏的人是自己的兒子,是,沒錯,他知道皓軒的名聲一直不好,是個令家族頭疼的小子,但是,他怎麽也不會相信皓軒會去酒店和一個一眼看去就知道不是良家女人的人開房間,還被人拍到了照片!可是事實就擺在這裏,怎能讓他不信?

    這該死的小子!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小子!還以為他已經改好了,已經能夠做他該做的事了,已經有對玄家的責任心了,誰知他,沒能正經了幾天,現在竟然惹出了這樣的亂子。人家能把照片寄到自己手中,就一樣可以寄到報社手中,如果一旦那樣,玄氏在整個韓國都要出盡醜了,這怎能不讓會長生氣。

    看著會長黑著臉,奶奶和媽媽都是一頭的霧水,她們都不知道是什麽事讓東煥這麽的生氣,皓哲是不會出亂子的,皓月從那天以後幾乎就沒有出過門,難道又是皓軒在外麵惹禍了?不應該啊,皓軒近來不是已經步入正軌了嗎?不是和會長盡釋前嫌了嗎?那又是誰惹得他生這麽大的氣呢?

    客廳裏的氣氛壓抑的令人窒息,難道剛剛平靜了的家又要出現危機了?奶奶和媽媽都十分的擔心。

    皓軒進來之後就看到了臉色陰沉的父親和焦慮不堪的奶奶和媽媽,他無奈的撓了撓頭發,深唿了一口氣,走入了客廳,皓哲也跟在他後麵走了進來。

    皓哲也見到父親那蘊涵著怒氣的臉,他搶先對父親說:“爸,我們迴來了。”

    會長連看都沒有看皓哲,而是徑直站起身走到了皓軒麵前,猛的把手中的那疊照片摔在了皓軒的臉上,照片四散而落,而這一舉動嚇的奶奶和媽媽也都站了起來。

    照片打在臉上有一絲絲的痛,但更多的卻是心裏的痛,皓軒在為自己痛,為父親痛,他知道,現在心最痛的不是他,而是會長,這樣的照片嚴重的傷了會長的自尊。他沒有說任何話,而是蹲下身跪在地上一張一張的把照片揀了起來。

    “不覺得丟人嗎?不覺得羞恥嗎?做出這樣事來不覺得愧對你的家人嗎?這是你該做的事嗎?齷齪委瑣、一夜風流、放蕩奢靡就是你要的自由?你和那些無恥之徒有什麽區別?”會長一連問了一串的話,每一句都狠狠的打在了皓軒的心裏——這就是父親對他的評價。

    “爸,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皓哲實在是不能忍受父親在他麵前這樣的說皓軒了,他忍不住要把一切都說出來。

    “哥——”皓軒抬起頭,用眼神中的堅定製止了皓哲,自己拿著那些照片站了起來,臉上滲出了點點的血痕,那是剛才照片打到臉上時劃破的。

    媽媽從皓軒手中拿過那些照片,隻看了一眼就明白老公為什麽會生氣了,但是,她又凝望了皓軒一會兒才說:“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這是我的皓軒做的,皓軒,你一定是有苦衷的對吧?快點給你父親解釋一下啊,這不是你做的對吧?”

    皓軒心中一熱,眼圈忽然有些微微的發紅,媽媽是這麽的信任自己,這讓他很感動,但是,對不起,媽媽,現在隻能讓您失望,讓您傷心了,他強行抑製住快要湧出的淚水,對會長和媽媽說:“對不起,發生這樣的事我很抱歉,讓你們失望了,我很抱歉。”

    媽媽忍不住將雙手撫住胸前,眼淚已經流了下來。而玄會長更加的激動:“對不起?抱歉?這就是你對這種行為的解釋?這就是你對我的交代?我對你太失望了!一直以來我都對你抱有很大的希望,因為你是我和你媽媽唯一的兒子,從你出生開始我就全力的投入想要把你培養成能夠接我班的優秀的人,我對你,可以說傾注了比任何人都多的精力。然而你呢?你一再的讓我失望。你的叛逆、你的放浪不羈、你的玩世不恭、你要的所謂的自由我都沒有真正的管理過,過問過,我總是想著你還年輕,沒有責任心是正常的,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對你的苦心,你會理解一個父親的苦心,誰知我錯了。你把和我對著幹叫做爭取自由,你把無視家族的責任叫做有性格,你把一切的名利都看淡叫做灑脫,這些,我都包容,但是我現在終於發現,我錯了,我把你放縱成了今天這個樣子,是我放縱你到如此地步的……你……你……你怎麽能讓我這麽的失望,怎麽能讓我這麽的失敗?你……你怎麽可以……”

    會長再也說不下去了,揚起手了一下一下的打在了皓軒的臉上。

    皓軒沒有動,沒有試圖躲避什麽,就那麽任會長的巴掌一下一下的落在自己的麵孔上,他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確切的說會長的手除了顫抖之外沒有任何的力度可以打疼皓軒,但是,會長現在的態度和傷心的程度卻讓皓軒的心越發的疼了起來。

    會長的話讓他震驚,他從來就沒有想到父親對他有著這麽殷切的希望,他從來不知道他自己在父親的心中是那麽的重要,他更沒有想到因為自己的“過失”會令父親那麽的失望和痛心。他一直以為他在家裏是不被重視的,他一直以為他在父親的心目中隻是個壞兒子而已,就算是做了什麽過火的事也不會再令他傷心了,他一直以為他是了解固執又暴躁的父親,誰知他錯了。

    他從他那顫抖的巴掌裏感受到了他對自己的失望,感受到了他對自己的痛心,感受到了他對自己的——愛。這令皓軒有些茫然了,他今天這麽做,到底是對還是錯?是不是該對父親講明事情的經過呢?但是,那樣的話他知道是哥做了這些他難以接受的事,他會不會再一次的受打擊呢?皓軒對這樣說出了心裏話的父親真的感到了茫然,他的心裏一片空白,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但是,他感到父親的手越來越顫抖了,他從自己的思緒中迴神看向了父親。

    會長的臉色越發的蒼白,額頭上的青筋已經突起了許多,看向皓軒的眼神卻越來越空洞了,他忽然渾身顫抖著,眼睛也睜的更加大了,胸口悶的難受,看所有的東西都在旋轉……

    “爸,您怎麽了?爸!”皓軒離著會長最近,見到他這個樣子顧不得其他的,忙伸手過去扶住了他,把他扶向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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