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缺什麽嗎?”“不了,你安排的已經十分周到了。”蘇摩歎服不已。畢竟讓他自己來的話,絕對沒可能做到和祁憐晟一樣。“那我就不打擾你了。”祁憐晟停在房間門口,衝著蘇摩笑了一下。“好好休息,遇到什麽需要幫助的可以直接來找我。”他說完便離開了,甚至是體貼的幫蘇摩關上了門。走廊上麵沒有開燈。而祁憐晟看上去,也沒有任何的想要開燈的意願。他的那一雙眼睛原本是非常正常的、屬於東方人常見的深棕色的眼瞳,但是如果有誰能夠站在祁憐晟的麵前與他相對而視的話,那麽他就會發現,此刻在那一雙深棕色的瞳孔上麵,蒙著一層白色的陰翳,讓他的眼瞳看起來十分的可怖。祁憐晟穿過了走廊,站定,迴頭望了過去。倒映在他的眼底的不僅僅隻有走廊,同樣還有那些旁人看不見的黑色的“氣”,密密麻麻的布滿了走廊,看著簡直就像是古舊的房屋裏麵布滿了蜘蛛網的,那樣的密集程度。而這些黑色的氣又全部都是以蘇摩在的那一個房間為中心,朝著四麵八方所逸散輻射開來的,甚至是一度已經穿過了牆壁,朝著外麵飄散了出去。祁憐晟微微的眯起來了眼睛。他現在周身的氣質,是與之前在蘇摩麵前的時候完全不同的表現。冰冷而又危險,即便是麵色慘白弱不勝衣,卻也像是一柄出了鞘的劍,危險、冰冷而又鋒銳。其中的差別之巨大,幾乎要讓人懷疑這是不是同一個人了。祁憐晟伸出手來,並攏了中指與食指,捏了一個法訣。有一點瑩瑩的白光在他的指尖不斷的閃爍跳躍,伴隨著男人的眸光一厲,飛速的從空中疾馳而過,隻留下來了一道長長的光影。那白色的光繞著祁憐晟的這一座別墅繞了一個圈,仿佛是在畫地為牢。原本在從這一棟別墅之中不斷的逸散出來的黑色的邪氣全部都被某種看不見的屏障給收攏了起來,牢牢的把控在這一畝三分地上麵,根本無法被外界以任何的方式探查到。“真是天真的小東西啊。”祁憐晟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眼底閃爍的全部都是兇光。之前全部的溫柔小意全部都是假象,他雖然的確身患宿疾沒有錯,但是卻絕對不是什麽無能之輩。而這種擁有著強大的才能、卻又偏偏沒有能夠配得上這一份才能的身體的人……沒有什麽好脾氣、不好相處,似乎也是一件可以體會和理解的事情。祁憐晟是天師。是在這個靈氣幾乎全部消失、傳承也幾近斷絕的末法時代所留存下來的、少有的天師。比起其他的修道者,天師擁有著更加強大的力量與更加高深的術法,可以尋龍點穴,也可以筆走山河。無論是在什麽年代裏麵,都是當之無愧的修道者的魁首。祁憐晟這一次會來這一座南省的城市,是因為此前在每年一次的占卜起卦的時候得到了預言,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將會有一個可怕的邪物蘇醒。如果不加以阻止和警惕的話,那麽定然會引來可怕的浩劫。然而……即便是他們的確按照羅盤的指引找到了正確的地點,卻終究是遲了一步。因為幾個盜墓賊的貪婪,當他們進入陵寢的時候,卻發現早就已經人去樓空,那邪物根本就不見蹤影。這可是大事。因為無論是誰,都沒有辦法預料到在那之後,這不在掌控之下的邪物又會弄出一些什麽幺蛾子來。人類這一邊都已經做好了大事不妙的準備,誰知道他隻不過是在街道上麵走了一圈……就讓他發現了那剛剛才蘇醒的邪物。祁憐晟看著蘇摩 ,對方身上黑色的邪氣彌漫,將他牢牢的包裹在其中。遠遠的看起來的話,簡直就像是一個一整團的移動的邪氣球。而更出乎祁憐晟的意料的是,這暫且還看不出本體是什麽的邪物居然意外的好哄騙,都用不著祁憐晟再使什麽過多的手段,就已經像是羊羔一樣的乖巧的跟著自己離開了。怎麽這麽乖啊。祁憐晟迴過頭去又看了一眼蘇摩睡著的那一間客房,搖著頭,看著像是十分感慨的搖著頭歎息,但是眼中卻分明是愉快的光芒。“太乖的話,會讓人忍不住想要欺負的哦。”他轉著自己手中的鑰匙圈,哼著不知名的小調離開了。*****夜色已經很深了。原本躺在床上好眠的蘇摩猛的睜開了雙眼,窗外的月光照了進來,銀色的流光像是落在了他的眼中,像是瞳孔裏麵盛滿了光酒。蘇摩從坐起身,看向了窗外。在他的感知之中,有某一處爆發了足以引起他的注意的氣息,吸引著蘇摩想要過去一探究竟。——那麽蘇摩過去嗎?他當然過去。他正是剛剛得到了心髒、得到了感情的新鮮時期,就像是小孩子剛剛獲得了新的玩具,也會愛不釋手的、嚐試各種可能的方式去把玩一樣。再加上蘇摩現在沒有了必須要完成的任務傍身,是貨真價實的來度假的,那麽自然是怎麽新鮮刺激就怎麽來。蘇摩也不管那是不是陷阱,興致勃勃的打開窗戶翻了出去。這裏是祁憐晟的居所,換句話來說,即為完全在祁憐晟的掌控之下的地盤。所以,幾乎是蘇摩前腳才剛剛離開,後腳祁憐晟就知道了。他站在三樓房間的窗戶前,拉開了窗簾,借著月光看下麵鬼鬼祟祟的溜著離開的蘇摩。“……真是經不起誇。”祁憐晟眉眼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