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有更高層的勢力看到了這個項目的潛力,保密局的手也越伸越長了。這個部門,雖然是在星網成立之後才創立的,但是它勢力發展的迅疾是我們所有人都沒想到的——現在全星際的人都會將自己的精神力接入星網,而u2625出讓的接管權足夠讓這個部門獲得我們想象不到的可怕權力,它能夠檢視每個人的思想,在星網上的蹤跡,和他人的聊天和對話……謝天謝地研究所內使用的是獨立的網絡,但是我仍然恐懼,我的言論或許某一天會成為能夠刺傷我的匕首。畢竟對於保密局,有一些非常不好的傳言,有一些離奇的失蹤案似乎若有若無地指向它們……我希望我的想法是錯的。……今天,所長叫我過去談話,他似乎仔細閱讀了我的辭呈,態度也十分和藹。他告訴了我u2625和他們所作交易的具體內容,而他放棄了自己暗暗積攢數年的力量,居然隻是為了那個與他相處隻有兩年的實驗體……這點讓我大為詫異,我實在沒想到在他的心裏居然還真的藏著人類的情感……不過這也代表著研究院有足夠的方式牽製他……沒想到,兩個隻有彼此的生物之間所誕生的羈絆居然能夠成為研究所最有力的工具。所長告訴我這些是為了讓我寬心,讓我不要擔心事情超出他們的掌控。但是對我而言,我卻隻是控製不住迴想起那些曾經在他們身上做的那些實驗,我感到惡心,一迴到房間我就開始抱著馬桶幹嘔,卻什麽都吐不出來。這麽長時間以來,我都相信——或許隻是自我欺騙——他們隻是我們通向進步的階梯,是為科學發展貢獻而做出的必要犧牲,是和我曾經在學院內使用的小白鼠和青蛙沒有什麽不同……但是很顯然,我錯的離譜……他們雖然誕生自實驗室,但確確實實是人類……既然如此,那麽那些失敗的,被處理的實驗體又是否算得上……我不敢想了。上帝啊,我們都幹了些什麽?……我開始抵觸上班,我再也無法覺得我的工作是在為人類做貢獻,我無法直視那兩個孩子因痛苦而瞪大的雙眼。對我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地獄中煎熬。我再次向研究院遞交了辭呈,希望這次我能夠離開。】日記到此截止,並且再也沒有更新過。·兩個巨大的,明亮的透明隔間相對而立,中間用特製的相隔開。隔間內是空的。這全部都是由能夠隔絕精神力衝擊的材料建造的。讓兩個實驗體繼續相處還是太危險了,無法掌控的因素太多了,所以研究院最終還是決定將二人分開管理,u2625對此沒有異議——他似乎也非常清楚自己暴露底牌的代價。所以他隻是退而求其次地提出要求:每個月六個小時的相處時間——以此來確認雙方交易是否被有效執行,而他會保證不再嚐試醞釀籌謀更多。而研究院同意了,畢竟,對他們來說,在保證兩個實驗體之間有足夠穩固的羈絆的前提下,才能更大程度地掌控兩個實驗體。這個流程持續進行了許久,從未出現過差錯。很快,隻聽“滴”的兩聲,隔間的門被打開。少年被丟進了隔間內。比起相同年紀的人來說,他看上去要更瘦,也更高,顯得強韌而靈活。他的黑發向著四處不服帖地亂翹,一雙眼珠子裏閃爍著某種野性難馴的意味。他呲牙一笑,露出雪白尖利的犬齒,乖巧地抬起手,讓高度警惕,全副武裝的衛兵為自己解下手腕上的電流鐐銬。衛兵瞪著他,仿佛在注視著某種極度危險的存在。他仿佛不想在這裏多留一秒,在將鐐銬解下之後就轉身匆匆離開,門落了下來。實驗體坦然地坐在地上,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然後抬眸向著對麵的隔間看去。對方很顯然已經等候在那裏了。u2625個頭竄的很高,雖然麵龐略顯青澀,但是肩膀和胸膛已經呈現出了青年的挺拔與強健,利落的下頜線逐漸分明,一雙漆黑的眼眸漠然深沉,透著一股對萬事的不理不睬和無動於衷。他站在距離隔層較近的地方,向這邊看了過來,很顯然將剛才的一切已經盡收眼底。“你來晚了。”他開口說道。少年聳聳肩:“在路上找了點樂子而已。”他就像是一種永遠無法被困在籠子裏的生物,那種永不馴順的天性仿佛不管經曆什麽都不會被磨滅——u2625的視線下移,落在少年的手腕上,纖細的腕骨上烙著深深的焦痕,藏在袖子下方的皮膚上傷痕覆蓋著傷痕,還沒有長好就又多了新的痕跡。他的眉頭狠狠一皺。少年眯起雙眼看向他,漆黑的瞳孔在實驗室通亮的燈光下仿佛貓兒般緊縮,他突地開口問道:“這次有嗎?”u2625視線微頓,他沒有迴答,隻是伸手探向自己衣服的口袋。他掏出一顆糖果。少年眼前一亮,然後又再次垮下臉來,委屈地扁扁嘴:“就一個?”“他們知道我會帶給你。”u2625迴答:“所以最近連帶我的供應量也減少了。”“小氣。”少年皺皺鼻子,抬手接過從通風口塞進來的糖果,熟練地剝開包裝,將糖球塞到嘴裏。他眯起雙眼,眉梢眼角都舒展開來,一種稚氣的幸福感充溢在他的臉上,那些銳利的棱角和張牙舞爪的攻擊性此刻仿佛都被軟化了,倘若那些負責看管他的研究員看到之後一定會大為震驚——這個小惡魔居然還有如此不設防的,近乎孩子氣的時刻,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