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疑惑地歪了歪頭。戈修有些想不明白。作為喪屍,他的記憶力總是時斷時續,偶爾模糊。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以及自己的一點點變強,戈修能夠感受到這種狀況在漸漸改善,不過,現在讓他迴憶起很久之前的事情,還是非常困難的。事實上,在戈修第一次見到謝時黎的時候,他已經基本上忘記了那些異能者身上究竟是什麽味道,但是記憶裏卻仍然殘留著當時的印象。很香,很好吃。而謝時黎身上的味道同樣很香很好吃,所以,戈修在腦海中,自然而然地將他們之間的氣味等同了起來。結果,在今天終於遇到了其他異能者之後,戈修感到大失所望。……這些人聞上去也沒有那麽好吃嘛。他扭頭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謝時黎,仔細地想了想,突然邁步靠近。謝時黎心中隱隱一驚,他脊背上的肌肉霎時收緊,早已烙印在身體中的戰鬥記憶在神經末梢蠢蠢欲動。然而他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他隻是肩膀繃緊,不動聲色地注視著麵容蒼白的青年湊近到自己的頸邊。隻見那隻高階喪屍垂下那雙淺灰色的眼瞳,然後低下頭,猶如小狗似的嗅了嗅。冰冷的鼻尖涼的仿佛冰塊,在男人的肩頸和鎖骨上遊移,若有若無地觸碰著那片溫熱的皮膚,極其強烈的溫差帶起一陣本能的戰栗。謝時黎牙關瞬間咬緊,唿吸刹那間紊亂。他曾經多少次見到過這樣的場景——麵目模糊的喪屍趴伏在人類的頸間,貪婪地撕扯柔軟的皮肉,用堅硬的牙齒啃咬吞噬著埋藏在皮膚下的血管,頸動脈噴射出赤紅溫熱的鮮血,刺耳絕望的慘叫猶如背景音般在耳旁迴蕩。他本該感到畏懼。他應該開始調動自己身體中所有僅剩的異能,不管不顧地發動攻擊,並且用最快速度拉開距離——麵對一隻隨時咬斷自己喉管的喪屍,這才是最理智的,最合適的做法。但是,謝時黎卻感到,一種古怪的躁動在軀體深處升騰。被他強行從腦海中驅散的畫麵再次襲來——那雙淺灰色的眼睛霧氣朦朧,無情殘酷,又懵懂無知,從他的記憶裏,緩緩地抬起,無聲地看了過來。心髒跳動的節律瞬間一亂。——仿佛在與死神共舞。與此同時,戈修的牙齒再次感受到了那種永無止境般的饑餓和瘙癢。他仿佛能夠通過嗅覺感受到,在那片溫暖的薄薄的皮膚下,血管中泵動湧流著滾燙甜美的血液,隻需要將自己的牙齒陷入其中,就能夠嚐到那鮮美多汁的血肉,貪婪地攫取著其中蘊含著的每一次能量。戈修淺灰色的眼瞳微微緊縮,一股難以抑製的躁動蔓延。倘若不是他作為一隻高階喪屍,自製力比起任何同類都要更強,恐怕就會在那一瞬間咬下去。戈修咽了咽嘴裏分泌出的口水,然後拉開了二人的距離,抬頭嗅了嗅空氣中其他人類的氣味。他在心中得出了結論:自己的儲備糧確實聞起來更香。戈修看著眼前的人類,突然有點舍不得下口——如果吃掉他之後,自己再也找不到更好吃的人類了怎麽辦?他用憐愛的視線注視著謝時黎。——所以,請務必長胖點啊。“他們在做什麽?”劉淩神色凝重地問道。負責監視超市外動向的程思頓了頓,有些猶疑地說道:“應該……是在交流接下來的戰術?”劉淩眉頭皺的更緊,他深吸一口氣,然後仿佛下定決心似的,緩緩說道:“我擔心,剛才喪屍群被引走,很有可能是這兩個人做的。”畢竟,他們出現的時機和地點都太過巧合,令他不能不多想。“他們隻有兩個人,但卻敢毫無顧忌地進入這個城市,所以我懷疑他們有別人想不到的底牌。”劉淩眯起雙眼,繼續說道:“我覺得,保險起見,不能硬拚。”眾人紛紛點頭。在市中心和實力不明,底牌不明的人火拚,到最後來隻能是兩敗俱傷。不如試試能否和平解決。十分鍾後。隻聽“吱呀”一聲。超市歪歪斜斜的門緩緩打開,一個身穿勁裝的男人緩緩地從漆黑的店鋪內走出,他舉起空空蕩蕩的雙手,以示自己沒有敵意。他開口說道:“兩位朋友,現在城市裏危機四伏,所以我們並不希望和你們發生衝突。”劉淩提出建議:“不如這樣,這個超市裏的物資,我們平分,你看如何?”謝時黎扭頭看向戈修,他壓低聲音問道:“你要吃掉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