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元素壓縮而成的彈藥向著眼前的敵人瘋狂傾瀉,與空氣高速摩擦時產生的光熱猶如照明彈般將整個洞穴照亮,簡單粗暴,殺傷力巨大,甚至不需要換彈,隻需要源源不斷地為其提供元素就足夠了。熱騰騰的鮮血在堅硬冰冷的地麵上流淌蔓延,哀嚎聲和尖銳的唿嘯聲交織。戈修的眼瞳中倒映著火光,清澈的眼眸無悲無喜,漠然地注視著眼前的場景。突然,耳邊傳來微弱的破空聲。那聲輕響夾雜在周圍轟鳴的巨響中顯得極其微不足道。但是,戈修不知道為什麽,感到自己的心弦仿佛被什麽不知名的力量波動了一下,這種詭異的直覺令他猛地向右側看去,身後的其中一隻魔偶在自己的操控下敏捷迅疾地衝出,擋在了他的身前——一張巨大的,漆黑的網將魔偶牢牢的困在其中,網繩上纏繞著的細小尖刺周圍向外擴散著細小的黑霧,在瞬間就讓那隻魔偶失去了行動能力,哐當哐當地癱倒下來。這是……黑暗元素?戈修一愣。那些尋找他的亡靈法師也到了嗎?……這下就有些難纏了。他本來想應付完一波再去對付另外一波,但是這些亡靈法師大多都是分開行動,又總是習慣性地隱藏於夜色中,所以並不如聖殿騎士的行蹤那樣容易掌握,他們到來的速度比戈修預想的快的多。不過——戈修扭頭看向左側洞穴內的黑暗中,若有所思地擰起眉頭。他剛才其實並沒有看到咒術施放的方向,戰鬥又將洞穴內的元素流動攪的混亂不堪,亡靈法師又往往是遮蔽氣息的好手,按理來說是很難確定敵人的位置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知道,對方正隱藏在自己左側不到百米遠的地方。這個感覺很奇怪,仿佛某種冥冥中的引力,近乎直覺,又仿佛隻是毫無緣由的猜測。但是戈修就是覺得,自己的感覺沒有錯。在剛才如此強力可怖的法術掃射下,許多聖殿騎士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反抗就已經倒下,而在第一輪攻擊中剩下的騎士則是在法師的掩護下後退到了洞穴內巨大的岩柱背後,被壓的根本抬不起頭,也無從探知外麵究竟發生了什麽。戈修借著周圍嘈雜聲音的掩護,就用極好的記憶力將一個光明咒術詠唱完成,然後向著那群亡靈法師隱藏身形的地方丟了過去,緊接著,他驟然停止了對魔偶們的元素供給,轉身向著洞穴深處跑去。於是,在聖殿騎士們全副武裝地從石柱後麵衝出來時,正好遇到了莫名其妙被解除了偽裝的亡靈法師。戈修聽著背後再次混亂起來的聲音,微微勾起了唇角。聖殿騎士和亡靈法師之間水火不容,尤其這次還是正好衝著同一個目的前來——這就很有意思了。讓他們之間自相殘殺,消耗彼此力量,正好能夠為自己爭取時間。迅疾的風聲從耳邊劃過,遠處的法術唿嘯聲金屬相擊聲被遠遠地甩到了身後。戈修稍一思索,最終決定抬手召喚迴自己的青蛙。在迅速地檢閱完剛剛這段時間內魔偶傳達迴來的情報後,他不由得微微皺緊了眉頭。——滿月來臨之時在緩緩迫近,但是以萊諾到現在都沒有任何消息,也沒有在自己魔偶檢測的範圍內出現。所以,他到底被什麽絆住了腳步?·月色下,一匹巨狼從屍山血海中蹣跚走來。它傷痕累累的皮毛被鮮血沾濕,尖銳森白的獠牙上還殘留著被撕碎的血肉殘渣,一雙猩紅的豎曈在冷冷的月光中熠熠生輝,純然原始野蠻的獸性和對殺戮的渴望在其中蔓延。那被染成紅色的利爪死死地踩在一個男人的胸膛上,鋒利到能夠撕裂的空間的爪尖深深地陷入對方的皮膚當中,隻要稍一用力就能夠把對方扯成碎片。巨狼垂下頭顱,從口腔中噴薄而出的白氣中夾雜著濃鬱的血腥味。對死亡的恐懼扼住了男人的喉嚨,他驚恐地大聲喊道:“以,以萊諾!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對你有任何的敵意,是,是光明神他……”“相信……?”巨狼的聲音低沉而嘶啞,帶著些許陰冷的笑意:“這個詞居然是從欺詐之神的口中說出,多麽諷刺。”巨狼繼續逼近,散發著強大存在感的可怖獠牙迫使對方顫抖著轉過頭顱,試圖遠離。以萊諾微微眯起雙眼:“不過,我確實沒想到,你居然能夠離開神域。”欺詐之神瞬間臉色一變:“你想起來了?”以萊諾嗤笑一聲:“怎麽可能?我的神格不見了,你不記得了嗎?”“就像這樣——”利爪瞬間彈出,輕而易舉地撕裂皮肉,劃開肋骨,在對方的哀嚎嘶吼中扯開柔軟的肚腹,然後繼續深入,直到嵌入一塊鋒利堅硬的晶石。巨狼冷冷地凝視著他:“放心,我不會要你的命,隻是讓你嚐嚐我當初的感覺罷了。”猩紅的鮮血在月光下噴濺而出。“哢擦”“哢嚓”。欺詐之神的喉嚨中爆發出一聲尖銳的嚎叫,他的神格居然被硬生生地在軀體中碾碎,他疼昏了過去,在失去意識的情況下依舊渾身打著哆嗦,半死不活地在地上抽搐著。以萊諾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氣。欺詐之神會和聖殿合作布下埋伏,這件事確實出乎預料。看來,現在大陸上的光暗正在恢複平衡,以至於有神明居然能夠離開神域來到大陸上。不過,應該也僅限於欺詐之神這種小角色了。光明神那樣強大的神祗受到的限製要大的多,所以才隻能借助聖殿和其他能力較弱的神對大陸施加影響力。眩暈感瞬間襲來,令以萊諾的身軀稍稍一晃——他身上的傷口是被神器劃傷,幾乎不可治愈,正在迅速地吸食著自己的生命力。雖說芬裏爾是足以弑神的破格存在,但是,神格有無的差距仍舊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