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當年沒被花澈所救,如果打從一開始就不認識他,是不是就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了?如果當年被人販子賣給戲班子,或許他的命運會更好,那也說不定。焚情殿外圍,仙道這邊的局勢不容樂觀。首先慕啟年尚在昏迷中,不算戰力,慕容颯雖然修為有所見長,但畢竟還年輕。謝晚庭前兩個月和殷無悔正麵廝殺,也有不輸給慕啟年的重傷。楚長峰早在對付路明楓的時候就受了創,一直到現在也沒好利索,連續五年的治療傷患修士,耗損極大。三大仙門的領頭人都有傷,且門下弟子更是大傷小傷不斷,明傷暗創數不盡。再看魔界那邊,十方舵主殺的隻剩下三方,雖然左護法死了,但右護法還在,雖然商魍魎直到現在也沒現身,有消息稱他在凡界,也不曉得有什麽陰謀詭計,是不是殷無悔布下的暗招。楚長峰看向乾陽長老,問:“長老覺得,勝算幾成?”早在五年前就讓謝晚庭試了水玉紫煙,事實證明,傳說就是傳說,那寶物可沒有扭轉時空的能力。乾陽長老閉了閉眼:“二成。”梅采蓮驚唿:“這麽低?”“這還是保守估計。”乾陽長老眼中含痛,“我上清仙門弟子八千,連續五年征戰,三千弟子因此喪命,兩千弟子重傷,隻剩下這些殘兵敗將苦苦掙紮,為了修仙界的未來,有必要和焚情殿講和。”“講和!?”一個老道士吹胡子瞪眼,“都打到這個份兒上了,流血犧牲萬萬人,這時候講和,對得起那些死去的修士嗎?”乾陽長老:“不然怎麽辦?讓殷無悔屠盡仙道未來嗎?”楚長峰:“您有意講和,也得殷無悔願意才行吧!若他講和的代價是交出謝晚庭,我們又該如何?”“這……”乾陽長老一噎。莊田道:“殷無悔對謝晚庭恨之入骨,楚掌門言之有理。”乾陽長老梗著脖子道:“當然是不能交了,他把我們當什麽了!”楚長峰憂心忡忡道:“做好應對一切的準備,若真到了魚死網破的時候……”突然,遠處彈奏古琴的謝晚庭大弟子陶然禮驚叫道:“快看,是公子!”這聲“公子”讓眾人一陣發愣,老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喊得是誰。就見遠處花澈禦劍上空,與此同時,下方千裏紅楓葉盡數被火焰吞噬,火海連成一片,聲勢浩瀚!莊田眼睛毒,大聲提醒道:“是殷無悔!?”火海之中,殷無悔渾身浴血,披頭散發,他發出不似人聲的叫喊,嘶聲力竭。謝晚庭抱著九幽從火海中抽身,楚冰桓及時趕到,封住謝晚庭被震傷的經脈,以免傷勢蔓延,並朝著遠處的花澈道:“魂火。”花澈點頭應下,同樣以神魂之力還擊,將那鋪天蓋地的魂火一舉熄滅。同時,花澈掐了個法訣,空中頓時出現無數片碎光光點,隨著法訣的消散,那些光點紛紛揚揚的落迴地麵,化作一個又一個的人。竟然是原本攻入焚情殿的修士們!毫無例外,沒有一人比殷無悔的魂火所傷!“那招是什麽?”楚長峰驚唿道,“一瞬間救下兩千餘人,他是如何做到的?”慕容颯目瞪口呆:“怎,怎麽突然變得這麽牛逼了?”受魂火侵蝕,粗壯的樹木一棵接一棵的倒下,浩瀚的焚情殿行宮淪為一片廢墟。楚冰桓握緊聽泉劍,肅冷劍氣所過之處,草木迴春,焦黑的地麵冒出嫩綠的新芽,惠風和暢,清洗空氣中的血雨腥風。宛如暴露在日光下的老鼠,殷無悔狼狽的遮住臉,不斷地往暗光裏鑽:“本尊的似瑾,本尊的兒子……”他身負重傷,已是苟延殘喘。突然,殷無悔放聲大笑,他望向遠處的花澈,滿是殷紅鮮血的雙瞳,露出了近乎扭曲的柔光:“和本尊一同下地獄吧!”楚長峰臉色驚變:“不好,他要自爆!”花澈右手虛握一下,飛遠的佩劍霽風應召而迴。眾人隻看見花澈的身影一閃,一道殘紅自殷無悔的前方移動到後方,快如疾電,勢如雷霆。殷虹的鮮血噴濺而出,殷無悔的喉管被劃破了,他身體痙攣性的顫抖,倒地。如同一條被亂刀分屍的蚯蚓,殷無悔尚未斷氣,喉嚨發出“唿嚕唿嚕”的聲音,沒人能懂他在說什麽。準備魚死網破的楚長峰:“……”打算使用迂迴戰術的乾陽長老:“……”試圖抱著徒弟開溜的莊田:“……”目瞪口呆的梅采蓮:“……”日天日地日空氣的魔尊大人就這麽嗝屁了!?一劍封喉,完了?花澈風輕雲淡的看了眾人一眼,那輕飄飄的眼神仿佛就在說:不然呢!還能多複雜?眾人:“……”尚在廝殺的魔修們盡數傻眼,從一開始的震驚到後來的不敢相信,再到最後的不得不信。都說擒賊先擒王,堂堂魔尊都被人一刀切了,他們還能興起什麽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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