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冰桓趕往上清仙門,他狼狽地跑,拚命地跑,生怕遲到一秒!當他趕到上清殿前,入眼的,入耳的,足以將他整具身體從內到外絞得粉碎!在上清殿聚集了好多人,數千數萬,各門各派的長者都在。而在上清台隻有兩個人,一個站著,麵對無數修士的聲討;一個跪著,作為繩索將花澈牢牢套住。他聽見有個修士說:“即便你說的是真的,即便那確實是殷無悔幹的,可那又怎樣,那就能證明你無辜嗎!父債子還,殷無悔造下的孽,理應由你償還!”他又聽見一個老道士說:“一隻蚊子在你身邊飛過,它並沒有咬你,可你還是想打死它。”他更聽見花澈充滿絕望,充滿諷刺的笑聲:“我明白了,我生來就是罪,生來就該死!哪怕沒有路明楓的事,沒有那五千條人命,我也該死!”終於,那個勒住花澈命脈的“繩索”主動撲倒在利刃之下,鮮血狂湧。住手!!!楚冰桓感覺自己在嘶吼,事實證明,他根本發不出聲音。他居然失聲了……烏雲遮日,暴雨如注,他不管不顧的衝進古陣,他撕心裂肺的試圖將花澈抱住,卻隻是絕望的撲空。他卻好像著了魔,不顧一切的反複嚐試,他想抱抱花澈,他想撫摸花澈的臉,想安撫花澈破碎的心,想將這個千瘡百孔的人牢牢護在懷裏。可是他做不到。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古陣啟動,哪怕喊破嗓子,花澈也聽不到,哪怕他揮出了聽泉,古陣也悍然不動。終於,古陣吞噬了花澈,修為盡毀,神形俱滅。楚冰桓膝蓋一軟,直挺挺的跪倒在地。周圍一切都安靜了,他什麽都聽不見了,這個世界將他排除在外,又或者是他將整個世界丟棄了。這便是鑽心剜骨之痛嗎?他突然很想笑。為什麽那個光風霽月的人會變呢?為什麽他再度歸來之時,已經是魔修了呢?為什麽要自暴自棄呢,為什麽要自甘墮落呢?因為他被師尊背叛,被最愛的師弟背叛,他一生所珍視之人,一個接著一個消失,一個接著一個毀滅!路明楓,路肴,殷無悔,還有整個修仙界,甚至整個天下他們所有所有人都容不下他!憑什麽!?而當時的自己又在哪裏呢?他對這些一無所知,他……居然讓花澈一個人麵對!!!當時!但凡有人站在花澈身邊,但凡有人聽花澈說一句話,但凡有人點頭說:“別怕,我信你”,花澈也絕對絕對不會走到那一步!花澈何罪之有,他何其無辜啊!“醒了醒了!我的天哪,大戰當前別嚇人啊!”慕容颯興高采烈的叫人,冷不防楚冰桓一個挺身坐了起來。“幹嘛,詐屍啊?”慕容颯一臉莫名其妙,見楚冰桓目光呆滯,他狐疑的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你怎麽了?”楚冰桓唇邊勾起森冷的弧度:“好,很好。”慕容颯莫名有點害怕:“好什麽好?魔障了你?”楚冰桓攤開手掌,觸及鮮血淋漓的地麵,感受那噬骨灼心的冰冷:“既然你們毀了我的“世界”……”他眼底泛著猩紅的寒芒,周身忽然湧現一股不祥的黑氣。“那我就毀了你們的世界!”“啥玩意兒!?”慕容颯猝不及防,那黑霧在一刹那擴散而出,如一座崩塌的高山傾瀉而來,直接將慕容颯推撞了出去,“臥槽!!”整個營帳被強烈的真元狠狠撕裂,周遭百丈皆承受不住如此強橫的真元衝擊,營帳盡數坍塌。所有人都驚呆了,聞風趕來的楚長峰和梅采蓮更是震驚失色,他們難以置信的看著一身黑氣的楚冰桓站在那裏。慌亂的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魔化!”這兩個字,讓所有人如遭雷轟。“楚公子入魔了!?”“這怎麽可能,不,楚公子不要這樣!”梅采蓮嘶聲力竭的大喊:“冰桓!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麽!”楚冰桓好像根本聽不見,他的雙眼失去聚焦,空洞的瞳孔茫然的望著什麽,可那眼底的猩紅卻愈加妖異。遠處,不知是被什麽東西衝擊而來的魔修,剛好朝著楚冰桓飛來了。他看都沒看一眼,隻是緩緩抬起手,穩準狠的掐住那個魔修的脖子。隻聽到一陣慘絕人寰的叫聲,那魔修體內的魔氣竟被活活吸幹了!!!魔修之間,肆意榨取他人的修為,神魂,金丹,這就是魔道!“花公子醒了!”五個字,讓無知無覺的楚冰桓震動了一下,好像一個盲人突然摸到了稀奇的玩意兒,他那雙宛如枯井般的雙瞳終於恢複了幾絲神采。隻見,遠處有一個身著紅衣的人影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