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真被這一嗓子嚇到了,還是嚐到了熟悉的血腥味,霽風有些不安的嗡動起來。縱火者用力握住劍身,聲音壓得又低又沉:“你已是我的靈器,想叛主不成?”花澈冷笑:“究竟誰才是它的主人?”縱火者殺機畢露,出劍又快又狠,縱使花澈能看清劍道的軌跡,可身體反應不過來,轉眼間就被開了數道口子。再寶劍又一次衝來之時,他幹脆不躲了,主動伸出手,一把握住劍身。劍尖在距離花澈心髒不到兩指的距離頓住。這舉動連縱火者都嚇了一跳。“靈器一旦認主,永生永世都不會背叛,隻要神魂不滅,無論在何時何地,上窮碧落下黃泉,隻需一聲召喚,即刻歸位。”花澈死死握住劍身,從劍格的位置一路下滑,滑到劍尖,讓整個劍刃染滿鮮血。霎時,霽風光華綻放!耀眼的銀芒映出花澈過分慘白的麵容,他鳳眸微凜,嘴角含著嗜血的微笑:“本尊的靈器,爾等豈配觸碰!”縱火者隻覺掌心一燒,好像被烈火灼到了似的,他本能鬆手,那佩劍竟調轉劍鋒,朝他眉心衝了過來!與此同時,又一把寶劍破空而出,縱火者遙遙望去,竟不再糾纏,快速離去了。花澈斂下眼中陰氣,認出那是聽泉,迴頭一看,果然是楚冰桓跟了過來。“是你啊,颯颯那邊怎麽樣……”見到他,花澈緊繃了許久的神經忽然就鬆了下來,這一鬆不要緊,當場頭暈眼花四肢軟。“花澈!”楚冰桓及時從後抱住他,定睛一看,臉色大變。別說楚冰桓了,就連花澈自己都嚇了一跳。前襟不知何時被鮮血染透了,右胸處一個血窟窿,花澈直到現在才感覺到疼。“你別動。”比起花澈自己,楚冰桓好像更害怕,連聲音都帶著一絲顫抖。花澈任由楚冰桓擺弄,寬衣解帶做簡單的傷口止血處理,他好像想起來了,似乎是在救那個小姑娘的時候,躲閃不及,被流箭刺中了。花澈靠樹坐著,失血過多,頭暈的厲害,他強打著精神看身旁擺弄瓶瓶罐罐的楚冰桓。楚冰桓將袖裏乾坤珍藏的靈藥全拿了出來,手忙腳亂的調藥,時不時為花澈渡送點真元,再喂他吃點聚元丹,生怕一個不留神花澈就歸西了。花澈倒顯得很輕鬆,他漫不經心的賞月看星星,無意間落目看向楚冰桓,頓時哭笑不得:“楚大醫師,你放當歸和紅花,是嫌我血流的不夠多嗎?”楚冰桓一愣,臉色慘白慘白的。花澈強忍住爆笑的衝動,擺出一副我好命苦嗚唿哀哉的表情,道:“你行不行啊?要不還是換個醫修來吧,我不想死……”“……”楚冰桓扶住額頭,“閉嘴!”花澈失笑。楚冰桓深吸口氣,還真是關心則亂,背的滾瓜爛熟的配方居然都忘了。他清清腦袋,把調好的藥全扔了,將渾身鮮血的花澈從腦子裏挖出去,重新調藥。等花澈端著裝滿靈藥的羊脂玉瓶,他朝遠處看了眼,問:“颯颯他們怎麽樣了?”“火已經滅了,他們在處理後事。”楚冰桓催促道,“不用你操心,喝你的藥。”花澈晃晃玉瓶,裏麵的藥液發出親切友好的召喚,花澈隻感覺不寒而栗。畢竟他和楚冰桓相處百餘年,深受其害。魔尊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楚冰桓的藥。那可是苦的慘絕人寰驚天動地,吃了這迴不敢想下一迴,楚冰桓美名其曰“看你還敢不敢再生病”,把花澈嚇得是屁滾尿流抱頭鼠竄。花澈光是聽這藥液滾動的聲音,就渾身發毛想哭了。“那什麽,咱先來聊聊天……”楚冰桓冷酷無情:“喝!”嚶!花澈捏住鼻子,端起玉瓶淺嚐一口,當場被嗆得眼淚橫流。花澈一邊咳嗽一邊哭唧唧道:“你想我死就早說,別用這種方法折磨我!”楚冰桓鐵石心腸:“一口氣喝了!”花澈氣急攻心:“你這是謀殺親夫!”楚冰桓:“……”這話說出口,花澈也愣住了。隻因此時的氣氛恰到好處,完美的和前世融合在一起,花澈說話不經大腦,本能的就……胡言亂語了。楚冰桓恍惚了一下。就是這麽巧的,地點人物都一樣。上輩子在拜入上清仙門的半年後,他們一行人下山曆練,地點在明月穀。花澈為救人不慎跌入寒潭,等救出來的時候,內傷外傷都有。楚冰桓為他配藥,他很是受寵若驚。結果剛拿過碗喝了一口,花澈就臉色驚變,五官扭曲的叫喊道:“這麽苦!?快快快拿走,我不要喝了!”花澈耍起脾氣來就跟三歲小孩沒區別,好說歹說就是不肯喝。而楚冰桓也不是那種有耐心的好性子,直接封住花澈的穴道,掰開他的嘴,將藥湯全灌了進去。然後,花澈趴在地上被苦的淚流滿麵嚎啕大哭,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賣身葬父呢!“楚冰桓,你這是謀殺親夫!想守寡就直說,我成全你!”最後的最後,楚冰桓提著劍滿明月穀追殺他,花澈才終於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