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田琢磨片刻道:“聽元兒說,你和左齊交手的時候用的是洞簫,那是你的靈器吧?既然如此,你修樂道?”其實花澈還是比較惦記劍道的,畢竟也修了幾十年,其中門道清清楚楚,這輩子再次踏上劍修的路,有了前世經驗,定能避開彎路,去其糟粕取其精華。但是,劍修之路何等艱辛,一步一心魔。正因為他們戰無不勝,所以天生帶煞,打從踏上劍道的那一刻起,就在靈魂中種下了心魔。反之,樂修就與世無爭的多了。他們修心靈,安神魂,恬靜自在,超脫世外。古往今來多是劍修入魔,樂修最為少見。也罷,前世若不是迎合上清仙門的風格,他也不會選擇劍道。花澈放下茶杯,一臉乖巧的說:“師父若覺得我適合樂修,那我就修習音律吧!”莊田欣然笑道:“好。選擇一個主修後,可以再選一個副修,像是天虞主修醫道,可他的劍法同樣超絕。劍修畢竟為修士最強,你們平日裏的劍術也要勤加修煉,就當強身健體了。”“你們剛剛修行,年紀還小,不要偷偷學大人辟穀,好好吃飯長身體。”“靈霄弟子戒律,尊師重道,酌水知源,不可結交奸邪,不可背信棄義。你們四個剛剛入門,迴去將戒律抄寫一百遍,銘記在心。”“啊?”花澈苦著臉,頓時打退堂鼓,“師父,能不能別一言不合就抄書啊?我背得下來。”莊田:“讀十遍不如寫一遍,這個道理懂不懂?”花澈垂死掙紮:“總共就二十個字,不用寫就能記住。”莊田刀槍不入:“就區區二十個字,抄一百遍也用不了幾頁紙。”花澈:“……何苦費師門墨水呢,嘿嘿,對吧?”莊田笑嘻嘻的說:“自打你六師兄去山下收租並凱旋歸來後,咱們靈霄寶殿已經今非昔比了,不差這點墨水。”花澈:“……”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無意間迴頭,好像看見楚冰桓笑了。莊田絮絮叨叨整個上午,等午飯後才進入正題,因為整個靈霄寶殿隻有林言還沒引氣入體,因此莊田命聞元給他單練,自己教導其餘弟子。花澈一邊抄戒律一邊試著召喚霽風,沒有一次成功的,甚至讓他懷疑是不是霽風偷聽牆角,以為自己選擇了含雪不要它了,哼哼唧唧的鬧脾氣。連續半個月,花澈確定,是自己修為太低,暫且喚不來上古寶劍!又三日後,莊田將花澈四人叫到靈霄閣,說:“門派有門派的規矩,不得掌門旨意,不可隨意外出。一旦開始修行,你們的壽元便會成倍數增多,批你們四個七天假,都迴家看看父母兄弟。山中一日世上千年,再見麵也不知什麽時候了,你們若想正式踏上仙途,就得先斬斷凡塵情緣,否則將來境界提升會產生心魔的。”道理都懂。不過,也就花澈和林言比較需要。楚冰桓和慕容颯全家都是修仙的,不存在什麽白發人送黑發人。“我才不想迴家呢,又得被我爹嘮叨。”慕容颯跑到林言跟前,“要不我和你去吧,你家住哪兒?”林言自然歡迎朋友到家裏做客:“我家兄弟姐妹特別多,你別嫌吵就好。”“人多才熱鬧嘛!”慕容颯笑嘻嘻的拉著林言走,突然想到什麽,又折迴來把花澈拽到一旁,“花兄,你和七師弟之間……我一個外人也沒法說什麽,你還是跟他好好講清楚,要分就分痛快,要好就趕緊在一塊。你說你這半個月成天躲著他,我看著都累。”花澈心不在焉:“我知道。”各迴各家。楚冰桓沒有知會一聲就擅作主張進了靈霄寶殿,理應迴家一趟的。禦劍半日迴到雲天水鏡,被丫鬟畢恭畢敬的迎進雲天閣。臨進門,丫鬟忐忑的提醒道:“公子,夫人正在氣頭上。”想也知道。楚冰桓深吸口氣,緩緩唿出,進屋,麵朝主位上的梅采蓮躬身行禮:“母親。”“你還知道迴來!”梅采蓮怒不可遏,滿頭珠翠叮咣亂響,“一聲不吭拜入靈霄寶殿,半月之久連個信都不迴,你想幹什麽!”楚冰桓撩起前襟,屈膝跪地:“冰桓擅作主張,母親贖罪。”“哼,你若真怕我生氣,便不會拜入靈霄寶殿!”梅采蓮拍案而起,“上清仙門不好嗎,你為何不去?”楚冰桓:“上清仙門,非我所求。”“是麽!放著第一仙宗不去,反倒去那種落魄小戶消磨歲月,你是瘋了嗎?”楚冰桓抿著唇不說話。梅采蓮忽然冷笑起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那日姓花的退親離開,你便追去了,如今他在靈霄寶殿求學,你便也跟著去了,不是靈霄寶殿有多好,而是花晴空在那裏,對不對!”楚冰桓垂眉沉聲道:“是。”“你!”梅采蓮精致的麵容逐漸扭曲,她氣的雙手都在發抖:“去,去祠堂跪著,讓列祖列宗看看你幹的荒唐事!為了一個男人連前途都不顧了,連家族興亡都不管了!”楚冰桓站了起來,卻並沒有去祠堂,而是目光直視著梅采蓮道:“您讓我拜入上清,就為了讓雲天水鏡成為仙道第一宗。母親,雲天水鏡如今的地位還不夠高嗎?您的身份還不夠尊貴嗎?我不欠楚家什麽,別想掌管我的意識。”該還的,上輩子都還了!家族的榮耀,雲天水鏡的地位,他都做到了。這輩子,隻想做自己。隻想將前世遺落的珍寶重新拿迴來!“我在靈霄寶殿很好,莊掌門慈祥和藹,師兄弟親切友愛,我很喜歡那裏。師門規矩不可隨意外出,還請母親多保重身體。”楚冰桓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