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小少爺頭迴見楚公子吧?楚家的規矩多,雲天水鏡又在修仙界赫赫有名,門規森嚴自不必說,小少爺可得收收您那頑劣性子,不可淘氣不可頑皮,再讓人家笑話了。”老婦人語重心長的交代著,並捋了捋花澈鬢角有些亂的發絲,再撫了撫衣領,滿意之後才將錦盒裏好生放置的信物遞給他。“指腹為婚的憑證,千萬別丟了。”遠遠看見兩個門童走來,老婦人急忙催促道:“快些去吧,老奴就在這裏等您。”第2章 花澈意識到自己可能……重生了。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他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此時的時間點。當世修仙界勢力眾多,大小門派層出不窮,其中以上清仙門為尊,在上清仙門之下,又有三方勢力各立一方,分別是鳳鳴穀,夜幽府,以及雲天水鏡。這三家仙門旗鼓相當,並列上清仙門之下。楚冰桓則是雲天水鏡的大公子,家世顯赫,出身富貴,小小年紀已出類拔萃,彰顯出過人的才智和惹人嫉妒的天賦。這一年,楚冰桓十六歲,花澈比他大三個月。就像前世世人所詬病的那樣,他的生母是娼妓,身陷煙花柳巷的風塵女子。她名叫花媚兒,人如其名,千嬌百媚,風情萬種。她色藝雙絕,據說當時豔驚九州四海,無論人妖魔仙皆為她神魂顛倒,哪怕是修無情道的大能也抵不住她迴眸一瞥,鐵樹頑石也難擋她莞爾一笑。奈何,妓就是妓,再才氣出眾再傾國傾城也就是個下九流,低賤,卑微,渺小。花媚兒卑賤,她的兒子也卑賤。按理說身份尊卑天差地別,花媚兒和楚家本不該有所交集,無奈老天爺多管閑事,非弄了這麽個源遠流長的姻緣。那都是上上輩的事了楚冰桓的祖母當年落難,有幸被花澈的外祖母搭救,倆人一見如故結拜金蘭,楚冰桓的祖母感念救命之恩,又見了年少花媚兒心生憐愛,提出兩家結親。可惜當時的花媚兒早有婚約在身,楚冰桓的祖母隻能無奈放棄,但她執著於兩家親上加親,靈機一動,就和花澈的外祖母約定,不如讓孫子輩的結親算了。花澈的外祖母一聽,覺得甚妙,倆人一拍即合,熱熱鬧鬧的交換信物。就這樣,年僅十歲的花媚兒還沒過門,就連未來兒子的親家都定下來了。乍一聽讓人啼笑皆非。後來楚冰桓的祖母嫁入雲天水鏡,麻雀變鳳凰。而花媚兒這邊,家中遭遇變故,一係列的原由花澈是不知道了,隻知道花媚兒還沒過門就淪落青樓為妓,後來也不知跟誰有了一腿,生下花澈。懷了身孕是無法再在青樓生存的,花媚兒用自己所有的積蓄贖身,帶著花澈和老仆薑婆婆艱苦求生。當年美好的姻緣,現在變得極其諷刺。前世花澈在操辦完母親的後事,偶然發現一個不起眼的小盒子,打開來看,瞧見裏麵放著一枚玉佩。玉佩用絲綢帕子好生包好,故意用掉漆的盒子裝著,年少的花澈本能的覺得此物非比尋常,便纏著薑婆婆逼問,內心隱隱有種預感可能是我那個始亂終棄的渣爹的信物!事實證明,不是爹,是賤內。花澈有自知之明,他拿著信物不遠千裏趕來雲天水鏡,不是投奔,更不是窮親戚打秋風,而是主動來退親的。楚家子女乃天之驕子,而他一個無家可歸的混小子,怎麽配得上人家,又何必死拽著婚約不放,自取其辱呢!去的路上薑婆婆說了,楚長河和梅采蓮膝下沒有女兒,隻有一個獨子名曰楚冰桓。楚冰桓的父親早亡,如今雲天水鏡當家做主的是其叔父楚長峰。聽了這話,更加堅定了花澈退婚的心。男的?開什麽玩笑!然而,見到梅采蓮的花澈還沒等開口說話,就被疾言厲色的梅采蓮劈裏啪啦噴了個狗血淋頭。“婚約?什麽婚約?我怎麽不知道我兒和你有過婚約?可有婚書在身,可有信物在手?就算有也不能確定就是真的,我雲天水鏡在修仙界的地位你不會不知道,多少人擠破腦袋想跟我們沾親帶故,多少豪門貴女想嫁給我兒子,拜托你照照鏡子,看看你渾身上下哪點配得上冰桓,再看看你配不配站在這個地方。”來時反複斟酌的話全部爛在肚子裏,年輕氣盛的花澈被氣笑了,少年人的自尊心太強,絕對不允許被如此踐踏。於是,他將“退婚”二字嚼碎了吞下肚子,盛氣淩人的說:“我早就照過了,實在太配了,絕配!”梅采蓮當時的表情花澈已經記不得了,隻記得自己是被轟出雲天水鏡的。被梅采蓮氣到的他不甘心碌碌無為平凡一生,決定步入修仙界,成為唿風喚雨的大能。於是他就決定拜入比雲天水鏡牛逼的上清仙門,而在拜師途中遇上了楚冰桓,當時倆人相見不相識,還鬧出了不少笑話。迴想這些陳年舊事,花澈一時走神,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被門童帶入了雲天水鏡。突然有人喊自己,花澈下意識迴頭,竟是薑婆婆追了上來。她懷裏抱著披風,先是細心的給花澈披上,然後才一臉歉疚的和門童解釋:“老奴失禮了,我家小少爺身體不好,老奴怕他著涼,還望小仙君多照顧。”花澈心裏一熱,沒等他說話就被薑婆婆催促著趕緊走。畢竟是孤苦無依風餐露宿的窮人,哪能讓千金之軀的梅夫人久等。花澈跟在門童身後進入雲天閣,這裏並沒有人。花澈原地站了半個時辰,別說一口茶水了,就連個仆人也沒看見,更別說梅采蓮的影子了,花澈知道她是故意的。前世的他足足等了四個時辰,雖然他出身卑微,但從不缺家教。琴棋書畫尊老愛幼,都是花媚兒親自教的,他沒有坐,而是規規矩矩的站著等,直到日落西山。花澈雙臂環胸,輕笑一聲,繞過矮幾直接坐在蒲團上。現在的他還沒開始修行,就是一個正兒八經的凡夫俗子,爬了一道山路,早累的腰酸背痛了。坐了一炷香時間,花澈已不滿足於正襟危坐,開始鬆鬆垮垮的裏倒歪斜,就在他身子向後傾準備躺下的時候,那位貴人事忙的梅采蓮終於來了。等丫鬟魚貫而入上好茶點,花澈才慢悠悠的站起身,不怎麽走心的說道:“晚輩失禮了。”梅采蓮的臉色陰沉,不鹹不淡的道:“坐吧。”花澈盤膝而坐,端起桌上清茶潤潤嗓子。他的來意自有門中弟子稟告梅采蓮,也無需東拉西扯瞎客氣,而梅采蓮的心情甚差,也懶得跟花澈搞什麽迂迴戰術,直接說道:“聽門中弟子說,你是來尋我兒冰桓的,因為早些年的什麽指腹為婚,你……”梅采蓮看著花澈,卡了殼。花澈拱手道:“晚輩姓花名澈,字晴空。清澈的澈,晴空萬裏的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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