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亭軒向陳再思說起吳敬齋的事情的時候,陳再思說:“你的這位通家之好的朋友,是不是事情做得有點太過了。他也是一個紳糧,一個讀書人,怎麽能夠這樣。”

    周亭軒問:“你說這件事應該怎麽去應對才行?”

    陳再思說:“他肯定是有什麽魔法,把楚楚小姐這種見多識廣、善於對付各種事情的人,也搞得這麽服服貼貼的。”

    周亭軒說:“怕是一種什麽淫威吧。比如說,一家人住在鄉下,那兒他就是一個皇帝,誰把他也沒有辦法的,還有,這個家夥手辣心毒,做起事情來,有點不擇手段。同時,這個人到是除去這一個愛好之外,倒也沒有什麽特別危害鄉裏的事情,財錢方麵,也不是特別摳門,所以,他也說不上會得罪什麽許多人的。”

    陳再思說:“你看,究竟該怎麽讓他收心呢。”

    周亭軒說:“我就是不知道呀,不然怎麽請先生教育我呢,我看勸是勸不過來的。”

    陳再思說:“一個,就是我們不管,我們也沒有辦法去兼善天下的,這種事情也多。”

    周亭軒說:“本來也沒有什麽的,隻是想到他的那四位女人,一個一個都搞得像木雞一樣,也是太過份了一點。”

    陳再思說:“辦法也不是沒有,一個呢,比方說,找一個煽豬匠,把他的那活兒割去,讓他受宮刑,怎麽樣?”

    周亭軒說:“虧你想得出,一個大活人,你又不是漢武帝,有什麽辦法。”

    陳再思說:“你就說給他治病,讓他自然退火,也不是難事呀。”

    周亭軒說:“他也是多少懂點醫的,所以,這是不行的。”

    陳再思說:“花錢雇一個什麽宰把手,去把他做了,為民除害吧。”

    周亭軒說:“你說到哪兒去了。空話。這種事,我是做不出來的。而且,也做不了。”

    陳再思說:“那我就沒有更好的法子了。哦,不如來一個仙人跳,讓他鑽在一個什麽圈子裏去,搞得他傾家蕩產,身無分文,你看如何。”

    周亭軒說:“你也把他想得太簡單了,而且,誰來給你當引子呢,這事也不簡單。況且,他也沒有多少什麽名堂了,上一迴陽氣都差不多了了。”

    陳再思說:“那我就無話可說了,你明天去打聽一下,看有什麽洋學生,給他抬一個去罷,送佛到西天,我不信,他還可以活一千年呢。”就去了。

    周亭軒一人隻好悶著。想了一天,沒有什麽辦法,才記起什麽精神學家了。於是就去了學校會那一位老師。

    老師說:“我其實也不什麽懂的,我的那一點知識,也是從我夫人那兒了解的。”於是叫出他的太太來。

    三十來歲的太太並不怎麽起眼,周亭軒就大體說了一下。太太說:“恐怕有一種什麽迫害癖的嗜好喲,這種病是不大好治的,不過,我想,四個大活女人怎麽就不能把他給收拾了。”

    周亭軒問:“怎麽收拾?”

    教師太太說:“大家團結一道反抗他,不給他合作,不就得了。”

    周亭軒說:“怎麽合作,不和他同床嗎?這不行。”

    教師太太說:“凡人都是要講一個理的,如果他連理也不講,我就沒有辦法了。”

    周亭軒隻好算了,打算幹脆惹不起躲了算了。

    他正在那兒愁得不行的時候,國光看見了,就問他:“老爸,你一天焦眉愁眼的幹啥。”

    周亭軒說:“有的事,你們小孩子是不懂的,去去。”

    國光說:“話不能那樣說,一行服一行的,瘟豬兒肉服辣子醬,說說看,有什麽大事的?”

    周亭軒於是給他說了一通事情的來龍去脈。

    國光一笑說:“這有什麽難的,他不就是一個土財主,找個人收拾了不就行了。”

    周亭軒說:“怎麽收拾,誰去收拾,你去?你也太簡單了。”

    國光說:“我恐怕不行,但是我的朋友中也有天不怕地不怕的,隻要找一個有金鍾罩、鐵布衫的人來,取他還不是小事一樁。”

    周亭軒說:“叫你讀書你不用心,一天聽那些評書到是有勁,什麽金鍾罩、鐵布衫,天下有那種人嗎?”

    國光也就不言語了。

    於是,周亭軒再去找陳再思。並把教師太太和兒子的想法說了。

    陳再思說:“這幾天,我也在前思後想,我看國光說的一行服一行的話怕有一些道理的。這樣吧,我們到是可以用一個假連環計的。”

    周亭軒說:“什麽連環計,你還得找一個貂禪,找一個呂布來。”

    陳再思說:“不是說假連環計嗎。”於是,他悄悄在周的耳朵邊講了一番。

    周亭軒想了一下,說:“你說的,不是聊勝於無嗎。很懸,可能不起什麽作用吧。不過,明天我先去吳府推一下,推脫了就算了,不行的話,再用這個辦法試一下,不過反正開銷不大的。”

    陳再思說:“我們先要說好,是將骨頭熬油的。”

    周亭軒點了點頭。

    第二天,坐了一乘滑杆,周亭軒又到了吳府,適逢吳敬齋不在,一問,老媽子說老爺去轉鄉去了。問具體到了那裏,說是帶楚楚一道去了王家場。

    周亭軒覺得這是一個機會,到底問問吳敬齋怎麽了。於是就去了太太那兒。

    太太說:“周先生來了,可是有什麽好消息?”

    周亭軒說:“我正和老爺商量呢,我問你如今老爺怎麽了。”

    太太說:“我知道什麽,如今老爺是沒有辦法打整了,誰也不敢惹他的,他一發起毛來,像要吃人一般的。今天他去王家場,就說是要看什麽女人吧。”

    周亭軒問:“那怎麽可能帶四太太一道呢?”

    太太一笑:“四太太也不是老爺的下飯菜,老爺叫她什麽他敢不聽,這不是找死嗎?”

    周亭軒問:“三姨太不是一個女中豪傑嗎?她又怎麽了。”

    太太說:“快莫說她,今年惹了老爺,聽說下身都被老爺用火麻蟄腫了。”

    周亭軒說:“那樣,還有什麽辦法嗎?”

    太太搖了搖頭。

    於是周亭軒又去見三姨太。

    三姨太看見周亭軒就說:“周先生,你可是答應過我的,如今我也不指望你拿什麽人參來補我了,你把我打救出去吧。我一天就想到你可以救我的。”

    周亭軒說:“我怎麽能救你,清官也難斷家務事的。”

    三姨太說:“你不救我,我也活不成了,反正來個魚死網破,我隻好向他說,你不但和我有一腿,和太太也有一腿的,我反正要死,也找兩個人來墊背的。你還不知道,他可能聽見了什麽風聲,說是在徐家場有人告的勾老死鬼的。所以,有一天我是跑不脫的。”

    周亭軒說:“哎呀,小心一點。這是不得了的事情。三姨太,你不好紅口白牙冤枉人的,我什麽時候和誰有什麽關係。”

    三姨太說:“你不承認是沒有關係的。反正你記住,我的命是死在你手裏的,而且,太太的命也是死在你手裏的。”

    周亭軒知道事情大了,才突然想起國光說的一行服一行的道理,就說:“如果你死都不怕,那麽,你讓他死也是可以的,不就行了。”

    三姨太說:“我一個女流之輩,打他不過,鬥他不過,我不是自己找死嗎?”

    周亭軒說:“除去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

    三姨太說:“好,你走吧,我有一個魚死網破的辦法了。”

    周亭軒說:“你不可以亂來的,我們什麽事也沒有,你不可以亂說的。”

    三姨太說:“你們男人真沒骨氣,揩油行,其他什麽都不行。我不要你做其他事,隻要你今天晚上讓他高高興興的。”

    周亭軒說:“你可不要亂來呀,今天我會了老爺還要走的。”

    三姨太說:“你不照我說的做,有你的好果子吃的。”

    周亭軒隻好退了出來。

    他又例行的去看了一下二姨太,二姨太隻是笑笑,連話也沒有談的。

    周亭軒一個在客廳苦思冥想,他終於有了一個應急的計劃。於是,他到廚房向老媽子說:“你作一下準備,今天老爺晚上肯定要賀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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