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晉心痛到了極點,跪在地上,抱住她的身體。


    「唿啦」清脆的響聲,義淨手裏的碗,掉在地上。


    他快速跑過去,搭上她的脈搏,她已經心髒受損,無力迴天,閉著眼搖頭嘆息。


    顧美倩看到居然失手傷了青青,睜大眼睛,手捂住了嘴巴,不敢相信的後退幾步。


    她和青青相處一段時間,體內的那種母性全部被喚醒,心裏已經認了這個女兒。


    她後悔貿然出手,全身的神經,被刺激的,變得尖銳的疼痛,大叫一聲,一路狂奔出去。


    「青青,你怎麽樣?一定要撐住!」


    秦晉感受到她唿吸微弱,弱的像不存在樣。


    雲青青顫抖著手,吃力地想要抬起,卻連這絲力氣都沒有。


    秦晉伸手抓住她冰冷的手,放在自己臉頰上,眼圈發熱,殘存的微弱意識,讓他想到了什麽。


    抬頭看著義淨禪師,像看到了希望一樣,苦苦哀求:


    「高僧,你法力無邊,一定能救她的是不是?隻要能救她,讓我付出什麽代價都可以。」


    義淨了解九殿下的為人,他性格孤傲,從不求別人,如今肯定是痛到了極點。


    他抓住青青的手臂,像是做了什麽決定,這是他的親生女兒,是他害了她。


    青青隻覺得體內一股熱流,仿佛體內有了支撐,已經麻木的疼痛,卻變得更加明顯。


    義淨額頭汗如雨下,最後卻挫敗的坐在地上。


    「九殿下,貧僧無用,青青心髒受到重創。根本無法修復,老朽,隻能讓她多活一會兒。」


    義淨垂頭喪氣,多年修煉的無欲需求,也阻止不了他心痛。


    「不可能,不會這樣的,一定還有辦法!」秦晉不願相信,默運真氣,不斷的輸入她體內。


    可是她的氣息,並沒有因此變得強烈,反而像一個無底洞一樣,無論怎麽也填不滿。


    他就是拚盡全力,也溫暖不了她慢慢變冷地身體。


    易景天早已痛的麻木,兩條腿像有千斤重,直到這一刻,才有了些許知覺,撲通一聲,跪在青青旁邊。


    兩人合力,把自己畢生所學的內力,灌輸到她體內。


    源源不斷地真氣,像石頭,投入九霄雲霧一樣,不但聽不到聲響,更摸不著痕跡。


    而青青胸口的血,瞬間把淡清色的羅裙,染的鮮紅。


    「別浪費力氣了,我怕不行了!」


    青青無力的說,身為一個醫生,她知道心髒,對於人體的重要性,她已經能感覺到,心在一點一點的破成碎片。


    秦晉一顆心都被揪了起來,他咬著唇,聲音卻抖得厲害:


    「青青,你不要說話,我就是死也要救你!」


    說完又把手掌,貼在她的後背上,可是她的頭卻垂了下去。


    「九殿下。」義淨一臉悲絕:「你有什麽話,就趕緊說吧,晚了,怕來不及了。」


    秦晉聽到這話,心念具灰,心變得更加冰冷。


    他神情有些麻木,慢慢的把青青抱在懷裏。從來沒這麽無助過。


    看著她臉色發白,連紅潤的唇,也變得毫無血色。


    他忍不住哭出了聲,長這麽大,第一次,因為心痛而哭:


    「青青,你不能這樣拋下我,我不允許,我不敢想像,如果沒有你,我活著有什麽意義?」


    她胸口的血跡,暈染的越來越大。


    秦晉慌忙用手去捂,那把沒入體內的刀,僅僅有個刀柄在體外。


    他不敢去觸碰,因為那樣,她也會更痛。


    鮮紅的血液,從他指縫中咕咕流出,他看的觸目驚心,渾身劇烈的顫抖。


    他在戰場上,不是沒見過血,卻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刺目。


    青青伸出冰涼的手,慢慢的擦拭著他的眼底,斷斷續續的說:


    「子,慕,你是……威震天下的九殿下,不能輕易……流淚,認識你我,死而無憾了!」


    秦晉握住她的手,放在嘴邊,眼淚像決了堤一樣,紛紛落在她手上,更砸在她心裏。


    「不,我還沒有好好對你,我們說好的,要一起去遊歷天下,累了就隱居,你一樣也沒做到,不能言而無信,青青,嗚……」


    「我……」她指尖動了一下,「來世……」


    「不行,我不要來世,就要現在,青青你敢走,我不會原諒你,永遠都不會!


    秦晉聲音顫抖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青青眼睛慢慢的閉上,秦晉拚命的搖著她的身體,「青青,青青……」


    像被萬箭穿心一樣,他摸出腰間的短刀,悽然的笑了一聲:


    「青青,我來陪你!」


    揚刀就要刺入自己的胸膛,眾人驚駭不已。


    玄一最先反應過來,他伸手奪過他手裏的刀子:「九爺!」


    青青眼皮越來越沉重,她用力的睜開:


    「易陽,你敢不把他撫養成人,我死不瞑目!」


    拚的最後一口氣,說完這句話,她如燃盡的有燈。


    這是帳篷裏,傳來一陣孩子的哭聲。


    易景天擦了一下眼睛,快速的把孩子抱出來。


    放到青青麵前,「青青,再看一眼孩子!」


    並把秦易陽放在她的臂彎處。


    雲青青這時眼角才流出晶瑩的淚珠,她輕撫他的小臉,摸著他粉嫩的唇。


    並貪婪的聞著他身上的奶香。


    孩子像是知道母親在和他告別一樣。


    小手抓著母親的臉。突然咧著嘴哇哇大哭起來。


    秦晉把她母子,緊緊的摟在懷裏,陷入了絕望。


    上天像是感受到了這一人間慘劇,悠悠的飄起雨絲。


    天地間被一股悲涼的氣氛,所籠罩。


    雲青青看了一眼易景天,淡淡的笑了:


    「哥,你該給我,找個嫂子了,他們父子,就拜託……你了。」


    易景天逼退眼底的淚,笑的淒涼:


    「妹妹,我,會的!」


    青青滿意的笑了,看著義淨,「爹!」


    又深望了秦晉一眼,「子……慕……」


    手臂慢慢的垂了下來,那雙美麗的眼睛,帶著不舍,慢慢的合上。


    眼角流出的淚,像珍珠一樣美麗。


    麵容絕美的不似凡塵中人。


    「青青!」


    「王妃!」


    易景天在她手臂垂下時,就連忙接過了孩子。


    秦晉似乎沒有了知覺,神情變得呆滯,眼睛發直。


    不看眾人一眼,慢慢的把青青抱起,緩緩的走入帳篷。


    臉上帶著笑,迷失了本性,神情恍惚。


    「九爺!」玄一喊他,他似乎也聽不到了。


    心靈的重創,讓他陷入了癡狂的狀態,不知身在何處,不知將去哪裏,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更不認識麵前的人。


    呆呆的坐在床上,從後麵擁著她,時而悲痛,時而狂笑,時而癡癡傻傻的看著她。


    任何人,也不讓進來。


    易景天傷心之餘,看著哇哇大哭的孩子,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第二天,硬闖進帳篷,點了秦晉的昏睡穴,稍坐安排。


    帶著他和青青一起迴臨沂。


    秦晉陷入了一片黑暗中,醒來時已經迴到了王府。


    眾人已經知道青青離世了,難以接受這個事實,特別是雲承揚,昏厥了幾次。


    秦晉醒來,猛然想到之前的事,發瘋似的赤腳下床,衝出房間。


    「青青,你們把青青藏哪去了?」


    他抓住一個丫頭,指甲快陷進他的皮肉裏。


    秋菊本來就傷心,哭著說:


    「王妃在靈堂!」


    他飛奔過去,看著靈堂內,悲痛之聲一片,到處是刺目的白綾,大怒,伸手把那些所有白色的東西,都扯掉。


    「誰允許這麽弄的?都給我滾!」


    他推開棺材蓋,看著青青麵容鮮活,因為迴來之前,一直用特殊的藥物保存,所以她的身體沒出現任何異樣。


    把她抱出來,走入王府後院的冰洞裏。


    這個冰洞是他幾年前建造的,修煉內功的用的。


    裏麵極寒,冰雪四季不化。


    他把她放在清冷的冰床上,並把四周的夜明珠全部收了起來。


    裏麵頓時一片漆黑,他蜷縮在她身邊,不想見任何人。


    所有的人,心急如焚,但卻沒有辦法,九殿下把自己關在冰洞裏,已經五天五夜了。


    那麽冷的地方,如果不用內力,要不了幾天,就會凍成冰塊兒。


    秦易陽又每天哭鬧不止,芳華公主,抱著孩子,在門口不斷的走來走去。


    後來心一橫,讓人把洞門撞開,她抱著易陽走了進去。


    撲麵而來的陰寒之氣,讓她渾身打了個寒戰,用衣服又把孩子包緊了些。


    她拿著夜明珠,周圍有了光亮。


    沿著長廊,繞了進去,這裏像是閻羅殿一樣,陰氣逼人,森冷。充滿死亡,頹廢的氣息。


    秦晉蜷縮的病床上,全身發抖,臉上也凝了一層白霜。


    似病非病,形容枯萎,聽到聲音,紋絲未動,「出去!」


    「九哥!」


    芳華心痛的哭出了聲,這還是她那個不可一世的九哥嗎。


    從小,他最疼自己,她也敬重他,熱愛他,可如今,卻像一個垂死之人。


    「滾!」


    芳華快步走上前,冷得牙齒打顫,「九哥,青青離開,我們都很難過,可你不能這麽自暴自棄,你這樣,讓青青在天上看到,該多難過。她怎麽能放心,你何苦讓她死都不能安生?」


    一聽到死,秦晉眼神變得淩厲:「讓你滾!」


    芳華哭的更加傷心,「九哥,你讓她好好去吧,重新振作,讓她在天上也為你驕傲!」


    可能是因為天太冷,或者秦晉嗬斥聲太大,易陽哭了起來。


    芳華連忙擦了一下眼睛:「你看看易陽,他還這麽小,就沒有了母親,你難道還想讓他沒有父親嗎?」


    「易陽。」


    秦晉如死灰的眼睛,騰出一絲光芒,他坐了起來,看著鼻子凍得發紅的兒子。


    伸手把他接過來,親吻著他的臉,低低的抽泣起來。


    他抱著孩子出了冰洞,外麵的陽光有些刺眼,他眼睛半眯,已經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秦晉找人把那個冰洞,修整一番,做成冰墓。青青靜靜的躺在那副陰沉木的棺槨裏。


    陰沉木不怕水火,不怕土浸,密封,可以最大限度地保持她的屍身不腐。


    秦晉自那以後,交出了兵權,做一個無官無職之人,皇上憐憫,讓小小的易陽,世襲了他的王位。


    他則變得更加冷漠,不以接近,整日不說一句話,隻有看到兒子時,眼底才有一絲,少見的慈祥。


    每日,他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拿一把鋒利的刀子,慢慢雕刻那塊白玉。


    小心翼翼,專注而又認真。


    白玉雕像,刻成之後,總覺得不滿意,所以天天都在修整。


    無論在哪裏,都把那具雕像帶在身邊。形影不離。


    一晃,秦易陽四歲了。


    這孩子聰明絕頂,又可愛,活潑,並頗具領導才能,能看出來,假以時日,一定是一位大氣從容,豐姿神秀的人物。


    而這四年,秦晉沒有一刻忘記過青青。


    每日腦海中,縈繞著她的一顰一笑,一嬌羞,一嗔怒。


    思念如流水欲斷不止,那種腐骨蝕心的感覺,讓他每日陷入癡狂。


    每每夢到她離世的那一幕,從夢中驚醒,眼前的物體,都開始慢慢幻化成她的影子。


    所以很多時候,在夜深人靜的時,王府內,會經常出現一抹無助的身影,在瘋狂的尋找著什麽。


    之後,無功而返,秦晉會陷入更深的絕望中。


    如果不是因為兒子,他是沒有勇氣活到現在的。


    因為死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而活著,才是無休止的折磨。


    府內的下人,都怕他,因為覺得王爺精神已經失常。


    其實他比任何人都清醒,什麽也都看的明白,隻是無所謂罷了。


    他神情恍惚的迴到房間,卻看到兒子粉雕玉琢的臉。


    他立馬眼底透出暖意,神情也恢復了正常,蹲下來:


    「易陽,你怎麽還不睡?」


    「父王,我想和你睡一起。」


    兒子歡快的摟著他的脖子,並親著他的麵頰。


    四歲的孩子,他比同齡人成熟很多,也能體會到父親鬱鬱寡歡,但是他總是讓自己看起來很快樂,想逗父親開心。


    「你都是個大孩子了,乖乖自己睡去。」


    他把兒子抱起來,誘哄著。


    「我不嘛,父王,我做噩夢!」


    易陽癟了一下嘴。


    秦晉坐下來,讓兒子坐在自己腿上,安慰說:


    「做夢都是假的,做了什麽夢,告訴父王。」


    易陽抽了一下鼻子,收斂了笑容:


    「父王,我和外麵的小朋友玩,他們說我是沒娘的孩子,說我娘不要我了,我晚上就做噩夢,夢見我娘把我丟了!」


    他伸出胖乎乎的手,摸著父親的臉:


    「父王,是不是這樣的,是不是易陽不乖,惹娘生氣了,把她氣走了?」


    秦晉心底一緊,酸痛難忍,眼睛開始濕潤,他擦了一下眼睛,強忍著,緩聲說:


    「不要聽小朋友亂說。你怎麽可能沒有娘,你娘比他們的娘都漂亮,你娘很疼你,她去一個很遠的地方,一時迴不來。」


    他胸口痛的,讓他唿吸,不敢太用力。


    「父王,那我們一起去找她吧,我可想她了。」


    稚嫩的孩童,信以為真,還在祈求著父親。


    秦晉眼圈發澀,「我也想她,等你長大了,我們再一起去。」


    「好!」易陽破涕為笑,還和父親拉鉤,怕他反悔。


    「我娘很美嗎?」


    「比我皇姑姑還美嗎?」


    「她眼睛是不是很明亮?」


    「父王,你能幫我畫一張,我娘的畫像吧。」


    「父王,等娘迴來,我要把舅舅剛教我的那套劍法,練給她看,還有我剛學的字!」


    「她會不會誇我。說不定會給我做好吃的!」


    「父王,會不會啊?咦,父王,你怎麽了?」


    秦易陽正一臉幸福的想著母親迴來的情景,卻發現父親把他放下來,一個人默默的出了門。


    他進了那座冰墓,看著那副無情棺槨。


    仿佛是一座大山,把他和青青阻隔


    兩個世界。


    他枯坐一旁,渾身被落寞和淒涼所包圍。


    「青青,你現在在哪兒?過的可好?我答應過你,要把易陽撫養成人,四年了,我過的很痛苦,我好怕自己堅持不下去,好想去找你!」


    他疲憊的眼睛,更加灰暗,「青青,你能給我拖個夢嗎?告訴我該怎麽辦?我真的堅持不住了,想把孩子託付給承揚,可又怕你怪我!」


    寒冷徹骨的冰墓裏,四周都是厚厚的冰,可此刻,棺木一側卻「啪嗒,啪嗒」,滴了幾滴清水,仿佛是人的眼淚。


    秦晉慌忙彎下腰,用手接住,「青青,你是難過的流淚了麽?對不起,我不該食言!」


    他趴在棺木上,失聲痛哭,把心中積攢了許久的情緒,都宣洩了出來,把那具雕像,放在棺木旁邊的花叢裏。


    之後他似乎,恢復了正常,雖然還是冷酷,消瘦,但精神還好!


    每日,早早起床,教兒子讀書識字,習武。


    閑暇之餘,帶他遊歷山川,增長見識。


    兒子十八歲了。麵如冠玉,才高八鬥,瀟灑不羈,並且得舅舅易景天和父親的親傳,功夫之高,天下沒幾個敵手。


    據說白朔和另個舅舅雲承揚親傳醫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奇門遁甲,五行八卦,旁門左道,甚至投機取巧,無所不能。


    溫潤勝過易景天,奸詐高過秦晉。


    皇帝愛惜其才,直接封為親王,視同皇子。


    這日,王府內,卻不見了秦晉的身影。


    剛開始,秦易陽也沒多想,可一直到晚上,也沒見父親的影子,漸覺不妙,派人尋找,一夜無果。


    他突然想到什麽,獨自去了王府後的那座冰墓。


    在旁邊的石桌上,看到父親的親筆遺言。


    易陽顫抖的手打開,讀完之後,堅硬的心,也悶痛起來。


    上麵寫著,父親和母親相識,相愛,相別,還有父親這十八年來,內心的掙紮和痛苦,以及自己成長的點點滴滴。


    最後父親向他道歉,希望他原諒自己的自私。


    他看著旁邊母親和父親的畫像,知道父親去了,他安詳的躺在母親旁邊。


    秦易陽的眼神變得堅韌起來。


    一點都不怪他,「兒子長大了,爹,娘,你們是時候該團聚了。」


    時空隧道之門,永無止歇。


    一座帶著年代氣息的別墅裏,威嚴慈祥的老爺子,高聲喊道:


    「雲青青,快起床上班了!」


    潔白的大床上,躺著一位睡眼惺忪的妙齡女子,擰著秀眉,翻了一下身。


    「爺爺,這才幾點,你都退休了,我不是你的手下了,你還管我?」


    老爺子用拐杖,敲著她的小腿,她痛的「唿」一下子坐了起來:


    「你這老頭兒,怎麽對孫女下死手!」


    老爺子嗬嗬笑道:


    「你都在家休養了半年了,不,快兩年了,爺爺退休了,你爸爸不用接管醫院,我就全指望你了,趕緊的。」


    雲青青真想拿個枕頭,把那老爺子砸暈。


    氣唿唿地起床,刷牙洗臉,她迴來已經半年了。


    據爺爺說,那日她去參觀古墓,之後就暈了,手裏還拿著一具白玉雕像。


    爺爺是醫學界的權威。他把孫女兒帶迴家裏,每日查閱典籍,親自救治,不見一點兒效果,孫女就像個植物人一樣,沒意識,沒知覺,但是卻有一口氣。


    這樣在床上一直躺了一年多,半年前卻突然甦醒。


    青青還記得甦醒的時候,她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震的呆了幾天。


    對著那具雕像發呆,胸口卻像粉碎一樣的疼。


    聽爺爺說那座古墓,被開發商買了下來,試圖建成商業街,本想讓考古專家進去探測,卻莫名的坍塌,裏麵所有的古物都化為烏有。


    青青想盡一切辦法,也沒能迴去,每日隻有躺在床上哭泣。


    爺爺以為她大病初癒,情緒低落,每日安慰小心照顧。


    她小時候,爸媽工作忙。是爺爺一手帶大,祖孫的感情很深。


    自己躺床上一年多,爺爺操碎了心,本來是一個儒雅的圓潤的老人,現在幹枯的隻剩一把骨頭。


    看她情緒低落,他日漸蒼老,青青心疼,為了爺爺,她要讓自己振作。


    按時吃藥,鍛鍊,和爺爺探討醫術,半年後,至少表麵恢復了正常。


    可每到晚上,孤寂如影隨形,疼痛浸入骨髓,心裏空空落落,精神無依無靠。


    秦晉所感受了,她都感受了,特別是胸口,經常會徹骨的痛。


    今天決定重整旗鼓,去醫院上班。


    熟悉的環境,熟悉的麵孔。驅散了一些她心裏的涼意。


    醫院的領導早知道她會來,簡單的歡迎儀式之後,她開始了正常的工作。


    忙碌了一個中午,吃了午飯,去洗手間,出來洗手時,同事神神秘秘的和她說:


    「青青,你聽說了沒有,秦氏的大少爺,闌尾炎住院,主刀醫師換了十個了,都被他罵了出來,硬說不專業。」


    聽到秦氏,青青身體顫了一下,怪自己太敏感,淡淡的笑了一下。


    「你不知道,據說這個大少爺,三個月前,剛從國外迴來,準備接管秦氏的,不知怎滴,砸傷了腿。當時也是在我們醫院住的,有名的壞脾氣!」同事撇撇嘴。


    「那現在呢?」青青問。


    「現在醫院正在研究決定,誰來幫他主刀,沒辦法人家財大氣粗,不好惹!」同事嘆氣。


    「那是他還不夠疼,如果真的疼的難以忍受,殺豬的幫他開,他都得開。」


    青青開玩笑說,之後出了洗手間。


    卻沒注意,對麵走出一位年輕男子,拿著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戲謔:


    「秦少,醫院想派個殺豬的,給你做手術。」


    第二天早上,青青剛到醫院,就被領導安排,去給豪華病房的大少爺主刀。


    看著病歷上寫著像狗爬一樣的名字,隻能看懂一個年齡30歲,青青皺眉!


    她帶著護士,去病房,病人身形高大,頎長,不知道是不是盲人,在病房還帶個大墨鏡,遮住了三分之二的臉。


    「病人有沒有癲癇!」不然為什麽渾身發抖。


    男子握緊了手,又忍住了,「都出去,我親自和雲醫生談。」


    嗓音低沉渾厚。


    病人手術前心裏害怕,主治醫生稍作開導也可以有。


    青青讓人退下,坐在床邊,公事公辦,稍作一番安慰。


    又掀開他的衣服,看著他的小腹,皮膚緊緻有彈性,居然還有八塊兒腹肌。


    她喉嚨動了下,伸手按了按。


    「啊!」


    男子叫了一聲,伸手抓住了她的手:「雲醫生,你不避男女之嫌嗎?」


    他一用力,把她壓在病床上,桃紅色的唇瓣,似有若無的,擦著她的臉頰。


    青青驚唿一聲,剛想唿救,唇就被他咬住。


    她被男病人非禮了。又氣又惱,掙紮中,他的眼鏡,落在一旁。


    四目相對,萬千言語,如鯁在喉。


    青青像是被雷劈了一樣,頭髮蒙,呆若木雞。


    「青青,真沒想到在這個莫名奇妙的時空裏,能遇見你!」


    「秦晉?!」


    青青一個機靈,以為是在做夢,狠狠的眨了幾下眼皮,他還在。


    他是秦家大少爺,秦子慕,一直生活在國外,三個月前,迴來接管秦氏,剛買迴來,古墓那塊的,想開發成商業街。


    他去查看,卻突然坍塌,他不幸。被掩埋其中。


    挖了半天才挖出來,本來氣若遊絲,可突然就好了,隻斷了腿。


    「就這樣莫名其妙的來到這裏。」


    秦晉說,來的時候,還真不適應,這個世界像瘋了一樣。


    還好他帶著,本尊的記憶,現代知識和閱歷,所以很快就適應。


    他當王爺時,受的也是高等教育,計謀,策略不下於任何人。


    掌管一個秦氏,那簡直是太容易了。


    青青還是沒從震驚中迴過神,半天憋出一句:「手術!」


    「你不會真用殺豬刀吧?」


    秦晉感覺不真實,給他一刀吧,清醒清醒。


    「屠龍刀!」


    豪華病房裏,秦晉一直纏著不讓她走。


    「我還得去查房呢!」


    他剛做完手術,本來沒啥大事兒,就是裝可憐,一會兒這兒疼,一會兒那癢。


    「現在就是查房啊。隻不過在我這兒,多查一會,再順便把我全身上下都查查!」


    雖然傷口還有些疼,但是看到她就不疼了。


    「待時間長了,同事們說閑話!」


    青青看著他依然年輕英俊的臉龐,恍如隔世,直到現在腦袋都是蒙的。


    「兒子都生了,誰還說閑話?」


    他摟住她纖腰,她又不敢動。


    這個老男人,這麽難纏,上一世比自己大,這世還比自己大,大七歲啊,其實也不算啥了。


    聽他說,易景天成了一代江湖豪俠,武林第一美人,死纏爛打的追他,易景天每日東躲西藏,像做賊一樣。


    白朔做了太醫,還娶了郡主。


    她哥哥和妹妹,都過的很幸福。


    顧美倩瘋瘋癲癲,義淨禪師在照顧她。


    「真想去看看我兒子。」青青心裏感慨,她走時他剛滿月沒多久。


    「兒子可是優質男,你不用擔心!」


    「想辦法,我們倆迴去看看吧。」


    還真想那些人了。


    「你以為,你老公是開穿越公司的?」


    青青笑,看了一下他的傷口,「還不錯!」


    「什麽還不錯?剛見麵兒,就拿刀把你老公的肚子劃開。」秦晉故意皺眉:


    「我可告訴你,你劃了我一刀,這一輩子,都得老老實實的跟著我,不然……」


    「不然怎樣?」這可是微創的,傷口很小。


    「不然,我隨時以故意傷害罪,起訴你!」


    秦晉嘴角邪笑,用力一扯,把她拉趴在自己身上。


    「別鬧了,身上有傷!」


    「它沒傷!」他嗓音暗啞:「青青,我很想你,你在上,不然我傷口掙開了,還得麻煩你。」


    「你,我……」


    青青欲哭無淚,在這一世,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


    他這個人發起瘋來,很執拗,最後拗不過他,隻得主動的,把他給那啥了。


    幾天後,出院。


    青青像往常一樣上班。


    可副院長突然告訴她,她被開除了。


    怎麽可能?就她爺爺的麵子,誰敢開除她。


    並告訴她,是領導的決定,領導在頂樓的會議室。


    青青怒氣沖沖的上了最高層,她沒犯過任何錯誤,連手術都是零事故,憑什麽?


    哪個領導?難道是院長。


    她推開會議室的門:「院長,你出來給我說清楚!」


    才發現裏麵一片漆黑,她剛想開燈,手就被人按住,門「砰」被關上。


    青青心跳慢了半拍,這院長難道要潛規則自己,他敢嗎。


    他媽的,還真敢,高大的人影,猛然把她的身體抱起。


    像個兇猛的野獸,把她嬌小的身體,按在會議室寬大的桌子上。


    「啊,救……」


    嘴巴被潤澤的唇堵住,手臂被舉到頭頂,並開始粗暴的撕扯她的腰帶。


    她驚恐萬狀,眼淚都流了出來。


    「寶貝兒,是我!」


    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你個死變態,啊!」


    黑暗中能看到他明亮的眼睛,以及他輕輕的曖昧的笑聲。


    許久之後,青青有些疲憊的,躺在桌子上,剛剛沒感覺,現在才知道,腰被抵的生疼,肯定青了,金程了名副其實的青青了!


    秦晉舒服的嘴裏「唔」出了聲,躺在她旁邊,這幾天終於盡興了一迴。


    「你怎麽在這兒?」


    青青一邊穿衣服,一邊問。


    「我是你領導,不知道啊,這家醫院已經被你老公買了。」他半眯著眼睛。


    「那,那你為什麽開除我?」


    青青一聽,火了,抬腿踢了他一腳。


    「哦!」他叫了一聲:「我可不允許我老婆,天天在別的男人身上,摸來摸去,以後就是我的私人醫生。」


    「你能得幾次病,我這一身本事就這樣被荒廢了?」


    她不同意。


    「沒病的時候,做其他的嗎?」


    他意有所指,口氣玩味:「比如學點新技術,嗯?」


    「……」青青。


    就這樣青青被她未來的老公,給開除了。


    三日後,舉行了世紀婚禮,她風光的嫁入,據說,兩年後,隻要他跺跺腳,全球股市都得震三震的秦大少。


    秦少從迴國,就成了風雲人物,豪門千金,影視明星,社交名媛,爭相追捧。


    可突然就結婚了,新娘子是何方神聖,和他都沒認識幾天,就把他拿下了。


    萬千少女芳心碎了一地,羨慕嫉妒恨呀!


    兩年後,據說那座古墓上,蓋起了一座十分雅致的別墅。


    秦氏夫婦就住在了那裏,秦晉摸著青青隆的高高的肚子。


    「寶貝兒,我們現在可是住在我們的墓上啊。」


    「哈!挺好!」她心裏徜徉著幸福。


    秦晉懷抱著她,親吻著她的額頭:「是挺好!」


    兩人相視,相擁,眼中隻有彼此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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