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青青又恢復了兩點一線的生活。


    早起,在街上吃早餐,之後去店裏。


    易景天這段時間也很忙,聽說每日被皇上安排,在上林苑,操練兵馬。


    每天隻有吃飯,睡覺的空,忙完都要到三更時分,更別說出來找青青了。


    錦兒被白夫人收為義女,偶爾會迴來一次。


    青青覺得這樣挺好,她成了大小姐,比跟著自己有前途多了,也希望她好。


    就連秦晉,自那天來了一次之後,也沒有再來過。


    芳華也沒來找過她了,她覺得自己好像被這個世界遺忘了。


    無聊的,白朔來換她的班,她也不願意迴去。


    因為迴去就自己一個人,形單影隻,做什麽都提不起精神,都快失語了。


    這天易景天突然來了,他看上去精神不錯,五官變得更加立體。


    他進門就笑的如沐春風,看來有什麽喜事兒。


    「青青,明天中午,陪我參加個宴會,我早上來接你。」


    青青驚了一下,忙問:


    「什麽宴會呀?」


    易景天站在她麵前,把一張請帖遞給她:


    「我母親的生日宴,因上次見過你,說一定要請你過去,你可不能推辭哦。」


    青青馬上想到幾天前,他母親和自己的談話,這次又請自己參加她的生日宴,不知道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但是長輩邀請,又送了請帖,不去,不但會拂了易景天的麵子,也顯得不禮貌。


    相比他的興奮,青青並沒有那麽樂觀,不過,無論什麽事,總是要麵對的。


    她點頭答應了,易景天凝視著她,輕笑了一聲:


    「這段時間太忙了,以至於都沒空過來看你,明天早上,記得吃點早餐,我來接你。」


    第二天一大早,易景天果然來的比較早。


    青青穿了一件,還算喜慶的粉色羅裙。


    又帶著自己精心配製的,滋補養顏的藥膏。


    易景天拉起她的胳膊,上下打量了一下。


    皺了一下眉頭。隨後又說:


    「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兒啊?」


    青青忙問。


    「到了就知道。」他神秘的笑了一下,顯得高深莫測。


    並把她拉到旁邊的馬車,不顧她的疑惑,把她扶上了馬車。


    接著他也坐了進來,很自然的就拉起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雙掌之間。


    青青有些不安的想抽迴自己的手,顯然並沒有成功。


    她偏過臉看了他一眼,發現他也在此時轉過頭,瞅著她笑。


    青青心裏有些沉沉的,總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說不遺憾是假的,她還對可預知的未來,感到傷心,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老夫人還說收自己為義女,僅僅就是為她祝壽而已。


    馬車疾馳,很快就在一家很高檔,很莊嚴的鋪子前,停了下來。


    易景天先跳下馬車。打開簾子,又扶她下來。


    青青下來仰視了一下,這難道是古代的造型中心,看來形象設計,從古就有。


    她努了一下嘴,問:「我們要進去啊?」


    易景天上前拉著她的胳膊,笑說:


    「走吧,不會把你賣了。」


    進去,早有店老闆,上前招唿,應該是易景天,已經給他打過招唿,所以他直接,把二人帶上了二樓。


    「易公子請!」老闆恭敬的說。


    二樓是成品衣,各種華麗高檔的麵料都有。


    老闆娘嬉笑顏開,把青青帶進一個房間,開始捯飭。


    易景天有些無聊的坐在外麵,這等姑娘化妝打扮。還真的需要耐心。


    半個時辰後,青青有些羞澀的從裏麵出來,立在他麵前。


    易景天抬頭,眼睛裏閃過一絲驚艷。


    她身著炫紫色的衣裙,特別的妖嬈嫵媚。


    青青在他身旁旋轉的一下問:「怎麽樣?」


    其實她真覺的自己,沒必要捯飭。


    易景天捏著下巴,看了一下,搖頭說:


    「這件不好,這個妝容也不行。」


    「易公子,姑娘的這個妝容是現在最流行的,和這身衣服也很搭,我倒是姑娘這身衣服堪稱完美,把她的美麗展露無遺。」


    老闆娘堅持說,這多美呀,不知道這位爺哪裏不滿意。


    易景天又抬眼打量了一下,他也知道青青穿這樣,確實很美,但是胸口處,太暴露了。


    「再換一套吧,妝容也可以清淡一些。」


    青青撅了一下嘴,不就參加個生日宴嘛,又不是去相親。


    她哪知道,易景天的想法,就是要讓她艷壓全場。


    參加母親生日宴的,達官顯貴肯定不會少,他更有一種向外宣示的意思。


    他母親早已知道了他的心意,並沒有出言反對,並且還主動邀請青青過去。


    讓易景天心裏,很是開心,這次就要一錘定音。


    他當然不知道,母親找過青青,如果知道可能不會這麽想了。


    青青一連換了好幾套,他都不滿意。


    後來易景天站起身,親自把那些衣服看了一遍。


    最後挑中了一淡青色的百褶裙,粉紅色的花瓣,散落於裙擺。隨著步伐,看起來落英繽紛。


    氣質脫俗,淡雅,易景天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就這件吧!」


    又為她挑選了,同款的繡花鞋。


    這麽一耽擱,時間已經不早了。


    兩人一起出來,而布莊對麵酒樓,兩個男人正在對飲。


    楚千痕站在窗口,無意中瞥見青青,心裏一樂,「喂,你看……」


    怪不得,子慕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青青這麽能沉住氣的,合著是找好下家了。


    秦晉走過來,楚千痕用胳膊撞了一下身旁的男人,卻突然打了個寒顫,隻看到他鳳眸微眯,臉上的神情談不上有多好,不,是很不好。


    他又唯恐天下不亂的說,「還別說,這倆人走一起,還挺般配。」


    看著秦晉陰冷隻是一瞬,很快就恢復如初,並沒有太多反應,他有些失望,這是被刺激傻了麽?


    青青刻意的走在易景天的後麵,而易景天時不時的放慢腳步等她,讓她很鬱悶。


    楚千痕看著青青,雖不是絕色傾城,一舉手一投足,給人一種很特別的感覺,乖巧,幹淨,看著順眼。


    「喂!」楚千痕頓時幸災樂禍起來,有意思,這子慕真能沉住氣,讓他想看熱鬧,都看不了。


    看身邊的男人穩如泰山,對走來的金童玉女視而不見。


    他老想煽些風,點些火:「哎,這青青挺搶手啊,看他們要在一起啊,看著很順眼兒。」


    易景天英氣逼人,青青清麗脫俗,站在一起般配得讓人抓狂。


    秦晉已經明白了,二人要去那裏,隻是有必要,打扮那麽招人嗎,是不是女為悅己者容。


    看到對麵的店子,她居然還刻意去裝扮一番。


    看來易老夫人,找她談話,沒起作用啊,辛虧他還作了準備。


    楚千痕看青青馬上要上車了,他心裏發急,這還沒看夠這傢夥的麵部表情呢。


    他從窗口一躍,掠了出去,就在青青剛邁開腳,他落在了前麵的馬上。


    易景天反應也是相當迅速,剛想出手,隻見馬上的人,手一抬,表示不打架。


    對著青青笑了一下說:「還認識我嗎?」


    青青看他臉上掛著輕佻的笑,想起來是誰了,扯了一下子嘴角說:


    「你很紅嗎?」


    「我不紅,紫。」他笑的更加玩味。


    「這位仁兄,如果沒事請下馬!」


    易景天看他居然對青青這麽輕浮,心裏不悅,再糾纏,他可要動手了。


    「九爺,你還不下來!」楚千痕。對著窗戶一喊。


    秦晉搖搖頭,這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亂,不得已走了下來。


    「九爺!」


    易景天心裏有些不安,真沒想到在這裏能碰到他,把青青往自己身後推了推。


    秦晉嘴角輕勾,笑容不達眼底,一貫的高深莫測,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眼神還有意無意地瞥向青青。


    「你們這是?」


    易景天顯得十分沉穩,沒有一絲慌亂:「母親生辰,我帶朋友過去。」


    「哦,原來是老夫人生辰,本王讓人備些薄禮送去。」秦晉說。


    「多謝九爺!」易景天態度十分恭敬。


    「易老將軍是我的恩師,老夫人生辰,我不能親自過去已經失禮了。」


    青青此刻不知道為什麽,心虛,尷尬異常和慌亂不堪,


    無意間掃向了秦晉。他目光也似有若無得看向了這邊。


    不算淩厲,卻能把人看透,她更緊張得手心冒汗,想找個地方躲起來,真後悔出來。


    「九爺,我們就先去了!」易景天抱了一下拳頭。


    青青侷促的,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上了馬車,還覺得有兩到視線,在自己背後。


    楚千痕看秦晉麵色篤定,心想,這傢夥,真能裝,笑著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哎,你的剛剛什麽味兒?」


    秦晉睥睨了他一眼:「酒不是酒味,難道還是白開水味?」


    楚千痕一臉高深莫測,一本正經地說:「我看不是酒,是醋。我都聞到酸味了。」


    秦晉看他一臉得意,從不屑地說:「我還有醋吃,你想吃還沒有。」


    「那是因為都是別人為我吃醋。」楚千痕一臉玩味地說:「他們倆站一起,畫麵絕美的讓人移不開目光,一個字『般配』。」


    秦晉懶懶地看他一眼,一個字絕配,那我和她站一起就是兩個字,超絕配。


    秦晉看他不把自己惹怒,不罷休,臉色沉了沉,冷冷地說:「你要是覺得無聊,可以先離開。」


    幹嘛要離開,有美酒,有美女,還有熱鬧。


    楚千痕搖搖頭,都這麽激他了,他還無動於衷。


    沒勁,這麽容易就退縮,他們預想的畫麵是:子慕和易景天就算不打起來,也得來個唇槍舌戰什麽的,這傢夥整滴,真沒勁,整個不敢出手啊。


    青青會和易景天在一起,在秦晉意料之中,因為都是他安排的,但還是壓製不住心裏的不快。


    兩人又去了酒樓,把酒言歡。


    楚千痕就納悶兒了,他怎麽如此能沉得住氣。


    過了一會兒,秦晉突然站起身,也不看麵前的男人一眼:


    「差不多了,我就先走啦,你慢喝。」


    「喂,去哪裏啊?」


    而秦晉好似沒聽見,身影消失在門口。


    易家,今天熱鬧非凡,有不少朝中大員的夫人都親自來祝壽。


    就是一個上流社會的宴會。有不少貴夫人還攜女兒前來。


    讓青青覺得,像是為易景天選女朋友的。


    看著如此盛大,青青有些後悔來了。


    「不用緊張,跟著我就行了。」易景天,想要握緊她的手,被她躲開了。


    「沒事兒!」她也算見過世麵,怎麽可能會緊張


    易景天先為母親拜了壽,又感謝大家的到來,言語得體,處事有道。


    易夫人更是拉著青青的手,眾人看這情形,更想當然的認為這位姑娘,是易景天的未婚妻之類的。


    來參加宴會的眾名門閨秀碎了一地的芳心。


    看了一眼在母親旁邊的青青,想著還是快些帶她離開為好。


    易景天看到母親,和青青很聊得來,心裏由衷的高興,他就知道自己喜歡的,母親一定會喜歡。


    宴會過後。他要親自和母親說,盡快,迎她入門,越快越好,最好在年前。


    可恰在這時,卻看到了,夏夫人,攜著夏小姐也過來了。


    易景天向她點頭微笑,並打招唿。


    夏小姐嬌羞不已的看著他,嘴角含笑,點了一下頭,就去了易老夫人身邊。


    青青看麵前的女子,芊芊柔柔,穿了件湖綠色秋衣,襯得肌膚似雪,腰間一條珍珠腰帶,隨意環著,卻顯得細腰如柳,絕美異常。


    看樣子她和易夫人很熟,聽易夫人介紹青青時,她還特意的看了一眼青青。


    所有的人寒暄過後,紛紛入座。


    老夫人坐在上方,對大家道謝之後,又舉杯說:


    「今天對我們易家來說,可謂三喜臨門。」


    眾人不解,忙問:「不知老夫人還有什麽喜?」


    隻見易老夫人,拉起夏小姐的手,笑著對大家說:


    「昨日老身進宮,求皇上為我家景天賜婚,皇上憐憫我們孤兒寡母,如今我還真看上了一位姑娘,並且這姑娘還對我們家景天有意,皇上當場就寫了聖旨,你們說是不是一喜。」


    眾人連忙高聲道賀,紛紛說這可是大喜啊。


    易景天總覺得心裏不太踏實,看著母親,以及她身邊的青青和夏含煙。


    他剛想上前說什麽,卻又聽到母親說:


    「含煙溫柔賢淑,知書達理,我們易家能娶到這種媳婦,也是前世修來的。」


    眾人又是齊聲道喜。


    好似一道晴天霹靂,劈在易景天的頭上,早已呆若木雞,頭嗡嗡作響,下麵的話,他都聽不大清了。


    眾人又追問,還有一喜是什麽,隻見老夫人拉著青青的手,笑著說:


    「如今我有了兒媳婦,也有了女兒,這是我剛收的義女,雲青青,一代名醫,大家以後多多照顧。」


    青青有些木訥的站起。勉強笑了笑。


    隻覺得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她看了一眼夏含煙,又看了一眼易景天。


    雖然覺得不可能了,可當答案,真正揭開時,證明你不可能的時候,心裏還是難以接受。


    她胸中滯悶,倆條腿也開始發軟,強顏歡笑的,對大家點了點頭,又對老夫人說:


    「我店子裏,每日瑣事眾多,恐怕要先迴去了,真是掃了夫人的興。」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有事你就先忙,以後常來走動。」又吩咐家丁送她迴去。


    出了門,青青對著陽光自嘲的笑了。


    老夫人出手。讓人措手不及,她已經對易景天,沒抱任何希望了,她何苦又當著眾人,這樣做給自己看。


    無非就是讓自己,心死的更徹底一些。


    拒絕了易家的馬車,她步行著迴去。


    邁的虛漂的雙腿,渾身沒有一絲力氣。


    好想躺在旁邊的地上,什麽都不想,睡他昏天黑地的。


    她就是一個,來自陌生空間的小女子。


    想在這裏好好混日子,成就一番事業,也不算白來一趟。


    不值得,那麽多人,這麽關注她。


    此刻的氣憤多於傷心,覺得自己就像一隻被關在籠子裏的猴子,被遊人逗趣,還為得到一點食物而沾沾自喜。


    秦晉已經在旁邊的大石上等了有一會了,看到青青慢悠悠的朝這邊走來,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


    擔心的同時,心裏很不是滋味,他深唿一口氣,走上前,在青青始料未及之時,一個公主抱,把她抱起。


    又一躍上了,旁邊的馬車。


    青青怔怔出神,他絕對是那種掌控全局,發號施令的人,因為他沒說一句話,都讓人不得不臣服。


    「你帶我去哪裏?」


    青青迴過神,不禁問道,還是本能地抗拒。


    「去王府。」秦晉簡單地說。


    「不去!」她微微有些驚慌,眼光顫了顫,掙紮著說:「我要下車。」


    秦晉放她坐好,微笑。渾身的線條,非常柔軟。


    眸光也漾起漣漪,用力捏了捏她的小手,算是安慰說:


    「我知道你一直都防備我,你此刻是不是認為,我會對你做什麽,其實我沒有你想的那麽壞。」


    試問秦九爺,您老說這句話的時候,臉紅嗎?答案是,臉皮厚的深不可測,紅了也看不到。


    她自己也有些想不通了,因為哥哥的事兒,她一直不想見他。


    此刻,卻在心裏對他信任。


    秦晉看她有些麻木和冰冷的臉,心裏還有些堵。


    想到最初認識她的時候,她是多麽頑強,多麽精力旺盛,多麽生機勃勃的一個姑娘。


    可此刻木納的讓人心疼。


    他伸出溫香的大手。抓住了她放在腿上的手。


    隻覺得她的手指動了一下,還抬頭對他笑了一下。


    他知道這件事肯定會對她有影響,但就是不知道影響有多大。


    這個他很在意,也想知道。


    「九爺,我累了,想迴去休息!」


    青青其實真的不想把負麵情緒帶給別人,她想,睡一覺之後,明天什麽都忘了。


    「王府,難道還沒有你休息的地方嗎?」秦晉依然堅持。


    「九爺,我又沒什麽特別的,你何必帶我去王府。」


    青青小聲地說,不知道為什麽,說了這句話。


    秦晉聽了,不由得笑出了聲,目光流露出柔情。


    「你這麽記仇啊,看來以後我可不敢亂說話了,要好好想想。」


    看他少了平時淩厲的氣場,渾身的線條也很柔和,連微微上揚的眼角,都讓人覺得溫和。


    「我覺得天氣不錯,不應該待在房間裏,辜負好時光,晚一會兒我會送你迴去。」


    他的聲音溫柔,口氣卻是不容置疑,主要是不放心她一個人。


    半個時辰後,果然到了久違的王府門口。


    青青已經好久沒來過了,但是又覺得現在去不好,邁開兩步,還是停了下來。


    秦晉腳步頓了一下,知道她對這裏還有些排斥,視線落在她臉上,摸了一下,挺直的鼻子,說:


    「我隻是不想讓你一個人胡思亂想,後院兒。那些我也不知道什麽名的花,開得正艷,不如我陪你去采一些,走吧!」


    胡思亂想?青青挺直了脊背,好像為了證明,自己並不會胡思亂想一樣說:


    「我有什麽好胡思亂想的?有些事情早晚是要麵對的,還不如早點解決好」


    秦晉深邃的眸子掃了她一眼,最後停留在她如墨的瞳仁上,嘴角勾了勾說:


    「說的也有道理!隻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對易景天……」


    他之所以這樣問,就是要確定,易景天在她心裏的位置。


    青青驟然抬頭,看著他有些鋒銳的目光。


    有些不敢相信,他今天的態度出奇的好。


    好到,都覺得麵前的人不是他了。


    問這句話的時候,態度也是很溫和,眼光流轉,像有什麽情緒在蕩漾。卻被他很好的控製。


    實在猜不透他的心思,雖然覺得他問的太過於直接,太過於隱私,但她還是老實地迴答說:


    「我和他僅僅就是朋友而已。」


    秦晉目光沉了沉,顯然是不完全相信。


    可他卻知道事情做到這一地步,遠遠不夠,他還要再加一貼猛藥。


    沉默片刻,才說:「好,我送你迴去。」


    馬車並沒有直接把她送迴去,而是沿著官道,在郊外,轉了一圈。


    他說,這樣讓她散散心,快黑的時候,卻變了天。


    陰沉沉的,北風唿嘯,凜冽,看來是要下雪了。


    進了巷子。秦晉率先跳下馬車,向門口看了一眼,果然,自己猜測的沒錯。


    易景天真的在門口,他收迴視線,打開簾子,動作十分的輕柔,伸手扶青青下來。


    並幫她攏了攏額前的碎發,把她的兩隻手握在掌心,放嘴邊哈著熱氣,聲音也十分的寵溺:


    「天冷了,我幫你捂一下手。」


    易景天聽到車聲,就看向了這邊。


    他從青青出門沒多久,他就追了出來,可沒見到她的影子。


    找到店裏,又在這兒等了很久。


    風吹的是有些冷,可他看到剛剛那一幕,更覺得心冷。


    青青說和九爺沒見過麵。可如今是他送她迴來。


    而他動作那麽親昵,自然,按理說青青離開王府,就是因為恨九爺。


    可如今看兩人情景,根本就不像是,離王府以後第一次見麵。


    怪不得她一直對自己冷淡,原來是因為九爺。


    他突然覺得來這一趟,就是錯誤,一直放不下的,到底隻有自己。


    青青看到他,不知怎滴,心中一沉,又意識到和秦晉雙手相握,連忙想抽迴自己的手。


    「景天!」秦晉一貫的掌控全局,勾了一下嘴角,絲毫也沒有不自然,先開口。


    「九爺。」隻有他自己知道,這個招唿打的有多不情願。


    青青呆愣片刻。向秦晉說了一句:


    「謝謝你送我迴來!」


    就向大門走去,經過易景天身邊時,頓了一下,又邁開了步子。


    易景天卻突然拉住了她的胳膊:


    「青青,今天的事,我事先也不知道,也很震驚,給我一些時間,我會處理好。」


    青青冷冷的笑了一聲:「景天,你迴去吧,我想迴去休息了。」


    她居然說的那麽淡然,好像置身事外一樣,讓易景天心裏很不是滋味。


    「青青……」他手並沒有放鬆。


    秦晉眉宇間隱著不快,當著自己的麵拉拉扯扯,還真當爺不存在啊。


    他上前拉開了兩人,並把青青推向一邊,說:「你迴去!」


    青青確實有些身心疲憊,這一刻。她是感激秦晉的,她真的不想再糾纏。


    易景天剛想追上去,就被秦晉攔下,看青青進了門,他笑的有些輕蔑:


    「景天,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麽,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豈是君子所為,如果不是看在老夫人和老將軍的麵上,你以為你還會在朝中嗎?」


    繞是易景天的修養再好,也忍不住怒火中燒,他居然還敢提君子,並且還威脅自己,他冷笑了一聲,眼神並不見畏懼:


    「九爺,我覺得強人所難,更不是君子所為!」


    秦晉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他諷刺自己一直都是強迫青青留下。


    他笑到雲淡風輕:


    「強人所難,如果被強的人,還得按照你的意願做,這也是一種實力,就怕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後,還得自己放棄,這就難免留人笑柄!」


    易景天眯了一下眼睛,秦九爺,他這是暗諷自己,凡事做不了主,還瞎折騰。


    他恥笑一聲:


    「九爺,皇上指婚的事,難道沒有你推波助瀾的原因在裏麵?」


    相對於易景天的鋒芒畢露,秦晉到顯得波瀾不驚,但是同樣高大的男人,站在風口裏,總有硝煙的味道。他口氣很隨意:


    「景天,你覺得我能左右得了皇上,這話如果傳出去,皇上會怎麽。」


    易景天也有些愣住了,這是說皇上沒實權啊,如果聖上知道,可是要殺頭的。


    秦晉淡淡的笑了說:


    「許多事情,你在埋怨別人的時候,是不是先從自己身上找原因,我們倆最大的不同就是,我的事,我可以做主,而你不行!」


    秦晉就是這種人,他隻要想做的,無論誰反對,都沒用。


    他忤逆太後,也不是一次了,更會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大不了表麵敷衍,實則自主。


    他能把對手了解的很透徹,並從他身邊的人下手。


    所以在這場感情的遊戲裏,他註定能掌握主動權。


    易景天突然騰出無力感,他的話每句,都擊中他的要害。


    秦晉上前,拍了下易景天的肩膀,對於他,自己還是很欣賞的,也很了解他,為人正直,做事有魄力,是個難得的將才。


    孝順,這是他的優點,也是缺點。


    「時候不早了,坐我的馬車迴去?」


    易景天輕笑了一聲,收斂了周身的弩張,恢復了自若。


    「多謝九爺,我騎馬就行了!」


    「也好。」


    秦晉一副很隨性的樣子,好像剛剛和易景天隻是聊天一樣,走出去幾步,又頓住腳:


    「對了,易家有今天,也不容易,你要好好維持,才對的起老將軍!」


    「多謝九爺提醒!」


    易景天眼底露出寒芒,九爺這句有暗示的話,自己聽得懂,就是惹他不快,恐怕父親用性命掙來地位和權勢,怕要毀在自己手裏。


    人都說秦王陰險,他之前不信,如今信了,就是一隻不出聲,會咬人的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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