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萬寒旌吃槍藥的時候可不是現在,也並非對著她,可也因為她這兩日的昏睡,錯過了威名赫赫的幽州王楊旦,這十年來第一次摘頭盔。

    無論如何,都是楊旦將那小裁縫帶進的幽州王府,偌大的一個幽州王府,如此多武藝高強之人,竟然讓顧淩波吃了這麽大一個悶虧,等小裁縫被抓之後,萬寒旌二話不說對著楊旦就動手了攖。

    萬寒旌的身手不說能輕易贏過楊旦,總也算得上是平分秋色了,但這次楊旦明顯理虧,又顧及他身份,主要是招架,並不曾還手,於是毫不意外地掛了彩。

    戴著頭盔還能被傷到臉,楊旦十年來頭一次摘頭盔,心情卻還挺愉悅的,因為萬寒旌的手真的……腫成了包子。

    萬伯替楊旦上藥,施人仰就來替萬寒旌包紮,萬寒旌渾身都被汗水浸透了,心卻始終有些涼意,施人仰便安慰道:“大人不必憂心,小白傷得雖重,但大夫已經說過,不會傷及性命。”

    再怎麽潑辣,顧淩波始終是個女子,若是……她本該有一個更好的生長環境,從前她受過的苦他無力彌補,這次竟然讓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受了這麽重的傷,萬寒旌很難過自己心裏那關。

    幽州王府的藥房幾乎要被他搬空了,楊旦也沒多說一句,隻是萬伯看著有些擔心:“大人,這麽個補法兒,我怕小白姑娘受不住啊,這萬一補過頭了可怎麽辦好?”

    這才讓萬寒旌收斂了一些。

    不過顧淩波這些年常年狩獵,身體倒是很好,恢複起來也快,不到二十天都能靠著枕頭坐起來自己吃飯喝藥了,就是腰上那道傷疤卻是無論如何也消不掉了,對此楊旦安慰她道:“不妨事,本來萬寒旌就已經對你十分愧疚了,以後你們成親了若是他不聽話,你就給他看傷口,保管比說什麽都靈。”

    顧淩波朝他翻了個圓潤的白眼,萬伯卻表示十分讚同:“大人嘴裏不說,心裏對你可愧疚了,你看他自己手都傷著,還堅持每天親自替你熬藥,還親自端過來。償”

    “他手受傷了嗎?”難怪每次都把手藏在袖子裏端藥過來,顧淩波先前還以為他是怕燙,“怎麽受傷的?”

    “怪我把賊人招進來,害你受重傷,同我打了一架。”

    顧淩波眼睛都瞪大了:“誰打贏了?”

    她的關注點永遠在奇奇怪怪的地方,不過楊旦也已見怪不怪了,淡定迴答他:“自然是我。”

    可一旁的萬伯立刻拆

    穿:“明明是我們大人贏了!”

    “那是我讓他的你沒看出來嗎?”

    “明明就是打不過我們大人!”

    “……”

    ……

    自從顧淩波受傷,萬寒旌每天都在她身邊盯著,這天居然一整天沒露麵,顧淩波覺得奇怪了,覺得不習慣了,萬伯就告訴他:“大人出去辦事了,晚上一定來看你,不傷心啊!”

    沒傷心啊!奇怪下不可以嗎?

    晚上萬寒旌來的時候給她帶了碗冰豆花,冰冰的涼涼的,還有一絲絲甜味,顧淩波吃得很開心,嘴裏含含糊糊地就問:“你出去一天了就給我買了碗冰豆花?”

    “出去看了眼傷你的小裁縫,楊旦辦事效率快,就是有些太粗魯。”

    顧淩波把最後一口咽下去了才問:“他怎麽處理的那小裁縫?”

    “刺傷你的那隻手已經……”他看了她一眼,最終還是換了個比較委婉的說法,“小裁縫以後都不能用那隻手來裁衣服了,也沒辦法再騙人了,因為她根本就不能說話了。”

    但顧淩波的承受能力顯然比他想象中要強,居然隻問了一句:“她還活著啊?我還以為你會逼著楊旦要了她的命。”

    於是萬寒旌淡淡一笑:“你要相信,有時候想毀了一個人,死絕不是唯一的法子,更不是最殘忍的法子。”

    “你們這樣對她是因為她混進了幽州王府還是因為她對我動手了?”

    “這兩者並不衝突。”

    “雖然不衝突,但還是有區別啊,”顧淩波相當有看法,“萬伯說你因為我受傷了跑去揍了楊旦一頓啊?打贏了打輸了?”

    萬寒旌淡淡笑了笑,然後就聽到她道:“聽說他都摘頭盔上藥啦?所以你的手應該傷得也不輕吧,給我看看吧。”

    他雖不是刻意隱瞞,這時候卻也不想給她看,隻是瞥了她一眼:“心疼我了?”

    “好歹也是為了我啊,我這不是還得關心一下你麽,”她語氣還挺輕鬆的,“我這傷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好,等我好了你該不樂意跟我成親了吧?”

    萬寒旌挑眉:“成親這種事豈能兒戲,我隻是在考慮,你在床上躺這麽久,等你好了,喜服的尺寸大約是要重新量了。”

    重新量尺寸什麽的真是重點?顧淩波想都沒想就問了一句:“誰量?肯定不能再相信外頭的小裁縫了,你是打算親自幫我量嗎?”

    怎麽總覺得還沒怎麽調戲她,倒總是被她調戲?

    萬寒旌作出立刻就要對她上手的樣子:“即是如此,那我現在就先來量量你這幾日胖了多少……”

    顧淩波料定他不會當真動手,也就懶得挪動位置牽動傷口,然而就在萬寒旌伸手踏步向前的這一瞬間,施人仰突然端著碗酸梅湯進來了,嘴裏還在嚷著:“小白你醒了嗎?渴了吧……”

    話音未落就看到平日裏最大大咧咧的顧淩波竟然十分可疑地紅了臉,而素日裏臉皮最厚的萬寒旌還表情猥瑣地朝她逼近,施人仰頓時停住了腳步,一轉身就大聲道:“大人您悠著點兒,小白身上還有著傷,可別碰著傷口了!”

    萬寒旌:“……”

    顧淩波還探著腦袋在問:“量尺寸也會碰著傷口嗎?”

    萬寒旌:“……你還是睡覺吧。”

    小裁縫雖然已經處置,但幽州城內並非所有密探、賊子都已經伏法,敵明我暗,形勢有些嚴峻,顧淩波因為受著傷,隻能待在幽州王府內,倒免去了許多麻煩,然而她總有傷好的一日,總不能永遠把她困在王府中。當初把她從京城帶出來,原本就是想讓她遠離那些詭譎複雜的形勢,沒想到逃到這裏來依然還是躲不掉。

    楊旦問他:“你有沒有想過,根本不是在哪裏的問題,而是她在誰身邊的問題,你們來時若不是我去接,路上就會有人伏擊,時至今日你依然堅持把她帶在身邊?”

    “既然已經盯上了她,那麽無論是否在我身邊她都一樣無法保證完全安全,”萬寒旌顯然早已考慮過這個問題,“既然總是無法保證安全,留在我身邊總比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受傷要好。”

    顧淩波曾經幾度受傷,好在他都在身側或及時趕到了,萬寒旌午夜迴想時,從不敢想他不在或是沒趕上的後果。他曾親眼見過她徒手鬥惡虎,頃刻間剝虎皮,這姑娘若不是麵對這些詭譎的環境,那些比猛獸還要深不可測、兇狠毒辣的亡命之徒,原本她應該活得更恣意瀟灑才對。

    可惜她碰見了他。

    可他其實多麽慶幸碰到了她。

    施人仰在這個問題上有一個擔心的地方:“若真是要成親,那京裏指的婚怎麽辦?即便有娘娘在其中斡旋,也怕會有人對她下手。”

    楊旦卻根本沒把這當迴事兒:“那就將那柳相之女也娶了便是,她有指婚,顧淩波也早有婚約,一夫二妻本是常事,沒什麽大不了。”

    這……可倒是可以,但柳絮能答應?最重要的是,顧淩波能答應?

    顧淩波不可能答應,她現在就開始提條件了:“先說好了啊,我可不答應假成親,你娶了我以後就不能再娶柳絮了,我再怎麽喜歡她都不會和她共侍一夫的,不然我倆保管每天都給你大鬧天宮。”

    不過萬寒旌根本也沒打算娶柳絮:“柳絮也壓根沒打算嫁給我,那件事柳相同我心中都有數,你放心,既然娶了你就會對你好的,不過你要是打算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那我也就不跟你客氣了,該教訓還是會教訓的,所以你最好老實點。”

    “你怎麽老讓我老實點,”顧淩波不理解啊,“我最近很不老實嗎?我被刺傷也是你們把人招進來的啊,我都快熱死了我門都沒出!”

    這話倒也有道理。

    萬寒旌道:“下個月初三是黃道吉日,看準了日子,在那之前你得更老實,總之下次成親絕對不能再出任何問題。”

    一旁聽著的施人仰聽不下去了:“大人你如此猴急……總得體貼我們小白的身子啊。”

    顧淩波沒聽懂:“跟我身子有什麽關係?”

    萬寒旌忽然笑了一聲:“你若真是不懂,也沒關係,這些事我懂就行,你不是還想生孩子?身子得養好一些才行,不然生孩子得吃苦啊。”

    施人仰真是萬萬沒想到,想打趣的這兩個人,一個懵懵懂懂無知無畏,一個……老臉皮厚得根本不把這當打趣,反倒還直接調戲起顧淩波來了,這也真是……看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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