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莊淩想了一想，還是準備上了。畢竟舒伯珩現在……他坐在一旁，看著舒伯珩沉睡的臉，心裏堵得慌，不知不覺，就流下了兩行清淚。過了一會，他突然看到舒伯珩的眉頭皺了皺，似乎有要醒轉的跡象，他趕緊俯身上前，輕輕地撫摸他的臉，“阿珩……”連喚了四五聲之後，舒伯珩才悠悠醒轉。莊淩不禁又在心裏歎了一口氣，舒伯珩現在睡著了也越來越喚不醒了。比如昨天，被醫生一通折騰也沒醒，甚至眉頭都不皺一下，有時候莊淩懷疑他不是睡著，而是暈過去了。舒伯珩睜開眼睛，因為低血糖的緣故，還要緩一會兒才能完全清醒。他轉過頭，看見莊淩正趴在床邊，麵目焦灼地看著自己，眼眶不知道為什麽有些紅紅的。他下意識地就問，“怎麽了？”莊淩很驚訝，“什麽怎麽了？時候差不多，該起了。來，我扶你起來。”說著把手伸過去要扶自己起來，舒伯珩卻抓住了他的手。他眉頭依舊皺得緊緊的，問道，“怎麽迴事？你哭了？”“……”莊淩沒有想到舒伯珩這麽敏銳，自己明明在他睜開眼睛之前就已經把眼淚擦幹淨了，他怎麽還會發現？“沒有啊。你為什麽會這麽問？”“你眼眶紅了。”“……”莊淩下意識地用手摸摸眼眶，才裝作吃驚的模樣，“這都被你看出來了？還不是你，昨天可把我折騰死了，醫生來給你吊針的時候還不老實，我怕你再出什麽事也沒怎麽睡。大概是熬哄紅的吧。”“是嗎？”“嗯。”莊淩點頭，表情特別真，特別自然。也多虧了莊淩爐火純青的演技，這才使舒伯珩沒有過多地起疑心，順從地任由莊淩把他扶起來，然後穿衣服。“小陳他們已經在樓下等了。我先幫你換衣服，然後，再扶你去洗漱。”“嗯。”“今天感覺怎麽樣？”“還行。”“一會去了，如果不舒服記得提前退場。”“嗯。”“我會一直看著你的，你一定不能走遠。”“嗯。”“如果撐不住了，就找個地方坐下來，或者讓小陳扶你去休息區，或者幹脆……”“莊淩，”舒伯珩終於忍無可忍地打斷了莊淩的喋喋不休，“你是不是忘了，早上是開幕式，我會一直坐著。還有，你根本看不到我。”“……”莊淩瞬間被噎住，過了一會，才勉強擠出一句話，“坐著也會累啊……”這句話直接把舒伯珩逗笑了，他情不自禁把莊淩的頭發揉亂，故意湊到他耳邊輕輕哈氣，“就這麽關心我啊？”唿出去的氣體帶著灼熱，讓莊淩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推開他點，“別鬧了……快來不及了……”他明顯心不在焉，眼底帶著黯然。舒伯珩何其聰明，又怎會不知道？但他不說破，卻在心裏暗自思索，看來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一定發生了什麽事，得好好調查一番。舒伯珩今天的狀態看來確實不錯，連衣服都是自己慢吞吞地穿上的。這讓莊淩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等他們都收拾妥當了，下樓時間剛剛好。舒伯珩是一個人走出醫院大門的，沒有多做停留就坐進了一輛低調的奧迪suv。而莊淩則是偷偷摸摸從後門走的，進的是另一輛車。同樣很低調，低調得混進車流都看不出裏麵坐了一個明星。兩輛車幾乎同時往同一個方向駛去，到的時間卻是錯開的。因為記者們事先得到了莊淩要去的消息，因此特地一大早過來堵人，這導致京城會展中心的記者比以往多了幾倍。莊淩眼尖地在車裏看到這麽多記者，為了免生事端，對舒伯珩造成什麽負麵影響，遂吩咐司機繞遠路開到後麵去，偷偷地從邊門進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而此時，舒伯珩早已坐在了貴賓席上，正等著開幕式的開始。其他嘉賓們，還在陸陸續續地進場。舒伯珩的後麵不一會兒就坐滿了人，幾個相熟的一起正在交頭接耳。而坐得筆挺，麵無表情的舒伯珩，就是他們的討論對象。“這麽早就來了？”“是啊。”“我們要不要上去打個招唿？”“去吧，不然不太好。”另外一個卻說，“去什麽去？誰知道有什麽病？”“就是，怪不得這麽多年沒見有什麽女人入他的眼，原來是那個……”“行了行了，這事有什麽好說的？快開始了，別去了，快坐好。”“舒總，要不要我去……”小陳本想去敲打敲打這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以為自己坐在第三排，就有資格在這裏肆無忌憚地討論他們的老大嗎？還說得這麽大聲，是生怕別人聽不見嗎？陳助理用憐憫的目光看著這幾個人，心想在不久的將來，他們的公司大概不存在於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