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斌的車顯然是經過改造的,第二排座位的座椅可以成片放下來,正好讓舒伯珩半躺下來。莊淩剛小心地把人放下來,蓋好毯子,就聽到一聲低哼,他大喜,“阿珩!”這邊陳建斌剛剛發動車子,聽到這一聲喊,心裏一個咯噔,還以為人有什麽不好,忙停下來問,“怎麽了?”“他好像醒了!”“臥槽!不是吧!”莊淩緊緊地攥著舒伯珩的手,雙目緊緊地盯著他,希望那個人下一秒就睜開眼睛,“阿珩?阿珩?”陳建斌搖了搖頭,又重新發動了車子。罷了,快點迴去檢查也一樣,這個家夥應該感謝我沒有直接把他拉去醫院。其實剛才舒伯珩的胃痛,並不是藥物刺激,而是突然的、沒來由的發病。這種情況不正常,他其實當時就想要衝出去把莊淩拉進來了,可是這個混蛋竟然威脅自己讓自己不許去叫人,也不許把實情講給他聽。你說天底下有這麽霸道不講道理的人嗎?明明病弱不堪,卻有辦法把你吃得死死的,讓你不得不屈服於他的淫威。隻是……真的該檢查了。舒伯珩的心髒問題還是其次,胃病才是最要命的,一個鬧不好就是……陳建斌搖了搖頭,勉強把心中的擔憂壓下,轉而專心地開起了車子。在汽車行駛了一段時間之後,舒伯珩也終於在微微的晃動和莊淩的不懈唿喚聲中悠悠醒轉過來。“阿淩?”“我在,還難受嗎?”莊淩一隻手握著舒伯珩的手,另一隻手輕輕放在他的腹部。舒伯珩搖搖頭,他勉強抬頭看了一下周圍,“我怎麽......在車裏?”“我看你睡得不舒服,正準備帶你迴去。你再睡會,一會就到了。”舒伯珩想問簽約的事情怎麽樣了,但他到底剛發過一場病,精力不濟,很快就在莊淩的安撫下重新閉上了眼睛,沒過多久,果然就睡著了。他睡得很沉,就連到了家也沒醒來,莊淩也沒打算叫醒他,就又抱著他進了家門,一路給他送迴臥室去。路過客廳的時候,他又和老管家打了個照麵,雙方都沒說什麽,但是老管家陰沉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這讓莊淩不得不停下來,“您有什麽事?”可是老管家又看了他一會之後,竟然就默默走開進到廚房去了。莊淩莫名其妙地在原地待了一會,然後說了一句,“怪人。”就不再管他了。把人換上家居服安頓在床上,又重新紮上針之後,莊淩就坐在床邊繼續“深情凝視”。舒伯珩也許真的是太虛弱了,被這麽一通折騰,竟然都沒醒。莊淩看了一會,可能覺得盯不出什麽花來了,就改坐在床頭看起了劇本。不得不說舒伯珩眼光獨到,他挑的這個劇本莊淩記得後來播出之後熱度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徹底捧紅了男主、女主、男二、女二等一眾主創人員,尤其是男二,更是圈粉無數,風頭一度蓋過男主。舒伯珩建議自己接的就是這個男二的角色。隻可惜自己當時,忙著與他慪氣,白白浪費了這麽一個更上一層樓的機會,更是,傷了他的心。因為這個劇本不同於其他主動投過來的,他是舒伯珩頂著這副殘區,親自去陪了幾場酒後對方才答應讓他試試,其實心裏並不是很滿意他。寫這個劇本的編劇,素有“國筆”之城,一般低於一線的演員還真入不了他的眼,曾經的莊淩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白色封皮上用加粗字體寫著兩個大字,“天狼”。這是一個關於信仰的故事。大背景就是這個叫“天狼”的古老國度,他們世代守護著祖先留下來的信物,上麵有他們的圖騰仰天長嘯的狼王。傳聞這個信物一旦降臨到世上,就會引起天下動蕩,民不聊生。所以國人們都很小心地封印著這個信物,直到有一天這個秘密被人發現了,故事由此展開......男主原來是天狼國的小王子,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但某一天,一夥蒙麵人趁著夜色闖進了他們居住的地方,殺光了所有的國人,並搶走了信物。最後,整個小國,竟然就隻剩下男主和從小和他一起玩耍的男二。好吧,這個男二,莊淩已經代入了自己。這個男二的性格也有趣,他因為小時候和男主一起目睹了家人的死亡,變得心理有些問題。但是他從不把自己陰暗的一麵展現出來,反而溫和有禮,積極樂觀,很輕易就獲得了所有人包括女主的好感。隻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就開始控製不住有嗜血的衝動,為了不傷害到別人,他每次都死死地咬住自己的手腕直到那股勁過去。第74章 莊淩生病了莊淩看到這裏就知道,這是個隱忍的人設,一般男二的標配,妥妥吸粉。而且他也不是一開始就是這麽“善良”,在遇到女主之前他偶爾會控製不住出去傷人,但他殘存的神智告訴他不能傷到他的要害。在遇到女主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做過這樣的事了。可是,就算“金盆洗手”,也沒有人想要放過他。最後東窗事發,男女主知道了以前幾起詭異的傷人案的始作俑者竟然是他的時候,十分失望,尤其是女主,竟然說出了“寧願從來沒有遇見過他”之類的話,讓他大受打擊,從此心灰意冷。在之後的審判過程中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沉默而陰鬱,最後認罪,被處以族中極刑。在他死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小心狼。”沒有人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就連男主也不知道。天狼不是他們的圖騰,他們的信仰嗎?男主堅定不移地相信著祖輩流傳下來的觀念,卻萬萬沒想到,在他沒有防備的時候,大禍已經悄悄降臨在他和女主的身上,而男二,隻不過是第一個犧牲品而已。不知不覺,莊淩看得入迷了,他不自覺地沉迷於劇本中構建的世界。那裏原先是一個一層不染的純白國度,沒有爾虞我詐,沒有殺戮,隻有單純的信仰,但是,當純白染上了黑色,信仰變成殺人的利器,故事中的主角們該何去何從?或許,安瀾(男二)的早死,既是一種解脫,也是一種幸運。他越看越起勁,竟然就這樣全部都看完了,期間陳建斌進來過兩次給舒伯珩換藥水,均沒有打擾他。合上劇本,他抬手看了看手表,竟然已經是淩晨十二點了。他感覺到肚子咕咕直叫,這才想起從迴來後似乎就把晚飯這件事情忘記了。他放下劇本,打算下樓去廚房下點麵對付一下。不料在起來的瞬間卻是一個踉蹌,差點撲倒下去。莊淩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重新坐下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發現自己居然也有些低燒。這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他的心情瞬間沮喪起來。一定是這幾天太擔心舒伯珩,再加上今天心情大起大落,導致抵抗力下降,一時不防,也被流感侵襲了。忙起來的時候沒有感覺,但是等到閑下來,各種不適就紛至遝來。先是頭暈,然後是渾身發冷,喉嚨有些癢,嚇得他趕緊找個口罩捂住自己的口鼻,以免對舒伯珩造成二次傳染。不過這樣就導致自己唿吸不暢,臉都憋紅了。他本想去找陳建斌開些藥來吃,但考慮到現在是半夜了,最終還是作罷,隻想著等明天再說。這下,當然也沒有力氣再下樓去煮麵吃了。最後莊淩想,睡吧,睡著了就不會餓了。於是他檢查了舒伯珩的情況,見他睡得還算安穩,就走到離大床比較近的沙發上躺了下來,隨便裹了一張毯子,就這樣渾渾睡去。……舒伯珩醒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就連拉著的窗簾都抵擋不住白色的亮光。他昨天睡了十幾個小時,今天精神也就好些了,勉強撐著床坐起來,靠坐在床頭,目光一眼就鎖定在沙發上麵向自己睡得正香的莊淩身上,意識漸漸迴籠。他想起了自己昨天在迴到天恆的時候就發燒了,緊接著又是突發性胃痙攣。這人一定是又嚇壞了吧?他還在這裏照顧自己一整夜,累得在沙發上睡著了。這樣的姿勢一定很不舒服。等等,怎麽還戴著口罩?舒伯珩終於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這臉色也太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