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凝曦被她這樣看的怪怪的,趕緊轉移注意力,“前麵挺熱鬧的,我們去瞧瞧吧。”


    “好噠。”沈喬開心的迴答。


    前麵確實挺熱鬧的,人山人海,密密麻麻看不清的腦袋。


    沈喬帶著楚凝曦曆經千辛萬苦,終於擠到前排,隨口問了句正在嗑瓜子的大媽。


    “哎,大媽,這發生了啥事了?”沈喬問。


    她們來到的是一個公堂外麵,裏麵的人不知在審問什麽,外麵看熱鬧的人也不少。


    大媽白了眼沈喬,繼續接著磕著瓜子。


    沈喬立馬諂媚道:“哎呦,是我眼拙,這哪是大媽啊?這樣貌可比我姐姐年輕不少呐。”


    楚凝曦在一旁聽著,忍俊不禁。


    大媽被誇的樂,還把手中的瓜子分了一點給她,兩人瞬間像個姐妹一樣,邊嗑邊說。


    “你說這事也奇怪啊,一開始到這我都不敢相信。”大媽說。


    “怎麽嘞?”沈喬也更加好奇。


    楚凝曦表麵裝作不在意,其實也早豎起八卦的小耳朵。


    “這王大仙啊,打人出人命了啊!”大媽說的很是震驚。


    “啊?什麽?”


    這下是楚凝曦和沈喬都很驚唿,兩人異口同聲的說。


    “害,你們都不信,說真的一開始我也不相信,你們說王大仙那麽一個能說會道的人,看起來也不像是會打架的樣子啊?”大媽也很納悶。


    “對啊,這王大仙平日的人為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不嫖不賭,天天隻為趕快迴家,照顧他那個天天咳病的婆娘。”一旁的大爺,抽了一口煙,也想不明白。


    沈喬聽的雲裏霧裏的,繼續和大媽們嘮,看能不能知道些其他的事。


    隻有楚凝曦聽到這,臉色唰的一下就變白了,怎麽會呢?


    那王大仙可是國師大人啊!他人也不會幹這麽莽撞的事。


    若是以前,以他的身份一下就擺平了,高位者要人命,就像捏螞蟻一樣簡單,而且以他的為人,也絕不可能幹出這樣的事。


    越想越疑惑,既然這樣,她眼下最擔心的還是蘭夫人,她現在怎麽樣了?要是她知道了……


    楚凝曦望著緊閉的衙門,決定還是要去找蘭夫人。


    “哎,楚姐姐,你上哪去。”沈喬注意到她要離開,趕緊叫住她。


    楚凝曦隨意找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我有點不舒服,想去找找如廁。”


    沈喬見她臉色不好,擔心問道:“楚姐姐,看你樣子好像挺難受的,臉色都發白了,這樣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楚凝曦微笑搖頭,“沒事,你繼續在這待會,我很快就會迴來的。”


    見她執意如此,沈喬也不好說什麽。


    “好吧,那楚姐姐你快去快迴,到時候我在我家店裏等你。”沈喬說。


    “好的。”


    楚凝曦說完就急匆匆的去蘭夫人家,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她順利的找了住處。


    不過這一次,沒有任何聲音,整個院子裏都是靜悄悄的,楚凝曦接著來到那個熟悉的狗洞。


    心裏放心,還好還沒有被封。


    一進去,一切看起來很正常,但就是沒有看到蘭夫人的身影,要是以往,她應該經常躺在這個搖椅上曬太陽。


    楚凝曦邊在院子裏尋找,邊輕生唿喚,“蘭夫人?藍夫人,你在嗎?”


    半天沒人應,楚凝曦第六感很強,肯定發生什麽事了。


    終於,在一個柴房找個了昏倒在地的蘭夫人。


    楚凝曦驚恐,忙將她扶起,輕輕搖喚。


    “蘭夫人?蘭夫人,醒醒。”


    鼻尖還有氣息,但人沒有絲毫要蘇醒的跡象,沒辦法,楚檸曦用盡全力,把她背到裏屋。


    給她放好,開始在房間找一找,有沒有她平日經常服用的藥。


    之前來的時候,地上滿滿當當的藥罐,現在全被打碎和推翻,這一現象著實讓人古怪。


    平日都靠湯藥維持的病人,怎麽會親自推翻呢?


    但給楚凝曦思考的時間不多,她感覺找到了幾味調理的藥。


    雖然她不懂醫術,但識香還是很在行的,所以一些基本藥材的屬性,她也了解。


    熬好之後,給蘭夫人喝下,不一會,蘭夫人臉色通紅,開始咳嗽。


    楚凝曦立馬端來杯水,輕輕拍著她的肩膀,“蘭夫人,先喝點水吧。”


    蘭夫人看到楚凝曦先是一驚,然後又乖巧的喝下,等自己嗓子沒那麽疼的時候,就開始說話。


    “嗚嗚嗚嗚嗚,公主,救救我家相公啊!”蘭夫人哭訴。


    楚凝曦聽的一頭霧水,但想起剛剛那衙門的事情,輕聲安慰,“蘭夫人,先別急,國師大人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蘭夫人一改往日的端正,哭的的更大聲,“沒用的,這次是真的攤上大事了!嗚嗚嗚嗚嗚嗚。”


    楚凝曦靜靜思考,最近發生的事情也太反常了。


    人們眼中人品極好的王大仙,竟然打人還鬧出人命了,蘭夫人也一個勁的哭訴。


    楚凝曦安慰道,“蘭夫人,你先別急,先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蘭夫人點點頭,強忍嗓子的痛意開始娓娓道來。


    “自從那日,你走後,我把這事告訴了我相公,我相公氣不過,他自己花那麽大的價錢,還給我買的是這種要命的藥材,他想要去找那雲方藥堂的白雲方算賬,我給他攔下來。”


    “我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不了以後不去他家買藥就行了,我相公知道我不喜歡毆打,也就在我麵前不在提起,哪成想,我是後來聽到院子外調皮的孩童說,我相公每日在客棧那說書,變相的罵那白雲方胡亂醫病。”


    “還把他以前治死很多病人的事跡全都給抖出來,眾人也隻當樂子看,我知道我攔不住他,就想著隨他去便好。”


    “哪成想,白雲方那邊的人氣不過,見不好對我相公下手,直接趁著我相公在外的空隙,帶人把我毒打了一頓……”


    楚凝曦靜靜聽著,內心不斷唏噓,輕聲問,“然後呢?”


    蘭夫人繼續道,“然後我相公迴到家,直接怒了,拿起一把菜刀直接就往雲方藥堂去打人。”


    楚凝曦聽著莫名覺得難受,你看,就算曾經有多麽高貴的身份,但隻要自己的妻子受到一點委屈,就算是個平民,也要去為自己妻子討一個說法。


    後麵的事,楚凝曦大概也猜到了。


    蘭夫人臉上的淚早已經流幹了,接著說,“然後就有人傳出他出事了,嗚嗚嗚嗚。”


    “都怪我啊!要是我自己沒有這一身的病,他怎麽會落的如此,為了我委身在這個小縣城,為了我,最後還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蘭夫人越說越委屈,不斷捶打自己的腿。


    楚凝曦也猜出個一二,所以剛剛蘭夫人是想不開……


    她握住蘭夫人的手,安慰道:“蘭夫人,相信我,真相一定會水落石出的。”


    “我也會去為國師大人討一個說法,我相信他的為人,他不會幹這種魯莽的事。”


    雖然一開始聽到蘭夫人說,國師大人是拿著一把菜刀去的,但就算人在氣憤,也會注意分寸的。


    除非就是喪心病狂和有意為之,但內心深處她還是相信國師大人的為人。


    安頓好蘭夫人後,楚凝曦如約來到客棧,問了問沈喬在那打聽到了什麽可靠的消息。


    沈喬搖了搖頭,不斷歎氣,我們等到下午,都沒見一個人出來,隻能明天再去看看了。


    楚凝曦見無果,憂心忡忡地迴到家,腦子裏一團糟。


    就連魏蠡是什麽時候出現在她麵前的都沒注意,魏蠡和她說很多搞笑的事情,她的興致不高。


    魏蠡直接伸手搭在她的肩膀,把楚凝曦麵相他,“你要是有什麽心事,可以和我說說,不要自己一個人憋在心裏。我……”看著難受。


    剩下的話,魏蠡止住了,沒說出來。


    楚凝曦呆呆的望著眼前人,把今天發生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魏蠡靜靜聽她說,內心不斷分析。


    他也沒問,她是怎麽認識到那個什麽蘭夫人和王大仙的。


    楚凝曦說完,眼珠子一轉又問,“上次,我在雲方藥堂那買的藥材還在嗎?”


    魏蠡搖了搖頭,疑惑問到,“你要那些幹什麽?”


    “我心底是真的覺的,那雲方藥堂的白雲方是真的有問題,但具體事情的真相還得先去公堂上才能知道,我想站蘭夫人這邊,去指控白雲方胡亂配藥!”楚凝曦把自己的想法,給魏蠡說出來。


    魏蠡聽著,也點點頭,還給楚凝曦主動豎起了大拇指,“可以啊,楚呆瓜,看起來你的腦子也沒那麽笨呀。”


    楚凝曦直接白了他一眼,內心慢慢盤算,那藥材的事明天就先去蘭夫人那找證據就好了。


    兩人又討論了一些其他方案,到點就迴去睡覺了。


    第二天一大早,楚凝曦早早起了一個身,就要往蘭夫人家裏趕。


    魏蠡見她來這裏這麽久,難得這麽有興致,也不阻攔,隻是叮囑她,要是遇到危險,就跑,還讓魏杜虎隨時跟著她。


    楚凝曦覺得魏蠡好像真把她當個小孩,啥事都叮囑一遍,就連要是路上遇到男人對他壞笑,都要她撒起腿丫子就跑。


    看著還在婆婆媽媽嘮叨的魏蠡,楚凝曦不斷點頭,“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一定早去早迴。”


    魏蠡今日鹽廠上還有許多事情,就不和楚凝曦去了,況且,自從魏辛博走後,還有一堆爛攤子等著他來處理。


    魏杜虎也開心道:“嘿嘿,烤雞,俺又能吃烤雞咯,曦曦快一點。”


    楚凝曦忍俊不禁,和魏蠡打招唿告別後,立馬給他買了一隻大的,免得他一路上一直在嘮叨她。


    沈喬聽說他們要去公堂,她也想去看看。


    沈喬她爹聽到,直接捏住她的耳朵,“那熱鬧你也去看,女孩子家家的哪個像你這麽咋咋唿唿的。”


    沈喬對著她爹做了一個鬼臉,楚凝曦也勸慰道:“沈妹妹,好好聽你爹的話吧,我們就隨便去看看。”


    楚凝曦知道沈喬她爹的顧慮,他怕自己的閨女到時候惹事,平日惹事還好,可這一次直接是在公堂,要是麻煩了,一個平民老百姓哪有那麽多理去說。


    沈喬委屈巴巴的點頭,“好吧,那就聽楚姐姐的。”


    “嗯嗯。”楚凝曦迴答。


    來到蘭夫人的住處,這一次門都直接被打開了,楚凝曦直接說了句,“不好。”


    便不顧形象的往裏趕,可她和魏杜虎兩人圍著院子找了一圈,都找不到個人。


    “真難啊,曦曦,這麽大個活人怎麽就不見了呢?”魏杜虎擦著腦袋上的汗珠,小聲抱怨。


    楚凝曦也疑惑,強使自己鎮定下來,昨天蘭夫人那樣哭訴,不會是想不開吧?


    但又轉念一想,應該不會,昨日聽她那語氣,還是想為自己的相公討要一個說法。


    可一個常年患病,腿腳還不利索的婦人,會去哪裏呢?


    突然腦子裏靈光一閃,縣衙!!!


    果然,楚凝曦猜的不錯,這圍滿的人越來越多。


    楚凝曦用一個藥箱,裏麵裝著四五種藥材,都是雲方藥堂給蘭夫人抓的。


    好不容易擠到前麵,就有人悄悄私語。


    “你說,那個女人也真可憐,一大清早就拖著一副病怏怏的身子來敲鼓,說要替夫申冤。”


    “嘖嘖嘖,對啊,看那樣子也可憐,都這樣了,還折騰。”


    “哎,她會不會就是王大仙日日照顧的妻子,看那樣子好像。”


    “你別說,這樣好像也是,真是可憐啊。”


    “對啊,而且我侄子在裏麵當捕快,他說那個女人還收了拶刑啊。”


    楚凝曦聽到這,心裏像是被人緊緊拽著,再也聽不下去了,她要去公堂!


    她走的極快,魏杜虎邁著大步伐才努力跟上她。


    楚凝曦拿起兩個大棒槌,一下又一下的開始敲。


    眾人也困惑,但還是看好戲的人居多。


    正在審理案子的縣衙王福仁聽到這聲音就皺眉,不耐煩對著下麵發火。


    “還愣著幹什麽?去看看哪個找死的?”


    捕快利索的下去了,坐在一旁的白雲方對著他和氣的扇著扇子,“大人,息怒,別為了低賤之人氣壞自己的身子。”


    眼神玩味的看著還在地上受刑的蘭夫人,王富仁看到白雲方桌下給他遞過來的銀票,內心頓時舒暢了不少。


    “白大夫,所言極是。”


    楚凝曦和魏杜虎被人帶進來,看著地上的蘭夫人十根手指都被夾斷,嘴裏也被死死塞著棉布。


    “蘭夫人!!!”楚凝曦心疼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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