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她沉沉的唿了一口氣,道,「後來,我知道了爸爸在外麵還有女人,而且有了女兒,隻比我小一歲。


    這樣一看,原來我看到的,他和我母親恩恩愛愛的,都是假象啊。」


    「到現在我還清晰的記得那天,我攔在門口不讓蘇汀蓉進門,然後爸爸打了我,那是我長那麽大,他第一次打我。


    我很傷心,把自己鎖在了屋裏,不吃不喝,直到昏迷。後來,蘇汀蓉開始對我各種好啊,還有秦雨霏也對我好。


    你說我一個在溫室裏長大的十歲孩子,哪裏懂得那麽多彎彎繞繞?不知不覺的便接受了他們。她們進了秦家的三年,是我跟她們相處的最安逸的日子。


    後來,我的眼睛無緣無故的看不到了,我開始變得暴躁,亂砸東西。然後,爸爸也開始疏遠我,他覺得我變得可怕了,不再親近我了。後來,我就變本加厲了。


    本來就是青春期,就更加的叛逆,可是,無論我怎麽做,我都逃不出那黑暗,那時,世界上的一切,包括陽光在我的心裏都是黑色的。」


    隨著她的雲淡風輕的敘述,帝赫煌的心驀然揪起,像堵住了似得,沉悶難受。


    他隱忍著情緒,低低啞啞的問,「然後,她們就開始對你使壞?或許,你的眼睛也是她們暗害的?」


    「是啊,我知道她們對我是虛情假意的時候,已經過了一年了。我在黑暗裏獨自過了一年那種暗無天日的日子,我不知道我是怎麽過來的,有時想著死了算了,一了百了。現在想來,那個時候的我不僅蠢,還可笑。」


    「不,你不是蠢,也不可笑,你隻是善良,從來沒有想過你所經歷的是因為人心的黑暗而導致的,換做任何一個從來沒有吃過苦,沒有經歷過大起大落的人,都無法勇敢的麵對那樣的自己,婉清,你不可笑,明白麽?」


    帝赫煌扶著她的肩,壓低聲音,輕緩的道。


    秦婉清眼眶酸澀,浮起了薄薄的霧,彎唇,雲淡風輕的笑了,「是啊,可惜我明白的太晚。當我小姨離了婚,迴到秦家,一心一意的照顧我的時候,我卻沒能理解她的一番心意,總是跟她作對。


    我不能控製自己的情緒,被蘇汀蓉母女挑唆,總是跟小姨吵架啊。直到後來,她摔下樓梯,把我從混沌的自我世界裏摔醒了。


    我的眼睛好了以後,我的心好像也跟明鏡似得,將蘇汀蓉和秦雨霏的嘴臉照的清清楚楚。」


    「我想要為小姨討迴公道,卻發現我是那麽單薄無力,沒有力量,沒有任何靠山。那個時候,爸爸他已經不相信我了,特別是在小姨的事情上,從那時,他便放棄了我。」,


    第444章 別怕,我在,不想說就不說了,嗯?


    帝赫煌深深的凝視著她,抬手,指腹輕拭著她的臉,心裏似堵了棉絮,唿吸不順。


    一開始,她就對他防備心極其重,即便後來熟悉了,甚至有了肌膚之親,她亦對他不完全信任。


    原來,根源在她很小的時候便已經埋下。


    「從那時起,我就開始學乖了,收起了利爪,想著,等我羽翼豐滿了,一定要把蘇汀蓉和秦雨霏趕出秦家。我過了三年還算穩定的生活,直到那天……」


    秦婉清打著顫,手哆嗦著抱住他的腰,想要汲取一些力量。


    帝赫煌抱著她,低語,「別怕,我在,不想說就不說了,嗯?」


    「那天,我十八歲生日,幾年對我不理不睬的爸爸給我買了一套新裙子,我受寵若驚,穿在身上時甚至幻想不要脫下來。你不知道,那時,我多麽開心。」


    秦婉清微搖頭,繼續道。


    語氣不似方才緊張。


    帝赫煌的心也稍安,輕撫著她背,在她的耳邊輕語,「那時的你一定美的像仙女。」


    秦婉清僵住,「那天,綁架我的人也說了這麽一句話,後麵還說,這樣漂亮的女孩,可惜了。」


    好像有所感知,帝赫煌唿吸一窒,抱著她的手無意識的蜷縮了起來。


    「他們蒙住我的眼睛,縛住我的手腳,不知道走了多遠,被他們帶到了哪裏。可我知道,是進了深山的,因為我聞到了泥土和樹木散發的氣息,還聽到了樹林特有的聲音,溪水,鳥鳴蟲叫。」


    秦婉清抓緊了帝赫煌的衣服,繃緊了身體,「那是個美麗的地方,卻也是罪惡的地方。後來我才知道那美麗的花是罌粟,那些美麗的女人是他們搶來的,拐賣來的。我想要逃出去,卻是怎麽也逃不出去,他們打我罵我,還要把我……」


    「可能是老天都看不過去了,不知道來了什麽人,叫走了他們,怕我又跑了,把我捆綁了起來,蒙上了黑布,就那麽把我拴在房間的柱子上。」


    她的牙關直顫,哆嗦著繼續道。


    那個時候,她絕望,恐懼,甚至幻想有人能從天而降來救她,幻想爸爸,哪怕是蘇汀蓉來救她,可是,她等到的卻是痛苦的深淵。


    「我不知道是黑夜還是白天,後來,有人進來,一身的酒氣,神誌不清的撕扯我的衣服,壓在我的身上。我拚命的掙紮,他卻含糊不清的說是在救我。救我?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我怎麽會相信他是在救我?綁著我,扒光我來救我?」


    秦婉清雙眸通紅,哆嗦著,一口咬住了帝赫煌的脖子,像泣血似得質問著。


    淒涼的語氣,一字一字的撕扯著帝赫煌的心口,他張口,喉嚨發硬的說不出話來,默默的抱著她,眸底晦暗的光陰鷙而又狠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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