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奇奇終於迴來了,什麽話都沒有說,看著她無精打采的樣子,感覺她像得了一場重病似的,臉色灰暗,麵無血色。

    “奇奇,這幾天你去哪了啊?打你電話發短信都找不到你人,還好是周末,不然你連課都不上啊?”我望著她緩緩走進來的身影問她,“淩兒走了你知道麽,現在應該已經坐上飛機了,她已經不怪你了,你怎麽也不來送送她呢?我們都沒有怪你的意思,但是你這樣做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小恬,夠了麽?別煩我行麽?我現在很煩,淩兒走我知道,她的信息我收到了,我要是能送她我幹嗎不送?你別那麽敏感好不好?”奇奇不耐煩的與其讓我大吃一驚。我愣愣地望著她的背影,心裏捉摸不透,奇奇最近這是怎麽了?以前她都不會和我發火的,因為在寢室就我和她最好。

    “奇奇,你這就不對了啊。小恬也是關心你啊,她想知道你最近在忙些什麽,怎麽連淩兒走了都不來送送。”諾兮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放下手中的西方音樂史也幫我說話了。

    “你們怎麽都那麽煩人呢?受不了了,我想睡覺,我很累了,明天晚上我不迴來了,最近我都不迴來了,我在外邊已經租了房子,我搬出去住。”奇奇扔下這話就爬上了床,留下了滿臉無奈的我們,這孩子是怎麽了,一定遇到什麽事情了吧,她怎麽想起來出去住的,難道夏天也和他住一塊?他們在同居?一頭腦的疑惑,我和諾兮麵麵相覷,唉不想了,睡個好覺吧,最近總是為一些小事情折騰,眼睛都黑了,林凡一見到我就說我是熊貓寶寶,皮膚也變得快接近火星表麵了,真不知道他明天會不會說我是火星人攻擊地球了。

    第二天因為有課程我們早早的起床了,奇奇的狀態看起來比昨天更糟糕,似乎一點精神都沒有,讓她在寢室好好休息,她又不聽,執拗的要去上課,說什麽不能讓別人感覺到她的異常,她走起路來都有點發飄,所以弄得我和諾兮都很擔心,一直在她的後麵,像兩個大保鏢似的。

    早晨的是聲樂選修課,我嗓子比較爛沒有選上,隻能曲樓琴房練琴了。還要爬樓,5層啊,我都爬的氣喘籲籲別說身體狀況不好的奇奇了,要是淩兒在就能陪我一起練了。諾兮和奇奇是一個老師,我囑咐她好好地看著奇奇,就一個人去琴房練琴了。好久都沒有碰我的古箏了,上麵都罩了一層灰,還記得那次林凡在的時候,我演奏了一首茉莉芬芳,他聽的滿是欣賞的眼神,好不讓我自豪,唉,滿腦子都是他的身影,怎麽辦哦,我這個傻妞。

    中午10點半我就坐不住了,肚子餓的咕嚕嚕叫,頭腦裏還滿是林凡嬉皮笑臉的樣子,準備找諾兮她們吃飯了,一看手機,12個未接電話,和2條短信,都是諾兮的,上麵說奇奇出事了,現在在醫院,要我速去她的房子找夏天拿到她的就診病曆,還把地址給了我。我的心一下就提到嗓子眼了,怎麽那麽誇張,而且是在醫院急救了,肯定是很恐怖的病情,我問別人借了自行車飛一般的按照那個地址找了過去,隻聽到風唿唿的聲音,和心髒撲通撲通跳的節奏,幾次差點騎到學校的大湖裏。

    地址不遠,就在學校外邊的一個小旅館裏,這些小旅館太多了,繞了半天才找到,一進大門就遇到一個老板娘笑嘻嘻地問我是不是要訂房間,還說就剩最後一間了要趕緊訂,我說我找人就直奔2樓,也懶的看老板娘突然變掉的表情。

    門是虛掩的,都沒有關,推開門一陣香煙味迎麵撲來,嗆得我眼淚直流,地上散散亂亂的一大堆東西,衣服,藥品,書,還有一些喝完的啤酒易拉罐,床上一個男人穿著三角內褲在睡覺。夏天怎麽那麽髒啊?我的第一感覺就是這個,平時那麽時髦的他怎麽對生活一點都不講究呢,是不是男人都這樣,平時在女生麵前很會打扮,寢室卻比豬窩還恐怖,甚至聽說還有半個月不洗澡的呢。

    “夏天,奇奇最近怎麽了?”我憤怒望著他,一下把他從床上拖起來,也不管他有沒有穿衣服了。

    “啊?你怎麽來了?對我客氣點啊,把我嚇死了,你怎麽不去上課啊?”他似乎還沒有睡醒。揉揉惺忪的睡眼看著我,“我沒怎麽啊?你怎麽了?”

    “你還不說實話是吧,病曆呢?奇奇的病曆,她得的什麽病?她現在在醫院搶救,你是想幫她隱瞞什麽還是想救她?”我看著他這樣子更來氣,心中一股無名之火。

    聽了我的話之後,他什麽都沒有說,隨便套上衣服拿了病曆,就把我拖著往外跑,容不得我一點喘息的機會,好不容易打上了一輛出租車,我這才鬆了口氣,他隻是把病曆拿給我,讓我自己去看。

    病曆上是前天的日期就是淩兒走的前一天,醫生潦草的字跡不太能看懂,但是有幾個字我還是能琢磨透的,人工流產,這幾個字如當頭一棒打得我天昏地暗,有沒有搞錯,奇奇怎麽會這樣,她怎麽什麽事情都不跟我說,就自己一個人去承受這麽大的痛苦,我看了價錢單子好像還是最便宜的那種小手術,我心裏有種恨恨的感覺,就是坐在我身旁的這個不負責任的男人,讓奇奇現在躺在醫院的急救室裏生死未卜。

    醫院的藥水味讓人刺鼻,我也顧不得走道上來往的行人了,一下車就飛奔向二樓的急救室,門上的燈亮著,門外的諾兮焦急地坐在板凳上,看見我的到來趕緊迎了上來,一同來的還有我們的老師,一個年輕的聲樂老師。夏天在牆角邊蹲著,一副頹廢的樣子,我們現在也沒有生命心情說話了,隻能等待著急救室的門打開。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也忘記了去吃飯,當急救室的門打開,看著醫生遠遠地向我們點點頭,我們的心才長長舒了口氣。

    “你們是病人的家屬麽?這孩子,自己不知道在什麽小醫院做了流產手術,沒有做好,影響她一輩子啊,現在命是保住了,以後恐怕都不能生孩子了,唉,現在的年輕人啊!”醫生說著搖搖頭轉身就走了。    我和諾兮愣了很久看見奇奇被人從搶救室推出來才有反應。她現在一直在睡眠中,可能是麻醉藥的作用,他睡的好香,臉部因為近日來的病痛已經折磨地瘦了一圈,嘴唇泛白,看起來好生心疼。我們可憐的奇奇,她也許現在還在做夢,她可能不知道她的命運將從此改變,她不知道自己將來連女人最基本的權利都沒有了,她將再也不可能擁有屬於自己的寶寶,作為女人,這是一生中最痛苦的事情。

    我和諾兮一直守在奇奇的床前,老師已經迴學校了,幫我們請了一天的假,盡管我們求了很長時間,但是老師還是要把這件事情向學校領導匯報,說這是他的職責,也是對學校負責,我們甚至有點恨這個看起來恨帥的老師。原來靠在牆邊的夏天此時也不知道去了哪裏,沒有人關心他的存在,也沒有人會料到他這一消失就是再也不出現。聽諾兮說,奇奇的父母知道事情後,母親哭暈了,父親口口聲聲說沒有這個女兒,不認識奇奇,而她的哥哥因為父母的再三阻攔連電話都不能接。可憐的奇奇,現在還沒有醒來,當她醒來時她將要麵對一個怎樣殘酷的現實。

    因為奇奇沒有人照顧她,我和諾兮隻能在旁邊守著她,實在撐不住就隻能在旁邊的一張空床上小睡一會,我們是多麽希望奇奇能快點醒來,隻要她健健康康的,什麽都好。半夜裏聽到奇奇床上翻動的聲音,我和諾兮趕緊起來看,她醒了,滿頭的大汗,一個勁地說疼,我想起了一聲白天的話語,她醒來後身體因為切掉了子宮肯定會有疼痛,這時候你們要讓她忍一忍。奇奇閃爍著她疲憊的雙眼看著我,“小恬,我在醫院麽?我好痛身體好痛,我怎麽了?”

    我和諾兮在晚上就商量好了,不能把她手術真相告訴她,就笑嘻嘻地對她說,“沒事,真的沒事。”

    “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我自己做了手術我也知道,你是我的好姐妹麽,是的話就跟我說,我要對自己的身體狀況有了解。”奇奇此時顯得格外的平靜。

    “小恬,說吧,”諾兮看著我,我向她默默地點點頭,“你,你做了個小手術,不過身體還好,就是, 就是把子宮切除了。”

    死一般的沉寂,我和諾兮低著頭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這個事實,奇奇默默地看著我們,笑了,然後又哭了,哭得好淒涼,好悲哀,我們明白她此時的心裏改多麽痛苦,她曾經那麽喜歡小孩子,從她喜歡小動物的表現就能看出來,現在讓她接受她從此不能做媽媽的這個事實的確太殘忍了。我和諾兮都哭了,抱在一起哭了,心痛的感覺。

    奇奇睡下去了,睜著眼睛,什麽話都不說,就是眼角一個勁地流淚,看得我們都很害怕,任憑我們怎麽說話她都像個石雕一樣,她也不說疼了,我們知道,這種身體上的疼痛根本不比她心底的痛,心裏痛到極點了,傷口反而沒有感覺了,我和諾兮沒有在睡覺,就這樣一直坐了一夜,因為我害怕,害怕她想不開做出什麽傻事。

    天剛亮的時候奇奇就說話了,她現在顯得特別的平靜,麵無表情地要我們迴去上課,我們還是不放心,“奇奇你行麽?我們放學就來找你,你乖乖的。”她朝我們點點頭,我們這才不安的離去,一天的課程我們都沒有聽進去,老師在上麵眉飛色舞可我和諾兮卻在不停地看時間,也同時不停的發信息給奇奇,讓她好好的,卻收不到她一條迴的信息,打她電話也沒有人接,弄得我們上午的課程剛結束就飛奔向醫院,可是一到奇奇的病床上,我們卻發現奇奇不見了,病床的被子還留有餘溫,亂糟糟的散落著,什麽都沒有留下,問醫生,醫生說也不知道。當我和諾兮忐忑不安滿醫院地去尋找她時,卻收到了她的一條長短信:

    小恬,諾兮,我走了,我好痛,身體很痛,我打電話迴家爸爸媽媽說不認我了,學校也來電話說決定把我開除學籍,我的心空了,從此以後我該怎麽辦?我沒有錢去付住院費,我想到了自殺,沒想到夏天卻來接我了,我以為他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可他卻來了,從此以後我將要和這個男人一起過日子,我的大學生活結束了,我美好的一切都沒有了,而我和你們的緣分也沒有了,希望你們能過得比我好,不要像我一樣地傻。你們是我永遠的好姐妹,記住女人,一定要愛護自己,我這一輩子就廢掉了。。。。。。

    我的眼睛濕潤了,這個可憐的奇奇身上什麽都沒有,手術才剛剛做好能做什麽,我和諾兮今天特地帶了自己的生活費來給她付住院費,可是她就這樣一走了之了,她今後的生活將是怎樣的,怎麽去生活,靠那個男人能靠得住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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