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邊俞多, 姓少字還少!就他四個字,筆畫還多!他都已經這麽倒黴了,他爹還就知道讓他好好讀書, 說是讓他一定要超過宮淅川,他爹怎麽不看看宮淅川的名字才幾筆啊!本來就不想上學的宇文驀越想越委屈,越想卻生氣, 於是最終忍不住哭了出來。沒遇上這種學生的山羊胡子先生有些束手無策,蘇素倒是十分淡定:“有什麽好哭的?”宇文驀打了個嗝, 不服氣地看著蘇素,他知道這個老師的名字也比他好寫!蘇素指了指一旁的澹台睿:“你看看他,他的筆畫比你多多了,他都沒哭。”哭得眼睛紅紅的宇文驀像是找到同盟般看向澹台睿, 說話的時候鼻前還吹出了一個鼻涕泡:“真,真的?你的筆畫也很多?”啪一聲, 鼻涕泡破掉了。“是的。”澹台睿倒也沒嫌棄哭鼻子的宇文驀,還低頭從兜兜裏拿了塊手帕遞到他麵前。習慣被仆人服侍擦鼻涕的宇文熊孩子十分自覺地就把下巴放到了澹台乖乖空著的小肉手上, 眨巴眼睛看著他。從來沒做過這種事的澹台乖乖像是遭遇了什麽重大課題似的,抿著小嘴唇輕手輕腳地用帕子捏住了宇文熊孩子的鼻子。宇文驀:“沒事,隨便捏!我不怕疼!”擦鼻子的情誼讓宇文驀喜歡上了這個看起來有些呆呆的人, 十分義氣地決定帶著他造反:“我們一起改名吧!”澹台睿認真思索了一下:“嚴格來說,我可能還要換個爹。”被自家每天催著學習的爹煩死的宇文驀亮了眼睛:“也不是不行!我也想換一個!”一旁的蘇素笑得趴在牆邊, 山羊胡子先生十分不安地在旁邊提醒著她注意禮節。等大家抄完名字,自我介紹的環節就開始了。被點到名字的宇文驀從座位上跳了起來:“我叫宇文驀,你們可以先不用記, 我想改個名字!”君寒渝十分講究地走上台來,站到所有人麵前:“我叫君寒渝,我爹是燕王,琴棋書畫都懂一些,你們可以找我玩,但水平太差的不要!”澹台睿因為嗓門不大,正在努力氣沉丹田,但因為人小氣短說半句就停頓一會兒:“我叫澹台睿,住在宮外,喜歡,喜歡看書。”接著輪到的是俞多,與在係統空間時候略有些畏縮地做自我介紹不同,此時的俞多,臉上雖然依舊有一絲羞赧,眼睛裏卻帶著期待。他想把自己剛剛收獲的對於名字的解讀分享給別人。“我叫俞多,多是多子多福多歡樂的多。”說話的時候,俞多的眼睛裏亮著光。東方淩雖然嫌棄這句話有些土,但見俞多與平日裏相比更有精神的樣子,倒也把自己嘴裏的那句嫌棄收了迴去。年紀輕輕就特別樂於發表看法的君臭屁:“噫--好土。”看見俞多臉上的表情變得尷尬起來,東方淩頓時有些不爽,這個臭小子怎麽迴事,活在宮廷之中居然這麽不會說話,是怎麽活到這麽大的。東方淩忍不住想教訓他一下,雖然如今他是個不受寵的皇子,這麽做或許會讓他處於不利地位,但既然不是本來的世界,又何必束手束腳。隻是下一刻,俞多按住了他的手,不卑不亢地看向君寒渝:“我爹娘給的名字,無需別人認可,我很喜歡就夠了。”一直被捧著長大,幾乎沒有被人直接表達過不滿的君寒渝愣住了。他驚訝於……自己居然沒猜對。作為皇室的小孩,就像是天然的直覺般,君寒渝很會看人。於是他會和宇文驀嗆聲而不去招惹陸泊,在父王麵前老實做人而不在意這群誰也不敢得罪的侍者。至於俞多……雖然將軍府的地位和燕王府相當,但他直覺那個叫俞多的是個好欺負而不會告狀的人。認為欺負和自己地位相當的人才能顯示強大的君寒渝就這麽開口了,沒想到卻吃了個軟釘子。沒有道歉習慣的君寒渝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能訕訕地哦了一聲。東方淩有些意外地看著俞多:“你……”俞多無言地搖搖頭,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平複唿吸。不理解俞多為什麽緊張的東方淩靜靜地等著他。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下反駁別人,緊張的情緒來的後知後覺。此時俞多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不安地躁動著。過了一會兒,他才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眼睛裏帶著一絲水色。俞多:“緩,緩過來了。”看著難得硬氣一次,此時又因為憋紅了臉蛋而顯得跟年畫娃娃一樣好欺負的俞多,東方淩語氣複雜:“你倒是多硬氣一會兒啊。”被東方淩近乎調侃的話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的俞多小聲道:“剛才我是不是有點沒禮貌?”東方淩都要被逗樂了:“我要是說你沒禮貌,你下次就不這麽做了是嗎?”迴想起剛才的緊張感,俞多心有餘悸,卻認真地搖了搖頭:“如果有下次,我還是會這麽做。”“我可以懦弱,但將軍府的俞多不可以。”說話時候,俞多的視線沒有落在東方淩的身上,他略帶悵惘地看向窗外,眼神中卻透著天光。這光與其說是鋒芒,不如說是一種信念。一種守護將軍府的信念。將軍府的所有人,用硬氣與鮮血守護這個國家,而將笨拙的柔情全都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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