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冬春的聲音傳來,沈雅與趙瑾俱是一愣,不約而同地朝屋外看去,這才發現天色已微微暗下來。


    兩人竟都沒有發現。


    沈雅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把她開了一間藥鋪的事情告訴趙瑾,現在看來是沒有時間了,隻能等迴了府再另尋一個時間告訴他。


    既然是夫妻,兩人之間就不應該有什麽隱瞞。


    同樣的,她也希望趙瑾能夠對她坦白素問的事情。


    “走吧。”趙瑾先反應過來,對還未反應過來的沈雅笑道,說著自己先從書案後起身,走到門邊,迴過身來等著她。


    沈雅眨了眨眼,也趕緊起來。


    冬春便進屋給她梳洗了一番。


    三人便一起去了前廳。


    +++


    迴到恭順王府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月亮斜斜地掛在月空。


    溫香派了丫鬟小廝提著燈籠在門口等候。


    趙瑾從車上下來,迴身便去扶要下車的沈雅。


    溫香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趙安則是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心裏卻想著:這要是讓阮華重吾看到了,指不定下巴都要掉下來。


    “謝謝。”沈雅笑著將手放到趙瑾大掌裏,由著他扶著,從馬車上下來。


    趙瑾感受著掌心裏的柔軟,心也跟著軟了起來。他眼角眉角都染上了一層了笑意,讓原本看上去清冷了他多了一絲暖意。


    溫香有些訝異地看著自己主子的變化,她有多久不曾看到爺這樣笑過了,似乎從素問消失後。他就不曾真正開心過。


    今日到底發生了什麽?


    看王爺與端妃娘娘的關係,似乎一下子發生了飛躍式的變化。


    趙瑾扶著沈雅下來後。溫香便吩咐了兩個丫鬟給沈雅照路。


    沈雅由冬春扶著,向趙瑾福了福。先迴蘭芷閣去了。


    趙瑾目送著沈雅離開,直到人越行越遠,徹底沒入黑夜中,才緩緩收迴目光。


    溫香提著燈籠,送趙瑾迴藏淵閣。


    “爺,阮華今日去看了素問。”溫香走在趙瑾的身側,小聲地說道。


    趙瑾走路的步子頓了頓,並沒有停下,繼續往藏淵閣方向去。隻是原本還帶著一抹笑的神色收了起來。眉頭微微蹙起。


    黑夜中,溫香沒有看到趙瑾臉上一閃而過矛盾神色,繼續道:“素問向阮華說了這幾年的去向。原來當日她墜入懸崖後,便被一砍柴的農夫救起,隻是當時不知什麽原因,傷了腦袋失去了記憶,便一直隨著農夫夫婦在山上生活。直到最近才想起全部的記憶,這才迴來找爺。”


    說完,溫香像是想到了什麽。突然停下了步子,轉頭有些為難地對趙瑾道:“阮華沒有向素問提起爺已經娶了兩位側妃的事。”


    趙瑾聞言,身子僵了一僵。


    “素問說,此生還能見到爺。她已經很感激很滿足。”溫香看著走在前麵,似乎有些恍惚的趙瑾,忍不住在心裏歎了口氣。說道。


    她清楚爺對端妃已經產生了感情。


    若是素問早一些迴來就好了。


    現在讓爺如何抉擇呢?


    何況還有一個李舒顏,舒妃娘娘。


    舒妃娘娘迴門後。便借口身子不舒服,想在娘家多住兩日。王爺體恤她,便恩準了。


    溫香隱隱約約似乎猜到舒妃娘娘是怎麽迴事,心裏不禁對她多了幾分同情。以她的身份,做王爺的正室也綽綽有餘,可惜了。


    溫香難得遇到對王爺如此癡情的人,對她不免生出幾分好感。


    趙瑾聽了溫香所言,頓時覺得頭疼起來。


    素問的事,簡直成了他的一塊心病。


    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對素問是愧疚更多一點,還是喜歡更多一點。


    聽到溫香說起素問當日墜入懸崖傷了腦袋,失去了記憶,趙瑾便心疼地恨不能自己代替她受這份苦,若不是因為他,素問又何至於受這麽多苦。


    他很清楚,素問這輩子就是自己的責任,他不能也不可能辜負她。


    隻是,沈雅那邊。。。


    趙瑾想到這,眼神不禁黯了下來。


    溫香見爺走著走著突然停下來,看著小石子路的池子,陷入了沉思,也不好上前打擾,提著燈籠安靜地站在他旁邊。


    “素問的身體,阮華有派大夫再去瞧過嗎?”趙瑾沉默半晌,突然開口道。


    溫香點點頭道:“阮華聽了素問所言之後,便差了人去請了大夫,大夫看過了,說已經並無大礙。素問自己又是大夫,對自己的身體也了解。我也替她把過脈,從脈像上看確實沒什麽問題。主子若是不放心,再過幾日,師傅便要迴來了,到時候請他老人家在瞧瞧。”


    趙瑾“嗯”了一聲,神色又開始恍惚起來。


    他今日還承諾了等老修迴來,給沈雅的雪球醫治,老修的醫術出神入化,對許多動物的疾病也曾有過研究,想必有他在,雪球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趙瑾總是忍不住想起沈雅。


    想起當日她說的,不希望兩人之間再有第三人插入。


    為了她那句話,他當夜就與李舒顏說的一清二楚,讓她斷了所有的念想。


    可是如今。。。


    趙瑾犯難了。


    他不可能辜負素問,也不想失去沈雅,他又該如何是好?


    “主子。”溫香借著燈籠發出的昏黃光線,看到王爺眉頭緊鎖,忍不住出聲提醒。


    趙瑾有些疲憊地擺擺手。“你先迴去吧,本王想一個人走走。”說完,便轉身緩緩走開。


    溫香心知主子有心事,知道他考慮事情的時候身邊不喜歡有人服侍,躬身應了聲“是”,福了福便帶著兩個丫鬟離開了。


    趙瑾一個人在這偌大的王府裏胡亂走著,自打他十五歲之後,便鮮少有事情可以讓他費神。


    可是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卻是趙瑾生平以來遇到的最棘手的事。


    月亮當空,月輝靜靜地灑在地上,清冷而又朦朧。周圍疏影婆娑,晚間的風吹在身上,有些涼意,可趙瑾卻渾然不知。


    他負手走著走著,竟不知不覺走到了沈雅的院子。抬頭看見她屋子的燈已經熄了。在院子了站立良久,他才靜靜離去。


    +++


    沈雅仰麵躺在床上,眼睛瞪著床幔發呆。


    她正糾結著要不要把藥鋪的事情告訴趙瑾。想來想去,覺得自己太吃虧,趙瑾還瞞著素問的事呢,若等他把素問的事情告訴了自己,再把藥鋪的事告訴她也不遲。


    此刻的她不知道趙瑾就站在屋外,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第二日沈雅頂著熊貓眼起床,把冬春她們嚇了一跳。


    沈雅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失眠了,往常她都是一覺睡到大天亮,打雷都吵不醒她,昨晚不知怎麽的,就是睡不著。


    心裏總想著心事。


    她隻要一想到素問,心裏就跟螞蟻在啃似得,簡直寢食難安了。


    之前和趙瑾冷戰的時候,她都沒有這麽心煩過。


    可不知為何,昨日與趙瑾和好之後,她卻變得患得患失了,昨日趙瑾的種種表現,讓沈雅心裏甜的如吃了蜜一般,她從來不知道,原來被心愛的人寵著是一件那麽快樂的事情。


    越是這樣,沈雅越是放不下。


    素問的存在,就越讓她感到威脅。


    不行,她等不了了,她要去找趙瑾說清楚。


    與其這樣被動等待,不如去找他問個清楚,他到底選哪個?她才不要這樣患得患失的,太難受了。


    長痛不如短痛。


    若是趙瑾選了素問,她收起自己所有的愛慕,打包帶著沈母迴陸家村,重新開始。


    沈雅由夏雪服侍著洗漱完,也來不及用早膳,便匆匆去了趙瑾的藏淵閣。


    這幾日他大婚,皇帝批準了他十日的假。


    今日他應該在府裏。


    果不其然,沈雅一大早著急忙慌趕過去的時候,趙瑾正在大廳用早膳,看見沈雅來了,愣了愣,便溫聲道:“你怎麽來了?用過早膳了嗎?”說完,便吩咐一旁的丫頭擺碗筷。


    沈雅見一屋子丫鬟奴才都站著,也不好直接和他提素問的事,便點點頭,在趙瑾的身旁坐了下來。


    丫鬟小心翼翼地給她擺了一副碗筷。


    用完早膳,就有丫鬟給他們端上一杯熱茶。


    趙瑾揮了揮手讓一屋子的人退了下去。


    這才看向喝茶喝的有些心不在焉的沈雅。


    “怎麽了,找本王有事?”趙瑾的聲音似乎比之前溫柔了很多,沈雅怔怔地看著他,有些不適應。


    這家夥之前一直一副冷冰冰的模樣,突然之間變得這麽溫柔,是不是心裏有鬼?


    她喝了口茶,抬起頭來,看著趙瑾的眼睛道:“我有件事,想問你。”


    趙瑾見她神色突然變得嚴肅,有些疑惑地看著她道:“什麽事?你問吧。”


    “我昨日看到你和一個女子出現在一家藥鋪裏。”


    沈雅這個人說話向來直接,心裏也藏不住事,昨日的忍耐已經是極限,今日無論如何也要問個清楚。


    不然她晚上別想睡好覺了。


    光胡思亂想就夠她受的。


    趙瑾原本還想她會問什麽,不想開口便是這,他忍不住苦笑,果真被趙安猜著了。


    他下意識地就想隱瞞,可他知道,她昨日與吳昊在一起,吳昊一定將事情的真相全部告訴了而她。


    他想瞞,也瞞不了。(未完待續。。)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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