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婚的第二日清早,大家能這樣相安無事地坐下來一起用早膳,沈雅表示很開心。尤其是這滿桌子的早點大都是自己喜歡的。


    李舒顏在一旁自顧自地害羞,趙瑾隻淡淡地說了一聲“謝謝”便再無他言,臉上表情平靜無波,仿佛給她夾菜是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這讓李舒顏有些小小的失落。


    她低頭吃了一口綠豆糕,目光瞥見一旁吃的狼吞虎咽的沈雅,李舒顏眼裏不其然流露出一絲鄙夷。粗婦生的女兒就是粗鄙。瞧她這副像是八輩子沒吃過東西的模樣,李舒顏就覺得與她同桌而食都是一種侮辱。


    其實沈雅自認為自己吃的已經很斯文了,比較起之前在端府的時候,她這一小口一小口的,連身旁兩個丫鬟看了都嘖嘖稱奇,心裏暗想著小姐果然在王爺麵前要收斂許多。


    用完早膳,略略休息了一下,管家趙安就匆匆跑過來稟報說馬車安排好了,可以動身前往皇宮了。


    趙瑾聞言點點頭,率先起身,對坐著的沈雅與李舒顏道:“走吧。”便先往大門方向去了。沈雅與李舒顏各自帶了一個丫鬟尾隨其後。


    “王爺,等等臣妾。”李舒顏見趙瑾起身,自己便也急急忙忙起來,朝趙瑾奔過去,本想挽上趙瑾的胳膊,想了想還是作罷,猶豫了一下,略有些害羞地走在了趙瑾身側。沈雅帶著冬春跟在他們後麵,瞧著前麵的一男一女,不禁撇了撇嘴,看上去倒是挺般配的。


    夏雪因為進宮隻能帶一個丫鬟,所以被留了下來。


    今日進宮,接受完冊封,還要留在宮中用膳,一直到晚上才可以迴來。


    她特意讓夏雪和冬春兩個盡量少往自己頭上裝飾太多珠寶簪子,免得壓得她腦袋都抬不起來。這一大早遲到也正是這個原因,兩個丫頭一開始的認知是:小姐要進宮,自然要打扮地莊重華貴,以顯示皇家尊貴。


    沈雅是半睡半醒著,由著兩個丫頭梳妝打扮,等真正清醒過來,看到銅鏡裏麵那個臉塗的慘白,胭脂抹得慘紅,唇塗的像女鬼之後,她嚇得失聲尖叫。慌亂地從椅子上跳起來,發髻上又是金釵銀釵各種珠寶釵,重的她腦袋都撐不起,差點因重心不穩而摔個大跟頭。


    幸好西嬤嬤剛巧進屋,穩穩扶住了沈雅。


    沈雅一手拖著過重的頭,一邊對無語地瞪著兩個丫頭道:“你們想謀害主子是不是,把這麽多東西往我頭上套是想重死我啊?還有,這妝是怎麽迴事,誰讓你們化這麽濃的,跟了我這麽長時間,難道還不知道我的習慣嗎?”


    麵對沈雅的責罵,兩個丫頭睜大雙眼,表示很無辜:“小姐,昨日您就是這麽化的呀。今日要進宮,當然也要隆重一些。”


    沈雅見兩人這麽無辜的模樣,心裏頓時沒了脾氣,扶著西嬤嬤重新坐迴梳妝台,有氣無力道:“擦掉重化吧,今日不過是進宮受封,沒必要這麽隆重。還有這頭上的東西,也給我盡量拿掉,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今日可要在宮裏呆一天,頂這麽大頭東西進去,你想累死我啊。”


    兩個丫頭聽沈雅這麽一說,對視一眼,覺得沈雅說的也有道理,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小姐對不起,奴婢沒想到這一層。”


    於是,重新擦了化了個沈雅滿意的淡妝,頭上那些珠寶金釵也都拿了下來,挽了一個沈雅喜歡的簡單發髻,戴了幾支樣式簡單做工卻精巧的銀簪。唯一一件比較名貴的頭飾,可能就是沈雅頭上那支鏤空雕刻的成色極好的玉釵。這鏤空雕刻的手藝,在前世的時候,沈雅隻在博物館裏見過,沒想到到了這古代,不僅見到了實物,還戴在了自己頭上。


    這讓沈雅不小的美了一番。


    跟在趙瑾身後,沈雅帶著冬春一路來到王府的大門口。


    王府就是不一樣,莊重大氣,紅牆綠瓦,四扇朱漆大門,門口兩隻威風凜凜的石獅子,要比端府的氣派很多。門口站了八個清一色穿灰色短衫的小廝,神情肅穆,筆直地站著猶如八個雕塑。


    到底是王府,連訓練出來的門衛都不一樣,精神飽滿,神氣十足。門衛如果放到現代就好比是一家公司的前台,代表的是一個公司給人的第一印象。門衛如果有氣無力,那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這宅子裏的人是不是都如門衛一般,懶撒無力,沒有精氣神。


    “娘娘?娘娘?”耳邊突然傳來管家的聲音,將沈雅從神遊中拉了迴來,轉頭一看,見趙瑾與李舒顏已經上了馬車,兩人皆是從馬車裏探出頭來,望著自己。


    李舒顏看著她,一臉的幸災樂禍,趙瑾隻是平靜地掃了她一眼,便又重新坐迴了車子。


    沈雅趕緊走過去,踩著管家放好的小板凳,由冬春扶著上了馬車。馬車裏麵的空間很大,布置地很精致舒適,中間還放了一張小茶幾,上麵放了一個茶壺,四個精巧的杯子,還有兩盤點心,沈雅看了看這點心,心裏樂了,這點心竟然都是自己愛吃的。她果真是個吃貨,凡是能吃到肚子裏的,都是自己愛吃的。


    沈雅上去以後,朝兩人歉意地笑了笑,便找了一個離端景與李舒顏比較遠的位置坐下。然後便有些好奇地打量起這車裏的布置。


    沒想到趙瑾看上去這麽清冷的一個人,馬車的布置倒是挺溫馨,給人的感覺很舒適。這讓沈雅對趙瑾有了另一層看法,難不成這位也是外冷內熱的悶騷型男?


    趙瑾坐在馬車的正中間,左邊坐著的是恨不得貼著自己的李舒顏,右邊沈雅恨不得靠著車門而坐。


    見到恨不得離自己越遠越好的沈雅,趙瑾眼底閃過一絲火光。


    雖然兩人已經成了親,但兩人的關係,卻依舊如之前一般,不溫不火,甚至連朋友之間都不如。


    自從沈雅那日說了那些話後,兩人就這麽一直僵著,誰也不肯低頭多說一句以此緩和彼此之間的關係。原本就不是特別親密的關係,現在更變得如陌生人一般。


    “王爺,喝杯茶吧。”李舒顏坐在趙瑾的身旁,貼心地為他倒了一杯茶。茶還是熱騰騰的,顯然是才剛放上去。


    李舒顏從沈雅一上馬車,就渾身戒備著,深怕她也同自己一樣,坐到王爺的身側。好在這個女人還比較有自知之明,上來以後直接找了一個靠他們最遠的門邊坐著。倒是方便了她與王爺之間的互動。


    好不容易才嫁給自己心愛的男人,她一定要趁此機會一舉奪得王爺的歡心,然後重新坐上王妃的寶座。


    李舒顏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自己的相貌家事,無論哪一點都足夠配得上趙瑾了。當日選妃大典,若不是她執意要嫁給趙瑾,她現在早就是其他皇子的王妃了。


    為了嫁給趙瑾,她用盡了各種辦法。哪怕成為側妃也無所謂,隻要能呆在心愛男子的身邊。


    對於李舒顏來說,趙瑾在選妃大典之後選擇沈雅,而拒絕了自己,這一直是李舒顏心中的一根刺,這刺紮根在心裏,越紮越深。對於沈雅的厭惡,也越來越深。


    剛巧今日用完早膳,也沒來的喝口茶,正巧渴了,沈雅見李舒顏倒了一杯茶給趙瑾,她也上前,給自己斟了一杯。


    才剛端起茶壺,正要倒茶,馬車猛地搖晃了一下,沈雅一個不穩,茶壺就不小心從手中打翻,壺裏是管家剛準備好的滾燙的茶水,一下子皆灑在了沈雅手上。


    “啊!”


    “啊——!!”與此同時,對麵的李舒顏因為幾滴濺過來的茶水,她嚇得猛地往趙瑾身上靠。


    沈雅疼的叫了一聲。原本白皙的手背上,瞬時就被燙紅了一片,還起了水泡,疼的差點流眼,她趕緊吃痛地捂著手,給自己猛吹了吹。


    一旁李舒顏並未被燙到,看上去卻像是比沈雅燙的還嚴重,一臉的驚魂未定,小臉蛋慘白慘白,瞪著沈雅道:“你怎麽這麽不小心!”說完這話,可能也意識到這話說的有些不妥,聽上去像是主子在責罵奴才,於是換上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躲在趙瑾的懷裏道:“王爺,舒顏剛才真是被妹妹嚇壞了。”


    趙瑾卻是絲毫不理會李舒顏的撒嬌,而是目光緊緊盯著沈雅手上那一片被燙紅起泡的手背。


    “管家。”趙瑾突然出聲朝外麵喊了一聲。


    隻聽外麵立刻傳來一聲“籲——”的聲音,馬車應聲停下。


    “王爺有什麽吩咐?”車簾被撩起,管家的半個身子探了進來。


    “讓冬春進來。”趙瑾淡淡地吩咐了一聲。


    管家一聽這話,愣了愣,轉頭看到捂著手,疼的咬牙切齒地沈雅,心裏頓時明白了幾分,略一低頭應道:“是。”


    說完,便下去喊冬春。


    李舒顏在一旁見趙瑾喊管家居然是為了讓對麵那個女人的丫頭進來伺候,心裏頓時嫉妒地快要發瘋,手死死地捏著手帕,瞪著沈雅。


    冬春一臉懵懂地上車,進到馬車裏來時,還有點不在狀態,傻傻地看著趙瑾道:“王爺找奴婢?”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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