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宗三十八年,邊疆戰亂平息,四海升平,百姓安居樂業。


    京都汴城。


    今夜,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周宗的幾個兒子,即將在今晚大婚,皇城內外,燈火連天,鑼鼓喧天,熱鬧非凡。


    幾個王府門前,燈籠高掛,門庭若市,人來人往,鞭炮聲炮竹聲響徹上空,喜慶非常。


    熱鬧一直持續到後半夜,方才漸漸歇了。


    恭順王府,七皇子趙瑾的府邸內,紅燈籠高掛,四處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西邊蘭芷閣。


    “小姐,不能睡,不能睡。”


    蘭芷閣內,紅燭,紅帳,紅綢,滿屋子一片飄紅。


    夜已經很深了,外麵的熱鬧似乎依舊沒有停歇。


    沈雅端坐在床上,頭蓋著喜帕,已經等的昏昏欲睡,搖搖欲墜。


    怎麽結個婚這麽累!!


    沈雅半睡半醒,耳邊還有兩個聒噪的丫頭。


    “小姐,快醒醒。”


    兩個丫頭分別是冬春與夏雪,她們是沈雅的陪嫁丫鬟,跟著沈雅一起來到王府。今夜是小姐的洞房花燭夜,姑爺在前廳應酬尚未過來,小姐卻已經等地瞌睡連連。


    冬春一臉無奈地再一次上前,將似乎已經睡著的沈雅晃醒。


    兩個嬤嬤都守在屋外,等待著新郎官的出現。


    沈雅直覺脖子被壓的直不起來,人又累又困。幸好晚飯的時候的,偷偷吃了一些東西,不然現在鐵定得餓死。


    那個該死的趙瑾,到底還來不來,不來就叫人來支一聲!什麽人啊,讓她們一屋子的人等他一個,等到後半夜。


    不行,她實在快要困死了。


    沈雅累及,索性也不管了,將頭上蓋著的喜帕直接扯了下來,倒頭就往床上趟去。


    “啊!”她才躺倒在床上,立刻被床上的東西咯的背疼,忍不住驚叫出聲。轉頭一看,嗬,床上放了好些桂圓,蓮子,花生,紅棗。


    難怪她一躺下就咯著疼。


    “小姐!!!”兩個丫鬟見沈雅竟然把頭上的喜帕掀了下來,嚇得臉都白了。


    姑爺還沒來,小姐怎麽能把喜帕掀了呢?


    “小姐,快戴上,戴上,要是讓姑爺的看到了,就不好了。”一邊說著,兩個丫頭手忙腳亂地將喜帕又給沈雅蓋上。


    沈雅頭上又被蓋上了喜帕,遮住了所有的視線,有些不耐煩地伸手又將喜帕扯了下來,瞪了兩個丫頭一眼道:“我都快累死了,你們就讓我休息休息吧。說完,轉身將被子一掀,被子上那些紅棗桂圓等被沈雅嘩啦啦直接給掀到了一側。


    她就直接爬上了床,再給自己蓋上被子。


    啊~~~


    沈雅舒服地呻吟出聲,好軟好舒服的床。。。她終於可以休息了了。


    兩個丫頭早就被沈雅的這一係列舉動給嚇傻了,一動不動地呆望著坐在床上,正在扯頭上的鳳冠的沈雅,已經完全失去了反應能力。


    “該死的,怎麽迴事,怎麽都退不下來?”沈雅一邊死命扯著頭上的鳳冠,一邊不滿地嘀咕。她快被頭上這頂東西壓得喘不過氣來了。


    頭發都被扯亂了,頭發也被扯掉了好些。


    兩個丫頭瞪大了雙眼,不知所措。


    外麵西嬤嬤和教引嬤嬤聽到屋內動靜,紛紛進屋查看是怎麽一迴事,這一看,頓時嚇壞了。


    “小姐,小姐啊~你怎麽,怎麽。。。”教引嬤嬤張大了嘴巴,仿佛受了什麽刺激,瞪直了雙眼看著沈雅,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沈雅看了她們一眼,一臉無所謂道:“這都已經三更天了,王爺他肯定不會來了,你們也下去休息吧。”


    “小姐,奴才剛才派人去前廳查探了,王爺還在與他的手下將領們喝酒,還沒結束呢。您別急啊。這蓋頭,是要王爺親自來掀的呀,您怎麽自己就拿下來了?”教引嬤嬤聽沈雅這麽說,心知她是等急了,連忙解釋道。一邊說,一邊訓斥兩個丫頭: “你們兩個,是怎麽做的事情,怎麽能任由你們小姐將鳳冠拿下來,還不快重新戴上,再把喜帕蓋上。這王爺要是進來看到了這個樣子,成何體統?”


    冬春與夏雪被教引嬤嬤罵的愣了愣,反應過來立刻道:“奴婢遵命。”


    說完,便上前來勸沈雅,讓她從被子裏出來,她們好給她重新戴上鳳冠,蓋上喜帕。


    “王爺就算結束了前廳的應酬,也不一定到我房裏。”沈雅靠在床頭,有些疲憊地閉著雙眼,懶懶地出聲道。


    教引嬤嬤聞言,身子一僵,她心裏清楚,王爺確實不一定會來,默了半晌,嬤嬤歎氣道:“至少還有一半的可能性。為了這,咱們也不能疏忽。小姐這樣子要是讓王爺看到,不但是失了小姐的體麵,也讓咱們端府失了體麵。望小姐能夠重視。小姐出嫁前,老夫人親**代奴才,一定不能讓小姐出了差錯。”


    沈雅聞言,睜開雙眼,看了一眼嬤嬤,淡淡道:“嬤嬤其實心裏也清楚,王爺不會來了。”


    教引嬤嬤聽沈雅這麽說,心下一驚,趕緊道:“小姐切不可胡說,王爺怎麽不會來?他是被手下那些將領拖住,不得脫身罷了。小姐可千萬不要說這等喪氣之言。”


    說完,嬤嬤暗地裏抹了一把汗。


    身旁西嬤嬤卻是忍不住皺了皺眉,有些憂心地看了看沈雅。王爺確實在前廳喝酒不假,但到底是客人拖住王爺,還是王爺拖住客人,就不得而知了。前來報告的小廝說大多數客人都已經歸去,隻留下幾個據說是王爺的軍中摯友,還留下來與王爺喝酒。


    王爺已經喝的不省人事。


    按理這個時辰,大家都要迴去休息了。畢竟天色已經很晚了。那幾位將領就算與王爺再交好,也應該知道今晚的重要性,斷不可能拖著王爺喝,極有可能是王爺自己想喝。


    小姐也許說的沒錯,王爺可能不會來了。


    隻是,洞房花燭夜,小姐卻獨守新房,這往後傳出去,小姐在這王府,可怎麽立足啊!!


    西嬤嬤在心裏歎了口氣,頗有些憂心地想。


    幾個人正胡思亂想著,外麵突然傳來“叩叩叩”的敲門聲。


    一屋子的人,皆被這敲門聲嚇了一跳。


    教引嬤嬤更是嚇得差點跳起來。“來不及了,來不及了,你們倆個,快,把小姐的喜帕蓋上。”


    嬤嬤說完,便急忙忙從沈雅的內室出來,來到外室,打開房門。


    開門一看,嬤嬤卻是一愣。來的並不是王爺,而是一個臉上掛著笑容的穿灰色短衫的小廝。


    “嬤嬤好。”小廝很有禮貌地朝教引嬤嬤行了個禮:“小的奉命,特來告知端小主,王爺與幾位摯友喝醉了,已經在藏淵閣歇息下了,小主不用等了,早些休息。”


    說完,朝嬤嬤彎了彎腰,便打算退下。


    教引嬤嬤一聽王爺不能來了,心裏先是失望,後一想王爺是喝醉了,興許也沒有去東邊那位那裏,這樣一想,便從袖子裏拿了一錠銀子,悄悄地遞到那小廝手裏,笑嗬嗬道:“還想問問這位小哥,這藏淵樓是。。。?


    那小廝一見這麽大錠銀子,眼睛登時一亮,假意推辭了一番,便毫不客氣收了。


    俗話說,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軟,小廝拿了嬤嬤的銀子,自然人家問什麽,他自然就答什麽。


    “哦,嬤嬤沒來過咱們王府,所以不知道,這藏淵樓是咱們爺日常居住的地方。”


    嬤嬤一聽,心裏有了數,繼續追問道:“那你們爺也沒去那位。。。?”


    小廝聽嬤嬤問,愣了愣,立馬明白過來,笑嘻嘻殷勤道:“嬤嬤多慮了,咱們爺今夜喝的大醉,管家直接安排咱們爺迴了藏淵樓休息,哪也沒去。”


    “原來是這樣。”嬤嬤點了點頭,心裏總算略微安心了些。她笑了笑對小廝道:“多謝小哥。”


    那小廝撓了撓頭,連說沒什麽。又問了問嬤嬤還有什麽要問的,見沒有了,便躬身告退了。


    嬤嬤見小廝離去,這才轉身又迴了房。


    沈雅幾個在屋內聽嬤嬤與小廝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知道王爺不會來了,先是失望了一陣,又聽王爺也沒有去李側妃那,心裏總算稍微平衡了一些。


    其實趙瑾來不來,沈雅倒是無所謂,他來了,兩個人這麽獨處一室,反倒尷尬。誰知道會不會幹柴碰上烈火,一不小心就燒起來。所以他不來才是最安全的。


    隻可恨趙瑾既然早就存了不想來的心思,就早些派人來支會一聲,到這個時辰,她都困地眼都睜不開了才派人來,實在可惡!害她白白等了一晚上。


    將頭上的喜帕扯下來,沈雅打了個嗬欠,睡眼朦朧地嘀咕了一聲:“我說他不會來了吧。”


    嬤嬤此時也進了裏屋,見沈雅困的直打哈欠,抬了抬眼皮,吩咐兩個丫頭:“你們趕緊伺候小姐洗漱,早點休息。明日一大早還要進宮麵聖,接受冊封,可別因為睡得晚,起遲了。你們注意提醒小姐。”


    沈雅一聽明日還要早起進宮,頓時在心裏哀嚎起來。


    冬春夏雪對於王府裏的事情是一無所知,西嬤嬤同樣也不太清楚,如今聽教引嬤嬤這麽一說,立刻重視起來,趕緊服侍了沈雅洗漱,讓她早些安寢。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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