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耳邊又傳來一聲鼓聲。


    “叮,咚…”


    這奏樂之聲十分奇特,沈雅一時間也琢磨不透阮芮要跳的是什麽舞,隻呆呆地看著驚為天人地阮芮微笑著,踩著輕盈地舞步來到大殿中央。


    伴隨阮芮一起出現的,是四個身穿深黑色綢衫的女子,每一個女子都十分美,但與阮芮一比較,還是無法比擬的。


    另外,大殿內四個角落,不知什麽時候放了四個鼓架,分別有四個身穿白衣的女子拿著一對鼓槌。


    阮芮穿了一件白色看上去十分輕盈的綢衫,袖子很長。


    她先是盈盈朝上座的三人,然後轉身,正待大殿上的所有人都不明所以,不知她這陣仗是為哪般時,阮芮突然一甩袖子,緊伴隨著的,是一陣急促的鼓音。


    袖子很長,大約有兩三米的樣子,可是她卻能收放自如。


    “咚,咚,咚。”阮芮的舞步,開始隨著鼓聲兒動,長袖揮舞,輕盈飄逸,在加上她一頭垂落在肩,不曾有半點修飾的青絲,也隨風舞動。


    沈雅望著眼前不遠處美的仿若人間精靈般的阮芮,一時間看的竟忍不住屛住了唿吸。


    鼓聲很有節奏,阮芮隨著鼓聲在殿中央翩然而舞,那種忘我的的神情,幾乎連在場的每一個都忍不住屛住了唿吸,不敢有任何打擾。


    就再這時,大殿上又響起了“叮”的一聲,緊接著。就見四位身穿黑色綢衫的女子打開了一個大約有兩丈長的白色透明畫布。


    四個人分別看到了四個角落,將那白色透明的畫布橫放在地上。


    黑與白,原本就存在著強烈的視覺效應。遠遠看上去就像一幅水墨畫。


    沈雅這個時候才看見,原來在阮芮的不遠處,放了一個硯台。裏麵盛滿了黑色的墨水。阮芮腳尖沾墨,在踩在了白色畫布。


    舞步淩亂。畫布上踩了一團團黑色腳印。


    鼓聲突然急轉而下,四個女子各抓了畫布的一角,將其豎起。


    阮芮神情一斂,袖子長揮,身子輕盈地跳了起來,就見那強有勁的袖子沾了墨水,淩亂而似有規則地地揮灑在白色畫布上。如此反複。舞步越來越急,袖子揮舞也越來快,看的人目不暇接。


    等到鼓聲終於停下後,阮芮終於收起袖子,在看那白色畫布上,一幅青山水墨圖便躍然畫布之上。


    看到這副畫的時候,不知為何,沈雅感覺自己渾身汗毛都要豎起來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壯觀的場麵。


    大約是這場舞跳的太過讓人震撼,殿內一下子竟然陷入了寂靜。


    直過了片刻,才聽到大臣中有人開始大加讚歎:“好。好啊,這舞實在太妙了。”


    “是啊,是啊。”有人開始附和。


    沈雅也被阮芮的才藝給震的半天才迴過神,眼前台上女子輕喘著氣。臉上卻帶著一抹驕傲的神色。


    “阮相,你這個女兒…..不錯!”底下大臣家眷議論了半天,才聽見周宗皇帝淡淡地開口,雖是對阮相說的,眼睛卻緊緊地盯著阮芮不放,仿佛是一頭狼,盯著好不容易發現的獵物。


    不好!這周宗皇帝,不會是看上阮芮了吧。


    沈雅眼見這周宗皇帝看阮芮的眼神不對勁,心裏總覺得事情可能要偏離原本的軌道。


    果然,沈雅抬頭見一旁阮貴妃臉色不太好。


    至於皇後,整個過程中,都保持一種高深莫測的笑,也不知她在想什麽!


    “皇上,芮兒的舞跳得這麽好,你想把她指給哪位皇子?”阮貴妃似是察覺到了皇帝的企圖,轉頭盈盈一笑,狀似開玩笑地問道。


    周宗皇帝聞言,沉吟了一番,笑道:“不急,不急。”


    阮貴妃一聽皇子這麽說,臉上笑容一僵,半天才恢複過來,抿了抿唇,卻欲言又止。周宗的脾氣她是知曉的,凡事隻能順著他,不能忤逆了他,不然…她很可能就如如同宮裏那些犯了錯的女人一樣,要麽被他刺死,要麽被關進冷宮。


    這麽多年來,她之所以能步步爬上貴妃的位子,甚至能與皇後分庭抗禮,也正是因為她摸透了周宗的脾性。


    周宗眼下對她問詢含糊其辭,顯然是已經對芮兒產生了興趣。這,該怎麽辦?


    阮貴妃眼裏流露出一絲著急,一想到阮芮沒有乖乖聽她的囑咐,盡量做到低調不張揚,卻不想,她還是選了那支舞,阮貴妃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阮芮,見她也是一臉惴惴的模樣,在心裏冷哼道:現在知道闖禍了!


    早在今晚緋舞出場,阮貴妃隱隱就嗅出了陰謀的味道。緋舞雖是她親生的,卻從小就被皇後抱養在身邊,當年她生下緋舞後,身子一度十分虛弱,別說照顧緋舞,就連下床都困難。


    這也給皇後奪了她的緋舞以可趁之機。可恨她身體遲遲未見好,過了幾年才漸漸好起來,這個時候,緋舞卻隻肯認皇後這個母後,不肯迴到她這個親生母親身邊。皇上見緋舞哭鬧不肯迴去,就幹脆讓皇後繼續養著。


    天知道那些女兒不在身邊的夜晚,她一個人躲在被窩哭了多久。若不是還有兒子趙曠在身邊,她甚至都懷疑自己會不會因此而崩潰。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恨毒了皇後,奪了她的女兒。如今她一步步爬上貴妃的位置,也是拜她當年處處刁難所致!


    緋舞定是受了皇後之命,才會出場跳了那舞。


    阮芮本就心氣高,處處不願被人比下去,原本已經有緋舞出場隱隱有壓過她去的氣勢,後有一個比她身份低了不少的曹心兒舞冠群芳,她自然不肯讓自己委屈了去。


    阮芮母親阮夫人。此刻也是一臉心焦的模樣,她不是傻子,自然是看的出這周宗皇帝的意思。可是。她家芮兒才十七歲啊,周宗已年近五十,這要是真被招進皇宮。可怎麽是好啊!!


    “夫人,你不要著急。事情或許會有轉機。”阮大人在一旁見夫人一臉著急,出生安慰道。


    阮芮在眾人異樣的目光中,退下了場。雖說她今晚一舞技壓群芳,可是,命運到底怎樣,卻也未可知。


    今晚雖是為皇子選妃,可若是皇帝看上一兩個人女人。將其招進宮,也不無不可。


    阮芮竟然是最後一個出場的麽?


    沈雅原本以為,阮芮出場以後,還會有其他人,可是等了半天,卻再不見一個女子進殿。


    阮芮的一舞傾城,再一次讓大殿內氣氛變得有些尷尬。原因麽,自然是周宗皇帝好色的毛病,又犯了!


    沈雅就覺得奇怪了,據說這周宗皇帝早年是一位明君。國家被他治理地也是十分昌盛,怎麽現在看見一個女人就想招進宮?這還是民間百姓嘴裏的明君麽?


    難道他也同曆史的多位皇帝一般,時間做的久了,人憊懶了。貪圖享受了?驕奢淫逸想來是作為一個皇帝最大的忌諱,這周宗皇帝難道不知道?


    還是說,是什麽事情讓他改變了原先的價值觀?


    沈雅知道,有些人會因為一些事情而改變原有的價值觀,隻是不知這周宗皇帝是不是這一類人!


    不過,之前聽舒雅說當年晚妃死後,周宗皇帝一夜之間殺了一個宮殿的人,後來性格也因此變得十分乖戾詭譎,或許,從那個時候起,他就已經變了一個人吧。


    殿內氣氛尷尬,周宗皇帝卻恍然未覺一般,端著酒杯與大臣們說笑。尤其是與阮貴妃與阮芮的父親,阮宰相,說的十分熱鬧。


    阮宰相心裏犯苦,卻也隻能陪著笑臉與周宗周旋,沒辦法,誰讓人家是皇帝呢。


    至於對麵原本是主角的皇子,沈雅真心覺得他們仿佛就像世外人一般,根本對今晚的事情,毫不關心。喝酒地喝酒,吃菜的吃菜,聊天的聊天,仿佛選妃與他們無關。


    這期間,沈雅不止一次偷偷看過坐在對麵的趙瑾,見他從頭至尾,神情一直淡淡地,哪怕殿內美女如雲,他卻如老僧坐定,神情漠然地喝酒,偶爾與身旁的三皇子,八皇子交談幾句。全然不去關注眼前閃過的一個個美如天仙般的女子。


    真有那麽清心寡欲麽?也不知是不是裝的。沈雅見他這副淡漠的神情,不知為何,心裏竟有幾分高興。連嘴角微微上揚,眼裏溢滿笑意,也未有所覺。雖然總想懷疑他是不是裝的,可心裏卻還是很高興。


    隻是,畢竟這尷尬的氣氛需要有人出來打破它,這一次,不會再有人如端韻雅那般勇敢地站出來,用自己的才藝轉移眾人的目光,所以,有人若想打破尷尬,總需要有人站出來。哪怕那人不是情願的。


    而這人,就很悲催地成了沈雅。


    她原本正琢磨對麵端瑾的心思,還沒迴過神,就聽見身後突然有人大聲說道:“今晚進宮的秀女們,都一一表演過了麽?本官怎麽覺得,好像還少一位!”


    這人說話的聲音大不,可偏偏這不大的聲音,在這原本就有些安靜的大殿內如一塊小石頭砸進了湖裏,漾起了陣陣漣漪。


    這不,那人話剛落,就聽大殿內有人開始附和起來。


    “是啊,本官也覺得少一位。”


    “確實還少一位。”


    聽著這一群人假惺惺一副想看好戲的模樣,沈雅又是恨,又是鄙夷。忍不住在心裏暗罵:又不是給你兒子選妃,你參和個什麽勁啊。況且,你怎麽知道此番來村參選的有多少人,明擺著是針對她來的,這群人,真是可惡!


    還有,這老狐狸混的可真不咋地,這個時候,竟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替他圓個場麽?


    “哦?還少一個麽?”周宗皇帝聽聞人群中有人這麽說,忍不住也好奇起來,難道還有人不想做他的兒媳,所以不肯表演?周宗皇帝有些不悅地擰了擰眉,轉頭對一旁的皇後問道:“皇後。眾愛卿說的可是真的?”


    皇後見周宗臉上似有不渝之色,擺出一副笑容道:“陛下,確實還有一位。隻是…這位有些特殊。還是算了吧。”


    “哦,是誰?你且說於朕來聽聽。”周宗一聽皇後這麽說,竟然更感興趣了。側著身子問了起來。


    皇後剛要開口,卻見端侯站了出來。


    “迴皇上。此人正是臣的麽女——端歌雅。”


    “端愛卿?是你的女兒?怎麽,她不想做朕的兒媳?”周宗皇帝顯然沒想到會是端侯的女兒,臉上不免有些驚訝。


    “非也。臣之女因前日偶感風寒,傷了嗓子,無法說話,故…”端侯說道自己女兒嗓子傷了時,臉上露出一副十分痛心的表情。另外,還帶了一抹為難與慚愧之色。


    周宗看到愛臣這副表情,頓時有些不忍起來,連帶語氣也緩和起來:“即是這樣,那便罷了吧,可惜了,端愛卿之女,朕相信,定是好的。”


    “多謝陛下體恤。”端侯見皇帝不再追究,頗有些感恩戴德地道。


    端侯說完。便再次穩穩坐下。


    納尼?竟然這麽容易就解決了?這…這未免也太坑爹了吧?


    端侯確實厲害,知道如何把握周宗皇帝愛惜他這個功臣的心理,故意在皇帝麵前表演了一副愛女心切的模樣,讓周宗以為端侯已經因愛女傷了嗓子而難過。故不忍再為難他。


    隻是…僅僅周宗願意,還不行。這朝堂之上,有多少雙眼睛緊緊地盯著端侯,想看他笑話的人,更是不在少數。所以,端侯想這麽簡單混過去,怕是不容易。


    果然,端侯剛坐下,旁邊就有一大臣語氣略帶不屑道:“不過是嗓子傷了,又不是其他地方傷了,怎麽就不能表演了。”


    “是啊。是啊。”


    “皇上,聽聞端侯極其喜愛他這個麽女,想必這位端府的七小姐一定有什麽過人之處,端侯何必謙虛藏著,難不成…你連皇室都看不上,所以不想讓女兒嫁入皇家?”


    那說話之人,十分狡詐,竟一下就上崗到看不起皇家,這一大帽子扣下來,端侯想辯解都難。確實,傳聞七小姐隻傷了嗓子,其他地方,都是好的。


    隻是…眾人都知端府的七小姐就是端侯從民間帶進府的女兒,一直養在民間,能教養出多優秀的女兒,這群人,無非上瞧準了這點,想讓沈雅出醜,端侯與端府難堪呢。


    沈雅聽著那人的語氣語調,氣的真恨不得上去扇那人一巴掌,有你這麽誣陷人的麽?


    不說沈雅氣的不輕,就連端舒雅,以及其他來的眾位姐妹,臉色也都十分難看。


    隻是,這幾位姐妹,除了端舒雅與端韻雅,全都將錯怪在了沈雅身上,怪她丟了端府的臉。


    她們也不想想,是誰在官場上樹了那麽多政敵,害的她要被人逼成這樣!


    “這…”周宗皇帝聽聞底下人這麽說,一時間倒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他略略沉吟了一番,看向端侯道:“端愛卿…是他說的那樣嗎?”


    端侯在剛才那人說這話的時候,眼裏便閃過一絲狠厲,聞周宗詢問,一臉誠惶誠恐地站起來道:“陛下,臣自然不是這個意思,求陛下明鑒。隻是小女…”


    端侯說到這,也不知道該什麽。他總不能說沈雅確實一點才藝也沒有。他丟不起這個人…所以,一時間他有些語塞。


    底下部分朝臣見此,都忍不住開始幸災樂禍。


    倒是有一些大臣,搖頭歎氣,暗歎這群人不知死活,不知道這端侯的手段。今晚惹了他,怕是以後沒有好果子吃。


    以為有人撐腰就行,他們也不想想,一個能讓周宗皇帝處處對其維護的人,又豈如他表麵這般簡單。


    周宗皇帝見他一時間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雖有心想維護他,眼下卻也是不能了。所以他想了想,開口對底下道:“哪個是端府的七小姐,站出來給朕看看。”


    沈雅一聽周宗皇帝叫她,心裏一緊,頓了半天,直到舒雅在旁邊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角,她才迴過神來。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沈雅才緩緩地站起來,朝殿上三人,用從李嬤嬤那裏學來的最標準的宮廷禮儀,盈盈一拜。


    周宗等了半天才見離端侯不遠處站出一個女子,女子長相十分清秀,乍一看卻不是什麽傾國傾城的美人。


    不過…周宗皇帝細細將她打量了一番,覺得此女身上帶了一股與常人不同的靈氣,看著讓人覺得十分舒服。


    周宗皇帝向來對自己的識人之術十分自信,自覺不會看錯人。隻一眼,周宗就覺得可將此女配給他其中任何一個兒子。


    為免嚇著沈雅,語氣放緩和道:“你會什麽才藝,隨便表演一個就罷了,隻當應個景吧。”


    沈雅一聽這話,頓時鬱悶了。她會什麽表演啊,跳舞?不會!唱歌,不現實,也不會。表演個雜技,更是沒學過。該死的,怎麽辦!沈雅心裏急的快哭了,低著頭,半天也不知該如何迴答周宗。


    底下漸漸開始傳來嘲笑之聲,尖細的聲音裏帶了濃濃的諷刺與刻薄。


    “果然是不知從哪裏來的野丫頭,能有什麽才藝。”


    “端侯真是糊塗了,認了這麽個丫頭做女兒,真是丟死人了。”


    “是啊,是啊,要是我,直接不想出來見人了。”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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