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這樣好的一個機會,他決不能錯失了。秦熾羽目光變得堅定,幹脆地離開門前,快步走出院子,悄沒聲地從岩石上抱下一隻仙鶴,拍了拍它的背,翻身上鶴。仙鶴展開翅膀,撲棱了兩下,飛上夜空,消失在崇山峻嶺之間。觀星台邊緣。鐵索的上端一動,發出鐵質與石頭摩擦的響動,有人拽著鐵索,正往上爬。少傾,一個十七八歲的英挺青年出現在觀星台邊緣。秦熾羽單膝跪在觀星石上,氣息均勻,未見狼狽,他爬上來之後,並沒有急著站起來,而是恭恭敬敬地向著觀星台另一邊的老者背影,行單膝跪禮,這於他而言,是很重的禮儀了。老者側過臉,瞥了秦熾羽一眼,並無意外之色,似乎早就算到他還會折返迴來。“枯木大師……小子冒昧前來,是想求教一事。”秦熾羽頓了頓。一片緘默,沒有迴應。秦熾羽知道人家沒有迴答自己的義務,何況自己什麽禮物都沒帶來,就要問東問西的,人家不高興迴答也是正常。隻是……一旦有一線希望,他都要問。不問,就永遠不知道答案。“枯木大師,您見多識廣,我想請教您,有沒有這種情況,就是……一個人,同時擁有兩個過去,兩個過去互相矛盾……一個過去中,他是第一次來玄門,另一個過去中,他卻已經在玄門住過一段時間了。我也不知道我表述清楚沒有。”秦熾羽抓了抓頭。枯木大師依然一言不發。秦熾羽有些急了,明明山頂風很大,他卻熱騰騰地出了一腦門子汗:“我、我就遇到了這樣的情況,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曾經我以為,一個過去是未來,一個過去是過去,後來我發現,並不是,兩個都是過去……唉!簡單點來說,就比如,同一個人,他從小在某地獨居,從未離開過那裏,可是有一天卻有人發現,他竟也曾在山上住過,而且不是獨居,收過一個徒弟。”秦熾羽就差跳起來給枯木大師手舞足蹈地表演一番了,他絮絮叨叨地述說完畢,抬起頭,懇切地望向岩石邊緣:“枯木大師,您德高望重,淵博如海,是否能夠提點小子一二句……”秦熾羽的聲音忽然抽走了,他發現,枯木大師不見了。什麽時候走的?是不耐煩聽他說了嗎?秦熾羽的心一沉,無比失望地垂下頭。啪嗒啪嗒。一雙穿著板鞋的小腳走進秦熾羽的視野。他愕然地再度抬起頭,看見一個圓嘟嘟臉的小孩子正瞪著他看。“我叫青枝。”“你、你是從哪裏跑出來的?”秦熾羽拉住小孩的手,放出法術升溫,給它焐熱,“這地方太高了,危險,不是小孩玩耍的地方。”小孩一怔,板起臉:“我是枯木的孫子,本來就住在這裏,倒是你有兩條命軌的小崽子,怎麽背著你那師父從家裏跑出來了?”秦熾羽愣住。“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啊,你們兩個人,都背著兩條命軌,不嫌重得慌麽?”青枝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樣,搖頭歎氣。秦熾羽喃喃道:“……兩條命軌?什麽意思?”青枝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恍然地說道:“原來你不知道啊,這就奇了,你師父他,明明是知道的……”秦熾羽的心髒砰砰跳起來,他本能地覺察到,似乎有什麽東西,就藏在那薄薄的一層窗戶紙後麵,隻要稍微用點力,就能捅破窗戶紙,看到那東西的本相。一直困擾著他的問題,也就能夠得到解決。不管眼前這孩子,到底是什麽來頭,顯然,他知道的不比枯木大師少。秦熾羽更用力地拉住青枝地小手,認真地望著他:“青枝,你能不能告訴哥哥,什麽叫兩條命軌?我和我師父……都有兩條命軌,是什麽意思?”青枝嫌棄地把手從秦熾羽的手裏掙脫出來:“你不是說一個人有兩種迴憶嗎,那就是兩條命軌啊!”這句話宛如當頭棒喝,一下子把秦熾羽這些日子來淤塞不通的思緒給捅開了。“一個人……為什麽會有……兩條命軌?”秦熾羽感到喉嚨發緊,無限迫近真相之時,他反而產生一種緊張和畏懼的情緒,使他幾乎發不出聲音,耳朵裏嗡嗡作響,混亂的思緒在腦海裏翻滾,尤其是心髒,反應最為劇烈的心髒,仿佛快要從腔子裏跳出來。“我怎麽會知道,你去問你師父啊。”青枝倏然後退,化作一片虛影,消失在觀星台上。秦熾羽伸出手,抓了個空。他保持著這個姿勢,僵了半炷香時間,才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兩條命軌就是兩種迴憶?陸仙長和他都有兩條命軌?什麽意思?到底是什麽意思??秦熾羽如同魂魄出竅,兩眼無神,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機械地下了觀星台,行屍走肉般地往前走。待他迴過神來,東邊的天已然蒙蒙亮,他不知走了多久,走了多遠,這會兒正站在一處荒草地裏,每一根草都有半人高。“啪”,什麽東西戳了他肩膀一下。秦熾羽懵懵地側過頭,向一邊看去。仙鶴有些狼狽地立在他側麵,羽毛都被草刮得飛起來了,黑溜溜的小眼睛不滿地盯著秦熾羽,似乎在問,為什麽還不騎我,你要走到什麽時候。秦熾羽抱起仙鶴,穿過高草,走到一片水邊空地上,撫平它背上的羽毛。“仙鶴啊,仙鶴,為什麽一個人會有兩條命軌呢?那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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