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過去了十天,齊鎮長對這裏的生活逐漸適應。


    不過他對自己原先的判斷產生了懷疑,這裏或許不是在造□□,而是在造真錢。


    產生這樣判斷的原因很多,這些錢的紙張,跟真幣一模一樣,不像市麵上那些□□,用心細細去摸,還是能區分出來的。紙幣上的編號甚至每張都不同,就他了解,這一點還沒有哪一家造□□的作坊能做得到。


    當然還有一個判斷的依據是,國內一年收繳的□□,不包括沒有流通的,也不過幾億元,這裏一年的產出,遠遠超過那個數了,不可能一直沒有被發現的,唯一的可能是,這裏的錢,肯定被當成真正的錢在流通。


    如果是在造真幣,那就更可怕了。


    就齊鎮長的了解,國內的印鈔企業,為了防偽,不會在同一家工廠裏完成,而是在十一家工廠的協作下完成的。也就是說,真的錢幣,從紙張檢測到檢驗合格後封存,需要在幾家工廠走一圈,才能完成。


    這邊讓他們手工操作幾個步驟,或許是因為他們得到技術後,缺少一部分機器設備,所以才讓他們手工完成吧?


    也就是說,這裏的老板,手段通天,從國內十一家製幣企業都挖到了技術人員,所以才有這個能力,做出這麽多,可以流通的真幣吧?


    古時有個鄧通,自己鑄錢,富甲天下,那麽現在是誰,也在自己造錢?不過這個人估計是個隱形富豪,他肯定沒有聽過。


    如果他逃出去,向有關方麵舉報,這個案子會不會成為共和國最大的案子?


    要知道私下造幣,幾乎等同於顛覆國家政權罪了,沒有一個國家,會允許這樣的勢力存在的。


    ***


    結婚的事情確定下來後,趙爸爸和趙媽媽專門過來了一次,和夏爸爸夏媽媽一起商定去荷蘭的日子。


    兩個男人結婚,沒有誰娶誰嫁的煩心事,所以少了男女結婚在彩禮方麵的矛盾。


    趙爸爸原本打算在虞城買一套別墅,戶主寫上夏久勝的名字,作為趙家送給兒子和小夏的結婚禮物,被夏媽媽拒絕了。


    這樣做雖然有點掩耳盜鈴,但是夏媽媽覺得,如果自家真的收了這禮物,就等同於她們是出嫁的一方,兒子嫁給了趙擇中,這是她無法忍受的。


    即使她再不明白兩個男人的事,也知道兒子跟小趙在一起,兒子是被動的一方,所以她越加堅持兩人平等的關係。


    趙爸爸見夏媽媽堅持,也就收了這份心意,反正兒子現在賺得也不少,兩人結婚後,以後一半就是小夏的,也不需要他這個做父親的給錢。


    好日子定下來之後,黃叔也過來了一趟,拿相關的資料。荷蘭那邊,肯定還得黃叔去安排,不管是領證還是婚禮,可不是到了那邊,就可以辦的。


    至於這邊的瑣事,比如向親戚發請柬,包飛機,辦簽證這些事,趙媽媽一手接過去了。


    師傅結婚,溫悅也想幫忙,可以看自己能插上手的事,確實非常有限,隻好放棄了。


    夏久勝看溫悅三十出頭了,非常羨慕自己跟趙擇中結婚,問他是不是跟聶正誠一起去荷蘭結婚算了,溫悅連忙搖頭。


    兩人認識的時間太短了,他還沒有做好這方麵的準備。


    夏久勝見他不是矯情,也就收了這份心,溫悅被騙過一次,現在肯定不會盲目結婚。反正聶家也有錢,如果兩人感情真的成熟了,出一趟國不是問題。


    請柬發出去之後,夏家這邊答應去的除了大伯一家,堂姐一家,表哥倆夫妻,姑夫一家之外,其它人要麽沒時間去,要麽對參加兩個男人的婚禮,心裏有點抗拒,最後還是找借口推了。


    朋友圈裏,夏久勝隻邀請了杜高天一人,他是唯一知道自己性向的人,關係也夠鐵。


    他也沒有打算把自己的性向,在所有人麵前公開。


    段伯伯肯定會支持他的,可惜最近事情多,抽不出時間去,段伯母會代表段家去一趟,


    趙家去的人就多了,光是趙擇中的死黨,就有十多個人,到於親戚就更不用說了,夏久勝也沒有去打聽,反正人多人少,他也不會在意。


    李家會派幾個人去,現在還不清楚?憑趙李的關係,以及夏久勝的麵子,區別隻是有多少人抽得出時間了。


    馬上要跟趙擇中結婚,結束單身生活了,夏久勝並沒有像其它即將要結婚的男女一樣,忐忑不安,反正趙家一切都安排好了,他隻要好好配合就行。


    辦簽證需要時間,等所有人的簽證都辦好,估計要半個月以後了,所以婚期定在五月初,到時大家有長假。


    所有相關的資料已準備好,甚至荷蘭的結婚預約也準備妥當,等他們到了荷蘭,就可以直接去市政廳領了結婚證,然後去教堂,在牧師的主持下舉行宗教婚禮。


    ***


    堂哥的婚事,也在緊鑼密鼓地進行。


    原本定在下半年,因為夏久勝的原因,不得不提前了。


    要求女婿在虞城買房子的條件,張國海也不提了,於是夏大伯在老家,拾掇出一間朝南帶陽台的房間,找人重新刷白了一下,換下舊家具,添了新家具,算做婚房。


    家裏一下子有兩個子侄要結婚,比較空閑的長輩就主動過來幫忙,不過都去了夏大伯家了。


    幾個農村婦女照老家的傳統,幫忙布置新房,貼大紅的喜字,在被子裏裝進花生。


    夏久勝沒有打算在老家辦酒席,那些流程自然也不必走了。


    夏媽媽要強了一輩子,這時候也隻能默默地呆在家裏,一個人偷偷抹眼淚。


    房間裏什麽都是新的,做婚房綽綽有餘了,可是不能為兒子貼上大紅色的喜字,做為母親,卻是一輩子的遺憾。


    夏久勝看媽媽眼睛碰一碰就紅了,知道她心裏難過,可是又沒法勸,隻能裝作沒看到悶在心裏,晚上跟趙擇中睡在一起的時候,就變著法兒折磨他。


    趙擇中明白夏久勝的心裏的難過,由著他找自己發泄,反正陽陽有分寸,不會真把自己怎麽樣。


    ***


    堂哥結婚那天,夏久勝和趙擇中都去幫忙,姑姑姑夫也趕過來了。


    姑夫現在是一縣之長了,這次是專職司機送過來的,在司機彎著腰手墊在車門頂上把姑夫迎出來時,看熱鬧的人都帶著敬畏的目光,看著姑夫下車。


    在農村,有個份量重的親戚坐鎮,來參加婚禮的小輩也老實了許多,夏久興順順利利地把張月染娶迴了家。


    晚上從大伯家出來迴自己家,一家人都很沉默。


    給新房鋪床,這邊的風俗是找一個“全福人”鋪床,夏媽媽當時就站在一邊,沒有敢走過去碰一碰侄子的床上用品。


    鋪好床,要找兩個孩子壓床,夏媽媽怕安安不懂事上床,提前拖著他離開了。


    夏久勝看在眼裏,臉頰上的肉抽了抽,眼睛澀澀的很難受,卻不能說什麽,隻能裝作若無其事地離開了。


    他沒有想到,媽媽對自己是同性戀這件事,看得這麽重,像是她犯了大錯,怕給堂哥帶來厄運似的。


    這讓他開始懷疑,自己向親朋裏公開,要去荷蘭結婚的事,到底是對還是錯,如果跟誰都沒有說,隻是跟趙擇中兩人私下去領了證,會不會讓她更好受一些。


    可惜現在後悔也晚了。


    “我們去荷蘭的事,還能反悔嗎?”晚上跟趙擇中靠在一起,仰麵躺在床上,夏久勝神情複雜地問道。


    “來不及了。”趙擇中一翻身,把腿壓到夏久勝的小腹上,望著夏久勝,鄭重地說道:“過幾天就要去結婚了,你怎麽還可以動這樣的念頭?”


    “可是我們這樣做,是不是太自私了?”夏久勝把頭別開,沒有去看趙擇中灼熱的眼神。“你沒發現我媽因為我們的事,整個人都變得不好了,我看著心裏堵得慌——”


    “那有什麽辦法?在農村,家裏出了個同性戀的孩子,最受傷的肯定是當媽的。”趙擇中當然明白夏久勝話裏的意思,安慰道:“好在阿姨堅強,沒有像其它農村婦女那樣尋死覓活的。”


    “我現在倒寧願她罵我打我,這樣心裏還好過點。”夏久勝鬱悶地說道。“她現在的樣子,像是非常害怕被發嫌棄似的,做什麽都縮手縮腳,可是她有什麽錯,錯的是我。”


    “別擔心,時間久了,阿姨會適應過來的。”碰到這種事,誰都沒有辦法,隻能靠她自己堅強挺過來。趙擇中心疼地揉揉夏久勝的頭發:“我們能做的,就是好好孝敬他們。”


    “這我知道。”夏久勝把頭埋進趙擇中的胸口,悶悶地迴答道。


    以前害怕媽媽不答應自己跟趙擇中的事,心裏難過。現在媽媽同意了,看到她一付因為自己的事,低人一等的畏縮神情,夏久勝發覺這樣自己更痛苦。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關心。</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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