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久勝最終還是狠不下心離開。

    他走上前,雙手輕輕托起那個輕飄飄的身體,放到自己的汽車後座裏,關上車門,往樟塘衛生院方向開去。

    開到沒人的地方,他停下車,拿過那瓶自己平時喝的空間水,走到後座,托起那人的頭,把瓶口對準那人的嘴巴。

    那人雖然已瀕臨死亡,但是求生的意誌卻很強,大概感覺到了嘴邊有水,張開了嘴巴。

    夏久勝控製著力度,讓水一滴一滴流入那人的嘴巴,怕一下子倒多了,嗆到那人。

    空間水靈氣很足,自己家人現在習慣了,或許效果不再明顯,但是對於這個極度缺乏養份的人來說,就像被曬得龜裂的稻田裏,流入了潺潺清泉,那種被快速滋潤的情形,就算用肉眼看,也能清晰地看到。

    夏久勝另一隻手搭在流浪漢的身上,見他的身體以可見的狀態,緩緩恢複。

    水最先是從喉嚨進入胃裏,滋潤了胃之後,又往下進入小腸大腸,小腸本身吸收足夠的水份之後,通過淋巴把水份送入血液,通過靜脈運迴心髒,再經過動脈,將水分往五髒六腑及全身其它各個部位而去。

    第一次這樣清楚完整地看完了人體吸引水份的過程,夏久勝對身體的奇妙構造,感到不可思議。以至於都忘了去觀察那人的反應。

    等一瓶500克的水,進入那人的身體,那人的血液循環和唿吸循環,已開始平穩運行,雖然比起普通人來,還虛弱得多,但是至少身體有了正常的反應。

    夏久勝放下心來,迴到駕駛室,既然他短時間內,沒有失去生命的可能,那自己就可以安心把他送去衛生院,相信吊些葡萄糖或者其它營養液,多養些日子,能慢慢恢複過來。

    車子開到了衛生院門口,夏久勝怕醫院嫌髒,不肯收治這樣的病人,拿出一塊幹淨的毛巾,打濕後,幫他擦了擦臉、脖子和雙手。

    讓夏久勝意外的是,那個流浪漢的臉,被擦拭幹淨後,竟然是超出夏出勝預料的清秀和年輕。

    這個倒在路上,生死不知的人,竟然是一個長相俊秀,年紀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的帥氣男人。

    如果不是瘦得嚇人,他的樣子,應該很容易吸引女生的目光。

    那他為什麽要在這裏流浪?為什麽不去找工作?難道身體還有其它隱疾?

    應該不可能啊?

    夏久勝也不想懷疑他是通緝犯什麽的?那他到底

    是經曆了什麽樣的遭遇,才會讓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呢?夏久勝皺起眉頭,不安地想。

    又在車裏翻了翻,找出一件舊棉衣,幫那人換下那件油光光髒得已看不出顏色的薄茄克。

    這件舊棉衣是他今年剛換下的,平時就放在後備箱裏。當車上放了水果、雞蛋等容易震壞的東西時,就將它塞在箱子角落,用來防震用的。所以不會很衛生,不過相比流浪漢身上那件,卻是幹淨整潔多了。

    流浪漢經過這樣一清理,比剛放上車時,看起來順眼多了,夏久勝把人抱出來,關上車門,將人送進衛生院。

    衛生院裏沒幾個病人,樟塘人習慣有病去虞城人民醫院看,所以隻有頭疼發熱等小病小痛,才會來這裏。

    夏久勝把情況大致跟醫生說了一下,又去交了費,預存了一些錢在那裏,那醫生服務態度倒是很好,沒有嫌棄那人是流浪漢,身上氣味重,將一床潔白的被子蓋在他身上,並給他掛上了營養液。

    見暫時沒問題了,夏久勝離開衛生院,開車迴到藥店,買了急救箱及常用藥物和工具,迴到了家。

    ※※※

    到家後,把這件事跟爸媽一說,夏媽媽就抹起了眼淚。

    夏媽媽是吃過苦的,對窮人有特殊的同情心。

    寒冬臘月裏,被活活餓死和凍死,想想都覺得淒慘可憐。

    想著家裏還有給兒子和小趙煲的粥和湯,夏媽媽找出兩隻保溫瓶,各盛了一碗的量,叫兒子送到醫院去,給那人補補身子。

    夏久勝剛迴家吃完早飯,坐在椅子上懶懶地不想動。又想到那個流浪漢,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清醒呢?現在這樣子,根本吃不了東西?就說晚一點再去好了。被媽媽拎著耳朵拖到門口,夏久勝沒辦法,隻能對著熱心腸的媽媽直歎氣。

    趙擇中在家玩了會手遊,此時也覺得無聊,就跟著夏久勝一起出門,阿福看到了,也跑過來鑽進了車裏,夏媽媽想攔也攔不住。

    開車到了衛生院,夏久勝拎著兩個保溫瓶,和趙擇中、阿福一起走進病房,隨手放在床頭的一個台子上。

    看床頭的營養液剛剛輸完,醫生正在換新的營養液,病人依舊躺著,沒有醒來的意思。

    那醫生換好營養液,迴身時看見夏久勝,一怔。

    見這個男孩子離開才一個小時,這麽快又迴來了,還帶來了吃的東西,倒是對他刮目相看。

    醫

    生是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思想比較老派,在他們年輕的時候,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相對來說比較簡單和友善。而現在這個年紀的年輕人,幾乎都是獨生子女出生,習慣了以自我為中心,很少有人肯為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做到這一步。

    “醫生,這人什麽時候能夠醒來?”夏久勝雖然有能力替人治病,卻缺乏一些醫學常識,沒辦法判斷這人蘇醒的具體時間。

    “很難講,或許馬上能醒來,或許幾天後才能醒來。”中年醫生也沒治過這種病人,所以沒有把握,隻能模棱兩可地迴答他。

    “哦。”夏久勝一聽,有些失望。這麽說來,自己拿來的東西,真的有可能白拿了。

    不過既然來了,自然不能因為他還沒清醒,就馬上迴去。

    夏久勝招唿趙擇中和阿福坐下來,自己在病床前的一張凳子上坐下來,很自然地把手搭在那人露在外麵的手腕上。

    “小夥子也懂醫啊?”那醫生見夏久勝把手搭在病人手腕上,似乎在把脈,好奇地問。

    “簡單學了點中醫。”夏久勝謙虛地說道。

    “真的啊?”中年醫生剛才那樣問,其實隻是客氣一下,並不怎麽當真,畢竟夏久勝的年紀太輕,能學到什麽?見夏久勝這樣迴答,反而愣住了。

    不過他並沒有表演出懷疑地神色,隻是淡淡地說道:“現在學中醫的年輕人不多了?”

    “那當然了,我師傅可是神醫,什麽病都能治好。”阿福見那個醫生似乎不怎麽相信夏久勝的醫術,不高興了,站起來特意走到他麵前,大聲對他嚷道。

    “阿福,不許這樣大聲說話,沒禮貌。”夏久勝沉下臉來,嚴肅地望著阿福,說道。

    “知道了,師傅。”阿福乖乖地低下頭,迴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哦,那是你師傅啊?”中年醫生見阿福年紀小小的,就懂得維護夏久勝,覺得好玩。走到他麵前,笑眯眯地問:“你說你師傅是神醫,那你說說看,你師傅有什麽本事?能治什麽病啊?”

    阿福望了一眼夏久勝,忽然記起師傅以前說過,不能隨便透露師門的秘密,一驚,連忙低下頭去,不肯再出聲。

    “怎麽了?為什麽不說話了?”中年醫生被阿福的反應搞得糊塗了,走到他麵前,俯下身子問他。

    阿福忽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苦著臉,對著中年醫生搖了搖頭。

    趙擇中見阿福呆萌

    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可是一想到自己必須叫這樣一個可愛的孩子師兄時,又笑不出來了。

    夏久勝正在檢查那人的身體,突然發現對方的手動了一下,一驚,忙鬆了手,對那中年醫生說道:“醫生,他的手剛剛動了一下,是不是表示要醒了——”

    “是嗎?”那中年醫生被夏久勝一叫,連忙站起來走到病床前,聽了聽病人的心跳,又翻開他的眼皮看了看,點點頭:“病人恢複得比想像得要好,有清醒的跡象。”

    “哦。”夏久勝點點頭。

    心裏猜測,病人恢複得好,應該是空間水的功能,一瓶營養液,對身體能有多少幫助?

    ※※※

    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病人身上,那病人也沒有讓大家多等,沒過幾分鍾,手就抽搐了一下,眼皮急速抖動,似乎就要清醒。

    大家一起走到床頭,圍在病人身邊,關切地注視著他。

    “這是哪裏?”病人睜開眼睛,無神的眼睛慢慢有了焦距,他望著夏久勝,虛弱地張口問道。

    聲音雖輕,卻口齒清楚,似乎沒有其它昏迷病人剛清醒時的迷茫。

    夏久勝聽他說著一口標準的普通話,不帶一絲口音。說話的聲音更是充滿磁性、溫柔,像是重力的吸引,每分每秒都想向他的聲音靠近。越加驚訝了。

    “這是醫院,你暈迷了,現在正在給你輸營養液。”夏久勝長話短說,把他的現狀告訴他。

    “哦。”那人似乎鬆了一口氣,又緩緩開口:“是您送我來醫院的?”

    “是的。”夏久勝也沒有隱瞞,點頭應道。

    “謝謝你。”那人強提著精神,說道,臉上還露出了感激的微笑。

    “先別說話,養養神。”夏久勝輕輕拍拍他的手臂,“我帶了些粥和湯給你,你喝一點吧。”

    “謝謝——”那人一聽,眼圈忽然紅了,張口想說聲謝謝,卻發不出聲音來。

    夏久勝把病床的後背搖高一點,讓他半躺在床上。將暖水瓶裏的粥倒出來,裝在一個碗裏,端在手裏,舀了一勺,遞到那人嘴邊。

    那人猶豫了一下,張開了嘴,就著夏久勝的手,喝了一口。

    這粥是給人補身子用的,所以熬得很稀很爛,但是味道非常香濃,那人剛清醒,嘴裏很苦,本來應該喝什麽都沒有味道。但是這粥喝下去,立馬感到一股濃得化不開的鮮美在嘴裏綻放,根

    本沒有辦法拒絕這樣的美味。

    於是遵循身體的本能,那人大口大口地喝著夏久勝送過去粥,不一會碗裏的粥見了底。

    那人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好看的眼睛盯著夏久勝,似乎還想討要。

    “先喝一碗吧,你身體還沒有恢複,不能一下子吃太多。”夏久勝被他看得有點不好意思,後悔粥拿少了。

    又把另一碗湯倒出來,端到他麵前,一樣地遞到他嘴邊。“這是雞湯,你也喝一碗,放了人參,補氣血。”

    “嗯。”那人應了聲,大概對自己剛才的失態有些不好意思,不敢看夏久勝,隻是一口接一口地,喝完了夏久勝手裏的湯。

    吃喝完之後,夏久勝拿過碗去洗,中年醫生又檢查了一下他的身體,見他血壓平穩,身體似乎恢複了大半,驚訝不已。

    ※※※

    規劃局汪局因為陳紹峰被違紀雙規的事,惱怒不已,又記著幾個副處長事前到處煽風點火,造謠生事,把綜合用地處弄得烏煙瘴氣,動了在綜合用地處燒一把火的念頭,安排紀檢人員調查綜合用地處的幾個副處長。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幾位副處長,特別蔣副處長和吳副處長,問題真的不少,根本不必紀委人員的細查,短短兩天時間,就收集了大量的貪汙受賄等違紀事件。

    這讓汪局越發惱火,立即命令紀委人員將違紀案件移交到市紀委那裏,將規劃局的這些害群之馬,清理出幹部隊伍。

    缺了兩個副處,組織部又調來了兩個幹部。一個是規劃局其它科室的幹部平調過來,一個是其它部門的正科級幹部獲得升遷,調過來的。

    陳紹峰對此倒沒在意,兩個副手被抓,也算是給他出了一口氣,最主要的是,他的新工作已基本確定下來,是甬城市下轄的一個縣級市慈城市的市長一職。

    市長還是處級幹部,但是跟以前那個職位相比,含金量卻完全不在一個層次。

    更主要的是,慈城市的市長已快到退休年齡,如果他幹兩年,工作出色,能在書記退休時接替職位,那就完成處級到副廳的完美轉換。

    慈城經濟發達,在江浙省的百強縣中,排在首位,甬城又是副省級城市,下麵區縣幹部都高配,所以慈城的一把手,比夏久勝的家鄉虞城,級別上要高一級。

    ※※※

    堂哥夏久興在發生車禍事件後,人變得沉穩了許多。

    迴到公司

    向上司銷假後,他恢複了正常的上班生活。

    雖然請假才三天時間,他這些天發生的事卻已在公司暗暗傳開了,倒沒有人因此輕視他,反而對他能這麽快反轉案件大感驚訝,在那個係統裏,即使你再有冤屈,也不可能馬上幫你找到證據,並釋放你。除非你有特殊的身份。所以大家都猜測夏久興家可能有強大的後台。

    這天下班前,人事部的張經理叫住了他,說有一個私人飯局邀請他參加。

    夏久興當然沒有拒絕上司的好意,這表明公司的中高層已開始有人認可他,願意讓他進入他們的圈子了。

    迴家換了件像樣的衣服,他開車來到跟上司約好的酒店。

    公司最近已給他分配了宿舍,是一套單身公寓,雖然麵積不大,卻配置齊全,他隻帶了些生活用品,就能入住了。現在他就住在宿舍裏,隻有周末休假了,他才迴鄉下的老家。

    進了酒店才知道,這次聚會的人不多,就五個人,他、上司,還有上司的哥哥一家三口。

    沒想到這次聚會的主角居然是自己。

    原來是上司要把自己的侄女介紹給他認識,夏久興知道後又意外又有些受寵若驚。

    在電信這樣的國有企業呆久了,自然知道國企的中層幹部,跟普通民營企業的管理人員不同,他們很多人都是有正式編製的國家幹部,像麵前的上司,雖然隻是股級幹部,但是如果有機會調去政府機關,升遷時升半級,那就是副科級領導了。

    堂弟夏久勝的二舅是樟塘鎮的副鎮長,級別上也不過是一個副科而已。

    張經理的哥哥張國海今年五十歲了,是虞城市市政府某機關的一名普通科員,為人本份老實,所以工作二十幾年了,依然在原地踏步。他老婆在文化局工作,比老公有眼色,可是沒有背景,也隻能在辦公室做些打雜的工作。

    人到了這個年紀,往往沒了往上的動力,隻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他們夫妻倆就一個女兒,今年二十三歲,雖然長得還算清秀可人,但是各方麵並不出挑,又因為性格像他父親,比較內向老實,お稥冂d交際圈小,想找一個出色的男朋友也不容易。

    這次聽弟弟張國江說起夏久興的事,夫妻兩人就上了心,托弟弟了解了一下這個男孩子。

    聽說他家裏的父母都是農民,家裏的長輩也就一個姑夫在甬城當官,兩人有些失望。

    他們倒不是看不起農民,隻是在機關呆久

    了,或多或少有些勢利眼了。姑夫這種親戚關係畢竟太遠了,有事情未必肯幫忙,如果是自己父母就好了,即使隻是科級幹部,那他們也滿意了。

    張國江知道哥嫂有些短視,看人隻看眼前,所以才會混到這個地步。他們也不想想,一個鄉下普通的男孩子,都被人放狠話,要讓他橫著出來了,還能全身而退,這本身就不正常。何況人家如果有明麵上的大靠山,還輪得到你們動心思?

    張國海被弟弟一分析,也覺得有理,於是就讓他安排這張相親聚會。

    ※※※

    聚會裏的女主角張月染,第一眼看到夏久興,就動心了。

    夏家人的基因好,男孩子五官都長得精致秀氣,再加上夏久興一米八的個頭,穿著一件長長的杏色羊絨大衣,襯得他皮膚越加白淨有光澤,怎麽看都是一個陽光帥氣的翩翩美少年。

    坐下來聊了一會之後,張月染對夏久興越發滿意了,他的父母親見女兒喜歡,對夏久興的初步印象也不錯,算是認可了他。

    夏久興卻是說不上什麽感覺。

    大學時他談過一個女朋友,兩人還同居了將近一年時間,大學畢業時,兩人像所以大學戀情一樣,畢業時就分手了。

    剛認識時,女孩子看中他的外貌和氣質,所以很主動也很熱情,臨近畢業時,看到很多以前看不起的同學,都找到了好工作,而夏久興卻一直沒有定下來,就漸漸有了矛盾。

    社會是個大染缸,也是麵照妖鏡,把你的能力和家庭出身,赤果果地放大無數倍,讓雙方看得清清楚楚。

    當女孩子也終於在一家外企找到工作後,就對夏久興的真實能力和真實背景失望了,於是提出分手,很快又投入某個以前看不上的同學懷裏。

    夏久興經此事後,對感情看得有點淡了,特別是車禍事件發生之後,他更希望憑自己的努力,搏一個好的前程。

    不過女孩子能主動看上自己,對方家庭也比自己家好,又是上司做的媒,他自然也不會明確反對,答應大家處處看。

    夏大伯夏伯母聽說這件事,卻是驚喜萬分,自己兒子能被那樣的人家看中,他們與有榮焉。

    一個有心,一個也願意試試,沒過多久,兩人就打得火熱,張媽媽看女兒真的迷戀上了夏久興,不敢再抱著讓他們試試看的心情,看待這件事了,於是提出要去男方家看看。

    虞城這邊有這樣的風俗,叫做望人家。

    就是說女方去男方家看看對方真實家底的意思。

    夏大伯夏伯母自然不會拒絕,他們約好日子,等著那一天見麵。

    這是兒子的大事,夏大伯不敢疏忽,把家裏的至親都通知了一遍,希望他們到時來給兒子撐撐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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