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亨冷笑不已:“沒錯。”事已至此, 他也顧不上什麽家醜不可外揚了。“不過我可生不出這麽陰狠毒辣的兒子。”簡而言之,對方雖然名義上是他的兒子, 但並不是他的種。事情很簡單, 二十年前, 長公主的小女兒謝瀅和他的大哥,也就是現任靖安侯賀邑看對了眼。但耐不住賀邑當時已經娶了授業恩師的女兒,尤其是在他的授業恩師乃是當朝太傅的情況下。但更耐不住謝瀅對賀邑情根深種, 即便賀邑已經成親也依舊要和賀邑在一起。說她是鬼迷了心竅也好,還是瘋了也好,最後,她謊稱自己看上了賀亨,然後順理成章地嫁進了靖安侯府。孟則知:“……”可別再侮辱情根深種這幾個字了吧!賀亨額上青筋直冒:“而我當時竟真以為她是喜歡上了我,甚至不惜下嫁給我。”因為她是長公主最喜歡的女兒,而他隻是區區一侯府次子,文不成武不就不說,爵位也和他無緣。為此他滿心歡喜。之後的日子裏,兩人也果然如同賀亨所希望的那樣琴瑟和鳴,恩愛有加。而且不到一年,謝瀅就懷上了身孕。一年後,瓜熟蒂落,賀亨有了嫡長子。賀亨欣喜若狂,他雖然文不成武不就,但於經商一道卻很有天賦,為了給妻兒創造更好的生活條件,他更加努力地想要開創屬於自己的商業版圖。直到兩年後,他的一位對醫術很感興趣的友人學成歸來,正好他當時身體有些不適,便請他幫忙診治一二,然後他就被診斷出了不孕不育。一切真相大白。“我怎麽也沒有想到,我的親大哥居然給我戴了這麽大的一頂綠帽子。”隻是說完,賀亨卻反而自嘲地笑了起來:“可是我卻不敢把這件事情捅出來。”因為他們一個是現任靖安侯,一個是長公主最寵愛的小女兒,哪是他一個無官無職的商賈得罪的起的。賀亨因此一蹶不振。“但是我不好過,他們也別想活的舒坦。”他先是以經商失敗為由,敗光了他的私產和謝瀅的嫁妝,然後京城少了一個商場新銳,多了一個紈絝。賀亨:“幸好我們家老太太還活著,我和賀邑還沒有分家。”加上他們家老太太本來就偏疼他,所以他花起公中的錢來毫不手軟,要不然他何必幾次三番地跟前身爭搶花魁小館。至於他的那個所謂的兒子,他更是借著寄予厚望的名義,從小訓到大。“我原本打算等我快死的時候,再把這件事情捅出去,讓他們付出代價。”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還沒死,就先被對方踹下了馬車。“不愧是賀邑和謝瀅的種,夠狠。”賀亨驀地握緊了雙拳,目光如炬:“我已經當了十幾年的縮頭烏龜,現在,我不想再縮著脖子做人了。”最主要的是,這麽多年來,他們家老太太為了他可算是操碎了心,他也想做出一番事業來,讓她高興高興。而他思來想去,他能走的路,竟然隻有跟著孟則知造反這一條。“好。”孟則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不用再分出人手送賀亨去杭州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最主要的是,他現在正缺得用的幫手。許是藏在心裏十幾年的事情終於說了出來,又或者是暢想到了日後大仇得報的場景,賀亨的心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了起來。而後像是想到了什麽,賀亨突然搓著手,討好道:“那個,你看我們都是老熟人了,就不用我也認你做義父了吧?”氣氛瞬間就變了。孟則知反應過來,他挑眉道:“你要是想認的話,我也不會拒絕。”別說,他還挺喜歡賀亨的開朗的。賀亨忙不迭說道:“可別。”要不然多尷尬啊。事情就這麽說定了。兩人重新迴到大廳裏。衛城和龔盛也已經帶兵將知州宋海的私兵和親信全都看管了起來,妄圖反抗的自然也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都坐吧。”